“呜哇……”一声哭声打破了所有寂静。
权辞瞬间直起身将权烦提起来然后去看维安。
只见小小的幼崽趴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声从他嘴里发出,那白嫩的小手臂上一条长长的深可见骨的狰狞伤痕横贯其上,看样子是被鞭子的尾尖扫到的。
权辞心里一窒,一瞬间心疼得有点喘不上气,这样的鞭子连成年的雌虫都能打得皮开肉绽,这么小的雄崽怎么受到住。
他小心翼翼的抱着维安踉跄着站起身,嘴里一连串的怒吼,“虫医虫医快叫虫医!”
站在一旁的权烦连滚带爬的跟在快速奔跑的权辞身后,一路跑一路啪啪啪掉眼泪,以前被打都没哭的他,现在哭的喘气都喘不顺当。
撕心裂肺的哭声还萦绕在耳畔,艾尔罕德拉脑海里嗡嗡无法思考,只能机械性的抬脚跟着跑过去。
来到医楼时哭得脸色苍白的维安不肯打麻药一个劲的哭喊着要雄父。
艾尔罕德拉连忙上前将他抱进怀里,一到雄父怀里维安就用没受伤的手死死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呜呜……疼……维安疼……”
因为维安在蛋壳里呆了两年都没破壳的原因,导致他的身体比一般雄崽还要弱,而且对很多药物都存在排异和过敏,不能像其他虫一样受伤就躺治疗舱的维安只能接受最原始的缝合治疗。
准备给打麻药的乔松示意艾尔罕德拉按住维安不要让他乱动。
艾尔罕德拉颤抖着手将维安按在怀里,因为疼痛下意识挣扎却无法动弹的维安哭得越发厉害,平时奶声奶气的声音都哭得撕叉。
按着他的艾尔罕德拉感受着浸湿他胸前的眼泪,也跟着掉起了眼泪。
这稚嫩嘶哑的哭声像是一把钢刀搅得他心里难受至极,一度成为了在场所有雌虫的心理阴影。
得到消息赶来的权宴看到这一幕咬牙爆了声粗口,心疼得打颤的他一把揪住一旁的权辞,却在看到他满身伤口连站立都有点勉强的时候又放下手。
直到维安哭昏过去伤口得到缝合后,一身冷汗的艾尔罕德拉才扭头一言不发的瞥了他们一眼,那眼里翻腾着无数幽暗和晦暗交织成的暗潮又在转瞬沉入海底。
其实已经进入虫化期的雌虫,雄虫是无法安抚下来的,就算能安抚也是数个精神力顶尖的雄虫花费半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安抚下来。
权辞他们不懂所以在看见维安安抚下简峰后,只是震撼于雄虫的能力而已。
对上艾尔罕德拉眼神的权宴心里一冷,曾经他也想过为何艾尔罕德拉会如此对他们,他们也是他的虫崽,虽然是雌虫但身体里始终流淌着他一半的血脉,为何会如此厌恶的恨不得打死他们?
他用了数年去找寻这个答案,最后得到的只不过是他从心底里厌恶着雌虫而已。
权宴不懂,他如果真的厌恶雌虫的话他又为什么要娶父雌和雌父他们,还使他们诞下他们这些雌虫。
………………
夜晚,维安刚醒来就因为伤口疼眼泪哗哗往下掉,一直守在床旁的艾尔罕德拉轻轻的为他擦去眼泪,“伤口疼?”
维安委委屈屈的点头,被泪水清洗过的湛蓝眼眸像是雨后的天空。
“吃了这个就不疼了。”艾尔罕德拉心疼的将一颗药丸喂在他嘴边。
维安张嘴吃下,甜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他疑惑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甜甜~糖~”
“嗯,这是特地给你做的止疼糖丸。”他俯身轻轻的抱着维安,“还疼吗?”
“不疼啦~”
“抱歉,害你受伤了。”
躺在他怀里的维安费力的抬起能动的左手拍了拍他的背,白嫩的脸上乖巧认真,“不是雄父~是机器人坏坏~”
艾尔罕德拉没想到他会怪在机器人身上,仔细一想,也是,他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眼睛看到的一切对他来说就是答案。
“嗯,机器人坏我们把他丢了。”
“坏坏丢丢~不打哥哥~”
“雄父答应维安把它丢了,那维安也答应雄父一件事好不好?”
