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一只狼纵身一跃扑向不慎跌倒在地的顾北平, 她这才压下逃跑的冲动,迅速蹲下身随手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朝那只狼砸了过去, 能不能砸中不重要, 有没有杀伤力也不重要,她只负责砸,剩下的靠嗨皮的外挂。
然后, 那只狼就被砸倒在地了。
顾北平还以为自己这回怕是要完, 结果那只狼不知怎的突然倒地了, 一时之间, 他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林晩靠着嗨皮的外挂解决了扑向顾北平的那只狼后,见顾北平还傻愣愣地坐在原地,马上对他喊道:“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起来。”
顾北平听到她的声音这才如梦初醒,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同时心里有些疑惑,就刚才扑向他的那只狼倒下的样子, 他还以为它中弹了。
虽然他并没有听到枪响, 但除了子弹, 他完全想不到其他什么东西能一击把狼的肚子打穿了。
是的, 没错。
打穿了。
他看到了,那只狼的肚子上有一个血窟窿。
看到狼的肚子上的血窟窿的时候, 他还以为林晩带了军人回来救他们, 结果起身后, 回头一看, 就看见林晩自己一个人。
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都忘了惊讶,直接脱口而出道:“不是让你下山去喊人吗?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回来的话, 你刚才不死也得残。”林晩道。
她这话的意思就是,刚才那只狼的肚子是被她打穿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顾北平刚想问她用什么东西把那只狼的肚子打穿了的,就听见她又道:“杀头狼!”
林晩说这话,只是在重复嗨皮在她脑子里说的话。
至于怎么杀头狼……
她也不知道,这会儿正用心声问嗨皮。
“怎么杀?”
嗨皮:“我给你变一把枪。”
“真的?”林晩其实相信它能给她变出一把枪来,但这要怎么圆?
嗨皮:“你会用吗?”
“不会。”真的枪她连见都没见过,怎么可能会用。
嗨皮:“那就捡起地上的锄头。”
“近身搏斗啊!”林晩感觉自己不行,但还是蹲下身捡起地上的锄头,因为时间不等人,狼也不等人。
捡起锄头后,她就按照嗨皮的指示,朝着正在攻击杨晓刚和杨晓莹的头狼冲了过去。
顾北平见她捡起地上的锄头就冲,赶忙拿着锄头追了过去,边追边问道:“你知道哪只是头狼吗?”除了被她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打穿肚子倒地不起的那只狼外,在场可还有五六只狼。
“不知道,盲杀。”说完这话,她直接挥舞着锄头给了那只头狼重重的一击,不致命,但皮开肉绽,鲜血四溅,溅得她脸上和身上都是血。
闻着鼻尖传来的浓郁的血腥味,她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早知道这么血腥,她就不用那么大的力气了,虽然把狼砍得皮开肉绽,鲜血四溅,靠的并不是她的力气,是嗨皮的外挂。
她身后的顾北平被她这一举动惊到的同时,还不忘趁头狼病,又对着它的脑袋补了一锄头要了它的命。
林晩看到后,又想干呕了,只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头狼虽死,但其他狼还没有撤退的意思,她需要再释放一下王八之气,嗨皮称之为猛兽的威压。
为了对得起这一听就很牛逼的外挂的逼格,她拿出了大杀四方的气势,举起手中染血的锄头指着离她最近的一只狼,冷声道:“下一只。”
话音刚落,她的周身瞬间散发出来自猛兽的威压。
在场的几只狼像是同时被什么可怕的掠食者盯上了一般,浑身上下的毛根根炸起,然后,不约而同地转头朝着深山的方向逃窜。
就连被她开挂用石子打穿了肚子,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那只狼,也像是回光返照似的,奋力从地上爬起来也朝着深山的方向逃窜。
它自然不是真的回光返照,是嗨皮为了消灭开挂的证据,给它注入了一点灵力,治愈了它肚子上被石子打穿的伤口,它才有力气从地上爬起来。
所以,最终是头狼自己一只狼扛下了所有。
等几只狼都跑没影了,林晩手中举着的锄头才“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好重。”是真的重。
以林晩自身的力气,举倒是举得起来,但一直举着是不可能的,最多也就坚持个十来秒。
眼下嗨皮收了在她身上开的所有外挂,她浑身上下的力气仿佛一下被抽空似的,站都站不稳,更别说是举着一把锄头。
“扶我一下。”说着,她直接把手搭在了顾北平的肩膀上,把他当拐杖用。
“你这是怎么了?”上一秒还大杀四方,下一秒就跟身体要散架了似的。
“用力过猛,虚脱了。”林晩有气无力道。
她是真的虚脱了,顾北平看得出来,没有怀疑什么,只道:“你刚……有点强。”惊到他了。
“我刚何止有点强,分明又A又飒。”林晩一点也不谦虚道。
“又A又飒是什么意思?”顾北平有点懵。
“什么又A又飒?我说的是很强,没力气,发音不标准,见谅。”林晩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顾北平:“……”
他该不该侮辱自己的智商信了她的邪。
看在她救了他两回的份上,他勉强污辱一下自己的智商不拆穿她。
至于信了她的邪,那是不可能的。
刚这么想完,不远处就传来许朝歌的声音。
“四哥,小美人儿。”许朝歌听霍昀说他们遇到狼群后,整颗心一直提着,生怕顾北平和林晩出什么事,见他们俩都还能站着,她提着的一颗心才稍稍放下了一点,“你们俩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用力过猛,虚脱了。”林晩回答完她的问题,旋即又问顾北平道:“你呢?受伤没?”
