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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色氤氲 第20章 第 20 章

作者:望烟 分类:穿越重生 更新时间:2023-04-13 21:51:02 来源:文学城

郜居想到了什么,手掌一拍桌子:“这样的话,你可以跟你相公打听一下,毕竟他算是市舶使的侄儿,有些消息容易知道。”

“那么多年前也会查到吗?”孟元元问,心中一动。

可下一瞬,她又开始不确定,上回她想看眼海图,贺勘都没答应。

“应当能查到,”郜居思忖着,“每次航运中发生的大事,市舶司会有专人记录下,去文库中便能看到。”

孟元元一字一句听着,面上神情认真:“市舶司的文库?”

那是官家的地方,又岂能随意让人进去?

郜居好像也想到了这点,笑笑道:“这是直接的办法,方便时候让你相公帮着问问。”

“省得。”孟元元应下,心中微微波澜。

贺勘是在船上过的夜,许是睡得晚,眼底躺着一抹倦意。

昨日他陪同贺滁看了南岸这边的码头,今日看的是靠东的那一大片仓库,正是商人们囤聚货物的地方。

风大,江水泛着层层水浪,受到影响,江面上见不到小船。

“两江路真是一处富庶之地。”贺滁站在江边,斗篷翻飞,“所以,咱们贺家的根基还是这里。这才几年,南岸这边也繁华起来。”

整个贺家的祖地就是洛州,只是后面一支去了京城,这么多年来也是两相照应。

贺勘立于一侧:“这些年下南洋的船多了起来,洛州这儿便成了一处货物集散地,因此建了不少仓库。但是也有些麻烦,就是年底乱,有贼匪会破坏仓库抢取货物,是以我安排了些人协助官府,守在这边。”

贺滁满意颔首,拍拍自己身旁的侄子:“做得好!看到你这样,伯父也欣慰。等年后进京,你直接住家里去,父亲大人还未曾见过你,他应当有许多话与你说。”

看看眼前宗亲侄儿,再想想京城家中那几个不争气的纨绔子,心中重重一叹。

两人一前一后转身,沿着江边道路往回走。

贺勘将贺滁送上了船,抬头看眼半阴的天空,似乎连日头都冷得不愿放光。

他从船上下来,往空荡的街上走去。

见状,兴安快步跟上:“公子,要去哪儿?”

“不用跟了。”贺勘扔下四个字,脚步不停,转眼拐过了前面的街角。

走了一段路,他在主街上停下,这处街口是往渡头的必经之路。一旁馄饨摊儿的铁锅正冒着热气,冷风一来便全部带走。

同样,这里也是一处风口子,风又急又冷,一般个单薄的人,怕是能被吹走。

正往锅里添水的馄饨摊儿主奇怪的看着贺勘,大概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愿意站在风口子上挨冻。

贺勘拢了拢斗篷,分别往主街的两端看去。天冷人不多,始终没有看着那抹碧色。

“公子,进棚避避风罢。”摊主实在看不下去,冲着喊了声。

闻声,贺勘往馄饨摊儿看了眼,遂抬步走了进去。

摊主舀了碗汤放去桌上,手里布巾利索抹净桌面:“公子等人呢?”

“嗯。”贺勘拖出凳子坐下,手指碰上碗沿。

摊儿上没什么生意,摊主也就攀谈起来,说年底了真乱,前日一个小娘子晚上出来,差点给人拖走云云。

贺勘听着,心中生出一丝难言的烦躁,再次往长街两端看了看。郜家到底在哪边,他根本不知道。

正想起身之时,西头街尾走来有些熟悉的身影,于阴沉天儿里,那身翠色着实好看。

是孟元元。

她双手端着在腰前,步履轻盈袅袅,正与身旁并行的人说着什么。她异常宝贝的那把阮琴,此刻信任的交给身旁的郜英彦帮忙拿着。

郜英彦大概说了什么好笑的事,孟元元扬起脸看向对方,回应着他的话,笑容明艳……

这一切,贺勘看在眼中,桌上的手缓缓收紧,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那张明丽笑颜。记忆中,她没有这样对他笑过罢。

他心中一哂,缓缓从桌后站起。然后,相隔几丈远,与孟元元对上了目光,眼可见的她笑容淡下来。

他看见孟元元从郜英彦手里接过阮琴,与对方道了别,后者往他这里看了眼,随后与孟元元说了几句便转身离去。

孟元元抱着阮琴走来馄饨摊儿,小声唤道:“公子。”

她没想到会在这儿碰上贺勘,再看他面前的汤碗,心中了然,他在这边吃东西。

“元娘,”贺勘开口,发现自己等在这儿半天,如今竟不知道说什么,“阮调好了?”