“好~”
“以后再遇见这种事就躲得远远的,不然会疼疼的就像这次一样?”他说着摸了摸维安吊在胸前的手。
皱着小眉头想了会的维安摇了摇头。
艾尔罕德拉脸色难看,声音冷下来“为什么?”
“哥哥被打~要保护哥哥呀~”
艾尔罕德拉怔住,看着他脸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一时间有点说不出话来。
许久后他才道,“在遇到这种事你可以告诉雄父,雄父来就好。”
“嗯。”维安窝在他怀里点头,能动的小手揪着他头发玩,“雄父厉害呀~维安找~”
艾尔罕德拉抱着他,怀里的身子这样软连带着让虫的心也都跟着软了下来。
夜晚向来是包容和无声的,许多复杂的情绪和想法都在这样的夜色中沉淀成长,像是一颗颗野草的种子,只待春风一吹便连成了天。
“听说雄父把邢楼里的东西都丢了,准备将那里改成游戏楼?”虚拟身影十分惊讶的道。
“嗯。”权辞点头,一身休闲装的他快速的处理着一些事,昨天那一场鞭打在他身上似乎看不出任何影响。
对于整个艾尔罕庄园的雌虫来说这都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那个造成他们心里阴影让他们深恶痛绝的刑楼消失了。
“那可真是一件好事,听说是因为咱们那个雄崽弟弟不小心被打了的缘故?”权律笑眯眯的问道。
权辞处理事情的动作慢了下来,他抬头看着权律打量的视线淡淡的应了声,“嗯。”
“他到是还有点用处。”
“有事,挂了。”说完权辞就将虚拟视频挂了。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视线虚无的落在空中,他想起了维安,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正想着门铃响了起来,他在空中出现的屏幕上点了一下,维安的模样就出现在眼前。
小小的他站在门外,受伤的那只手用蓝色的布巾吊着以防他乱动触碰到伤口,另一只没受伤的手努力的朝着门铃的方向挥手,“哥哥开门呀~”
权辞将门打开后起身向外走去,同时眉头紧锁,他不好好的养伤到处乱跑什么!
维安一看见权辞就摇摇晃晃的跑上来,可能是因为吊着一只手保持不了平衡的原因,一副随时就要摔倒的样子看得权辞心惊肉跳。
他连忙几步上前将维安抱进怀里,小声呵斥“不好好待着养伤乱跑什么?”
被他抱在怀里的维安一点也没被他的呵斥吓到,反而愣愣的盯着权辞脸上的伤,小心翼翼的用手碰了碰边缘又缩回来。
“哥哥疼吗?”他仰着大大的眼睛问道。
权辞原本想说不疼,对上他眼里的心疼不知怎么的到嘴的话拐了个弯,“疼。”
话落的瞬间维安的眼睛就蒙上一层雾气,须臾间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滚落,砸在权辞手背上激起一种莫名的战栗。
“哥哥~哥哥不疼”他软软的嗓音带着哽咽,一边鼓着腮帮子在他脸上伤口处轻轻的吹,一边左手在身前的小兜兜里胡乱摸索了一阵拿出一颗糖,“哥哥吃~吃了这个就不疼了。”
看着这样模样的他,权辞心里冰冻的名为亲情的种子终于迎来了等待已久的春风,像是疯狂生长的野草一样钻破了冰雪连成了天。
他动作僵硬又笨拙擦着维安的眼泪,低头吃下他手里的糖,“维安是专程来看哥哥的吗?”