“轻伤。”顾北平的手臂上和胸前分别被狼用爪子抓开了几道口子,不算太深,血都已经自己止住了。
相比于他,在场的其他人的伤势大多都要重很多。
有几个不仅被狼的爪子抓伤了,还被狼咬伤了,伤重的人已经在第一时间被和许朝歌一起来帮忙的人背下山去救治。
当然,也有像他一样只受了轻伤的。
比如,杨晓莹。
杨晓刚把她护得很好,林晩出手又及时,她就只是被狼群吓到不小心崴了脚。
再比如,江燕燕。
她就只是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摔倒,膝盖和手掌擦伤了。
唯一没受伤的,大概也就林晩和被她送走的霍昀。
霍昀并没有和许朝歌他们一起回来,他跑到许朝歌他们开荒的地方的时候,已经虚脱了。
许朝歌让人把他背下山去,这会儿人刚到大队。
跑在他们前头下山来喊人帮忙的人,这会儿已经喊到人了,正准备上山去帮忙,陆少钦也在其中。
见霍昀被人背着回大队,他马上跑过去问道:“林晩呢?林晩没事吧?”
霍昀听他提到林晩,眼眶瞬间就红了,仿佛林晩死了一般。
陆少钦见了,整颗心像是被什么揪住似的,蓦地一紧。
好在霍昀说出口的并不是林晩的死讯,是……
“我不知道,她回去了。她说,她不会死。”霍昀有些语无伦次道。
陆少钦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追问道:“回去?回哪里去?”
“回去我们开荒的地方去。她把我送出来,让我去喊小刀他们帮忙,自己又回去了。都怪我!”他要是不这么弱,林晩就可以自己跑去喊人了,这样她就不会有危险了。
陆少钦不知道林晩为什么明明跑出来了,又跑回去,也没再问霍昀,因为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林晩这会儿怎么样了。
林晩这会儿已经缓得差不多了,不需要再扶着顾北平。
许朝歌还有些不放心,怕她是在逞能,再三问道:“真的不用我背你下山吗?”
“真的,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她虚脱只是为了让自己之前不同寻常的举动合理一点,恢复也就一句话的事,根本不需要她背她,她自己能走。
“这里的那只狼呢?”顾北平不用当林晩的拐杖后,就环顾一下四周,然后,发现刚才被林晩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打穿肚子倒地不起的那只狼不见了。
现场只剩下那只被林晚用锄头砍伤,又被他补了一锄头的头狼的尸体在。
林晩一时没想起来他说的是哪只,便问道:“哪只?”
“就被你用什么东西打穿肚子倒在地上起不来的那只。”他当时见她捡起锄头就冲,急着追过去,忘记给那只狼补一锄头了。
“我用石子打穿了狼的肚子?你当我是人形枪械吗?”林晩用一种“你特么是在逗我吗”的表情看着他,仿佛他说的不是事实,是笑话。
“你用石子打的狼的肚子?”那只狼的肚子上的伤口,顾北平虽然只看了一眼,但看得挺真的,无法想象那伤口是石子造成的。
“不然呢?用枪呢?我也得有枪。就算我真的有枪,我也不会用啊!”林晩如是道。
“我真的看到那只狼的肚子上有一个被什么东西打穿的伤口。要是它的肚子没被什么东西打穿了,你怎么解释它挨了你一石子就突然倒地不起的事情?”顾北平问道。
林晩没办法解释,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就算我天赋异禀,真的用一颗石子把那只狼的肚子打穿了,那你又怎么解释一只肚子被打穿了,倒地不起的狼,在头狼被你杀死后,突然像只没事狼一样从地上爬起来往深山里逃窜的事情?”