孟元元点头,对待怀中阮琴相当仔细:“好了,换了新弦。”

“我帮你拿罢。”贺勘伸手过去,眼睛却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是想看进她心底去。

这时,摊主往这边看了眼,插嘴道:“原来公子是在等你娘子啊。”

贺勘嘴角微不可觉得抽了下,不由看去孟元元。而她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平静的双眸,微勾的唇角,摊主的话似乎并未影响到她。

“我自己抱着就好。”孟元元浅浅一声。

贺勘擎在半空的手慢慢回落,随后背回自己身后:“一道走罢。”

他起步先走出摊子,在桌上留下几枚铜板,不知是不是风太大,隐隐有些头疼。

孟元元抱着阮琴追到人身后:“公子不是有事吗?”

“今日风大,江上没有渡船,先把你送回北岸。”贺勘没有回头,沿着来时路走着。

孟元元跟在人身后,眸光看着前路,想起郜居的话。贺勘若是去查下当年父亲的船,应当会很容易罢。他本有功名在身,贺滁的提携之意也甚是明显。

可一想到两人之间的别扭的关系,何必自讨没趣,不过多等两日,问古先生就好。

很快,两人到了码头,前方大船正稳稳停靠江中。

风大力扯着她的袄裙,裙摆招展开,整个人身形纤薄。

贺勘看着她,就是这样一个柔弱女子,守住了秦家最后一点基业。而他以前,甚至没有耐心听她说句完整的话。

“上船罢。”他背在身后的手指蜷了蜷,很想去帮她理下额前落发。

孟元元弯腰一礼,当做感谢。

“你先回房,送你回北岸后,我会跟着船送伯父一段。”贺勘道了声,或许是因为寒风太过凛冽,他的话语有些柔和。

孟元元应下,便自己抱着阮上了船。

码头上,伙计正忙活着搬运补给,大概这一趟下去,就是贺滁去往权州上任了。

还是原先一层的房间,照旧里头生着炭火。兴安得闲跑过来说了两句,并转交了刘则送来的信。

信上,刘四婶问了几句安好,便说秦家宅子还好好地,没有房契,任凭是秦家长辈也没办法动。

孟元元将信收起,这又是一个好消息。以后秦淑慧长大了,最起码手里还能掌握点什么,莫要让秦尤全部糟蹋了才是。等离开的时候,她就把房契还给小姑。

最后的一点儿东西,她藏得紧紧地。

大船开始启动,船工吆喝一声,就试到船身慢慢的转动。

孟元元看一眼躺在边上的阮,此时换了新琴弦,音色也被先生调过,方才取琴时走得急,都未来得及试试。

如今没有事,她抱起阮端直腰身,秀巧的手指摩擦过琴弦,随后指尖一勾,弹出了第一个音。

阮是母亲留给她的,也是母亲教她的,母亲是一个温婉的女人,所以琴音中也全是温婉,像春江之水般柔和。

美妙的阮琴声响起,如珠玉相碰,穿透寒风、浪声,时而轻缓,时而急促。甲板上忙碌的伙计亦是停下手里活计,往船尾楼阁看去。

房中的孟元元短短弹奏一曲,很是满意新换的琴弦,韧性尚可不伤手指,而且音色优美。遗憾的是,自己手法生疏不少。

刚想将阮收好,就听见哒哒两声敲门,她走过去拉开门扇。

外头站着一个清秀少年,见她出现弯腰抱拳行礼:“娘子好,我家主人刚才听到你的琴声,想看看你的琴。”

孟元元端详着少年,也就十六七的样子,他说自家的主人,这船上的话,那不就是贺滁?