“嗯嗯”维安点头语气稚嫩又认真,“哥哥不怕~坏坏丢丢了~以后不打哥哥了~”
“嗯,不怕。”权辞将脸埋在他颈肩,深吸一口气满腔的奶香萦绕在鼻尖,蓬松又温和。
被他弄得很痒的维安笑着缩紧脖子,“痒痒~”
空落落的怀里再次被填满的权辞丝毫将他放开的想法都没有,他抱着维安来到一旁的沙发,然后就着这个姿势打开虚拟视频给未完成的工作收尾。
乖乖窝在哥哥怀里的维安抬起手捂着嘴,懂事的不去打扰哥哥做事。
良久,实在无聊的他轻轻拍了拍哥哥的手臂,在哥哥看过来后才小声说道,“哥哥放我下去~”
权辞是不想放他下去的,但想着幼崽都是好动的,也难为他乖乖的待了这么久就将他放在沙发上挨着他。
挨着哥哥坐着坐着有点无聊的维安左右摇晃着小脑袋,在看见一旁的抱枕时眼睛亮了亮,一只手撑着身子爬过去张嘴叼着抱枕又晃晃悠悠的爬回来。
爬回来后他将抱枕放在自己坐的位置上满意的用小手拍了拍,然后又看上了桌子上的水果。
他反过身顺着沙发往下滑试图用脚够地。
余光一直注意着他的权辞看着他在半空中胡乱蹬的脚丫子眼里浮现丝笑意。
费了半天劲终于站到地上的维安小小的喘了口气,还有模有样的拍拍小胸膛,“哎呀呀~”
安抚好自己后他就上前伸手拿自己看上的水果,没想到桌子太大了够不着。
他扭头看向哥哥想求助,发现哥哥在认真工作没注意到他后又扭回头努力的踮起脚。
权辞在他转过头去后才抬眼看着他,注意着不让他摔倒。
费力伸长指尖也够不到水果的维安没有放弃,左右看了看后他重新爬回沙发上将抱枕扔下去,自己又顺着沙发边缘滑下来。
他拖着抱枕来到桌前将抱枕垫在脚下,站在抱枕上的维安终于够到了水果,他弯着眼前拿起水果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后整张小脸都皱在一起,“呸呸~酸酸”
将咬了一口的水果放回盘子里,气嘟嘟的拖着抱枕重新爬回沙发上。
权辞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淡淡,“饿了?”
维安抱着自己的肚子,“饿呀~”
得到答案的权辞吩咐管家将维安的奶送到他这里来。
艾尔罕德拉将奶瓶递给管家,待管家走后他一脸郁闷的坐在书房的沙发上,他的小维安有点过于黏他的哥哥们了。
他到是可以将他的这些哥哥们都撵的远远的或者隔绝他们的接触,但是谁也不想看到软乎乎小雄崽失落的样子,这可真让虫烦恼。
看到管家送来奶瓶的维安很高兴,他接过奶瓶递给权辞后熟练的往他怀里一躺,“哥哥喂呀~”
权辞拿着奶瓶看向管家。
管家露出标志的笑容,“小少爷以往都是由艾尔罕大人或者权宴少爷喂的。”
太过娇惯了。
他心里想着,试了试奶的温度后扶起维安的背,将他稍微抚高点确定不会呛着后才将奶嘴塞到他嘴里。
含着奶嘴的维安伸着一只手扶着奶瓶吨吨吨的喝了起来,温热的奶喝到嘴里美得他小脚丫都翘了起来。
那小模样看着权辞心里也跟着愉悦起来。
真的有那么好喝吗?
身心放松的权辞看着维安眯着眼喝得冒泡泡的表情,难得好奇的他将奶瓶从维安手里拿出来拧开奶盖后抿嘴喝了口。
不是很好喝,味道怪怪的。
这样想着的他抬头就对上了刚好找过来的权宴惊讶谴责的目光。
原本想着过来看看没想到看到这一幕的权宴是十分惊讶的,没想到他这个一向冷淡稳重的弟弟还会抢幼崽的奶喝。
权辞木着一张脸拧好奶瓶重新将奶嘴塞回维安嘴里,用动作诠释了否认三连。
我没有,我不是,你看错了!
维安含着奶嘴犹豫了会,“啵”的一声将奶嘴从嘴里拔出来递到权辞嘴边,边说边咽着口水,“哥哥喝~维安不饿”
权辞:…………
权宴的目光越发谴责了,他上前将维安从他怀里抱出来,“维安喝,他不饿。”
“真的吗~”小雄崽疑惑的看向权辞。
权辞僵硬的点头,得到回答的维安喜滋滋的将奶嘴重新塞回嘴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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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