这个顾北平也解释不了。
因为他做梦也想不到林晩能用一颗石子把狼的肚子打穿了,还能让狼的肚子上被石子打穿的伤口瞬间痊愈。
见他不语,林晩便又道:“唯一的解释就是,你看花眼了。那只狼的肚子根本没被我用石子打穿,可能被我用石子恰巧打中了身体上的某个穴位,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不愧是你,林大忽悠。”连他都被她忽悠了,无法反驳。
“我说的是最接近事实的可能性,不是在忽悠你。”林晩道。
顾北平不相信她说的这个可能性,哪怕她说的这个可能性最接近事实,但又想不到其他可能性,只能就此作罢,转移话题道:“你的力气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大?”
那只狼的肚子上的伤口,他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可能一时精神恍惚看花眼了,但她最开始拉他用的力气,他决计不会感觉错,那不是她该有的力气。
“我力气本来就大。”林晩想也没想道。
“你力气再大,能有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大?我指的是我二哥那样的,不是霍昀那样的。”她拉他时用的力气一点也不输陆少钦。
他拿陆少钦来做比较,林晩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吹牛,跟他讲道理道:“人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是能爆发无限潜能的。当时情况那么惊险,我但凡力气小一点,你可能就交代在那里了。你不感谢我救了你一命就算了,居然还质疑我。我还能为了你,真的开挂不成?”
“我没有质疑你,我只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人就被许朝歌拦腰公主抱了起来。
“许小刀,你干什么呢?”他没有被狼群吓死,差点被她这一抱吓死。
“让你见识一下比一个成年男人更大的力气,省得你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逼逼个没完。”许朝歌故意掂了掂,又吓了他一跳,才把他放下来。
顾北平:“……”
他居然真的没见过世面。
“你的力气怎么也这么大?”他其实知道许朝歌的力气大的,但还是小瞧了她,觉得她的力气最多也就比霍昀大一点,没想到她轻轻松松就能把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抱起来,还掂了掂。
“这才哪跟哪!就你这体格,两个我也能抱起来。至于我的力气怎么也这么大,吃得多,力气自然就大了。”事实上,她的力气从小就比同龄人大,长大后,他们岛上就没几个力气比她大的。
顾北平决定不再纠结林晩的力气突然变大的问题,因为他的脸被许朝歌打得有点疼。
“你是怎么发现狼的?”
“就你说你感觉你被毒蛇猛兽盯上了后。我一开始还以为你说的毒蛇猛兽是杨晓莹,没怎么上心,后来可能是因为你命不该绝,我不经意往深山的方向看了眼,就看到伏击你的那只狼。然后,就拉着你跑了。”她说的自然不是实话。
实话是,嗨皮用心声提醒她,他们附近有好几只狼,让她快点拉着顾北平跑。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你说的也不像是谎话,但我总有一种你在忽悠我的感觉。”可能是看多了她忽悠别人,顾北平总觉得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没一句是真的。
“你这是偏见,是不对的,得改。”林晩道。
“不该是你戒掉你喜欢忽悠人的习惯吗?”顾北平反驳。
“我没忽悠人。”有也不承认。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他反正不信。
“当然。”连她自己都不信,怎么忽悠他?
“没想到你这人狠起来,居然连自己都忽悠。”顾北平讽刺道。
林晩不想跟他逼逼了。
于是,她对许朝歌道:“小刀,揍他。”
“好嘞!”许朝歌想揍顾北平很久了,屁问题一堆,跟审问犯人似的,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考虑到他现在是一个伤患,他没有动粗,只是用手指重重戳了戳他胸前被狼抓伤的伤口。
顾北平:“……”
他严重怀疑这会儿许朝歌面前要是有各种调味料的话,她绝对做得出在他伤口上炒盘天鹅肉的事来。
“到底谁才是你的天鹅?”
许朝歌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脸认真地看着他反问道:“你是我的天鹅吗?”
如果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没有伸出一根手指时刻准备着再戳一下他胸前的伤口的话,顾北平肯定也会很认真的回答说不是。
“是的。”良心有点痛,胸前的伤口更痛。
因为许朝歌又在他胸前的伤口上重重地戳了下,这也就算了,她还理直气壮道:“我的天鹅,我想戳就戳。”
所以,不管他有没有昧着良心回答,她都有理由戳他胸前的伤口是吧!
这个恶毒的女人。
林晩看他吃瘪的样子,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只还没等这笑意到达眼底,她就看见陆少钦朝他们跑了过来。
见到陆少钦,她脸上的笑意一下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泛红的眼眶和满满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