少年一直等着,她只能抱上阮琴前往,一路由人领着上了楼阁的二层。

才上了半截楼梯,就听见上头的说话声,一个男人道:“我道昨日听到两声琴音是错觉,不想竟是在船上。”

“没想到大人也喜好琴乐。”另一个声音说着,是贺勘。

“只是略有涉猎罢了。”男人哈哈一笑,正是去往权州上值的贺滁。

楼梯处的脚步声,让上头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孟元元只能跟着上了二层。

一上来,她看到了几步外的贺勘,一如既往面上无波。

而在贺勘前面,一位中年男人站在窗边,透过窗口看着茫茫江水。闻听脚步声,便回过头来,第一眼看去孟元元怀中的阮。

少女素手抱琴,完完整整的一张阮呈现出来。船舱的光线极好,琴身面板上的螺钿熠熠璀璨,夺目不已。

“螺钿紫檀阮咸,出自前朝名士之手,”贺滁不由赞叹一声,上前两步,“果真好琴。”

孟元元双手下意识收紧,将琴往身上揽。

“能否给本官看一看?”贺滁问着,全部目光都在阮琴之上,尽是惊喜与赞叹。

“是。”孟元元双手一抬,小心把琴送出一点儿。

对方已是等不及,双手即刻接过,托着阮便到了窗前,细细观赏、琢磨。

孟元元手里一空,缓缓落下手臂,眼睛一直跟随着自己的琴。贺滁说的没错,这把阮是绝世名品,当初父亲费了很大心思才寻到,送给了母亲。

那边,贺滁忍不住一声声的赞叹,一遍遍摩挲着琴身,爱不释手。

“好,很好。”他心情愉悦,干脆就坐在那儿,抬手弹了起来。

男人弹阮与女子相比很不一样,更显力量与豪情,连带着琴音也高亢许多。

然而在孟元元听来,完全感受不到琴声震撼,而是心里点点发冷。贺滁懂琴乐,他看上了她这把螺钿紫檀阮咸。

果然,贺滁一把按住琴弦,乐声戛然而止,脸上仍是意犹未尽:“好阮,比我家中收藏的那几把强出太多。”

眼看着他继续观赏阮琴,完全没有归还之意。孟元元心底是发急的,她知道这些权贵只要喜欢上什么东西,便会想方设法得到。

万万不行,她爱惜那把阮不是因为多名贵,而是因为深刻着自己那段美好的过往,与家人点点滴滴的温暖。

一旁,贺勘看着孟元元,女子侧脸恬静,清灵的眼睛一直盯着阮琴,眼底难掩紧张,双肩紧紧绷着,好似怕阮被抢走。她听小妹说过,这把阮是孟母留下的遗物。

他往她靠近来,衣袂相碰在一起。

孟元元感受到轻微的碰触,随后略有僵硬的侧过脸看他。

是不是,这次他也不会帮她?他那大好的前途,若是将螺钿紫檀阮咸顺水推舟送给贺滁,必定是锦上添花……

“元娘,”贺勘低声唤着,握上她冰凉的手,感受到微抖,“我来。”

紧攥起的手蓦然被一方温热包裹,孟元元看着那双从来没参透过的深眸。下意识浮现在心底的,是他对她的不在意。

贺勘低叹一声,他看到她的眼中,没有对他的信任。

“大郎,”窗边,贺滁唤了声,“这把螺钿紫檀阮咸,可否割爱?”

他问的是贺勘,而不是阮的拥有者孟元元。

孟元元脑中嗡的一声炸开,眼前就和她方才想的一模一样。她张口就想拒绝,手心被人攥了下,制止。

而后,贺勘不着痕迹的松开她的手,迈着稳当的步伐往前两步。

“伯父,其实这阮是元娘的。”

下章入V,今天晚上12点整,万字大肥章,感谢宝子们正版支持。

推一下预收文《瑶衣》

意外的一宿荒唐,瑶衣的声明毁了干净,传言她被人骗受了糟践。

流言甚嚣时,一辆气派马车停在袁家院外。瑶衣自知家中已留她不得,在父亲的叹气声中,毅然上了马车。邻里指指点点,说这是大户家的好面子遮掩,她迟早还会被磋磨死。

忐忑中,她被带进了一座大宅,于多日后,终于见到了詹铎。

他气质高贵,端着高颠青松般的清傲,看向她的眼神很是清疏。

瑶衣无有攀附之心,只因现在无处可去,找个地方暂时落脚而已。

平日中,她很是分寸,不会跑去詹铎面前碍眼,只等合适时候离开。

詹铎去外祖家贺寿,却被有心人劝了一杯酒,后面失控要了个女子。

世家子弟清傲,他理当认下这桩错误。詹家士族,自不可能娶女子为妻。

她识字少,不懂音律,连说话声音都很轻。好在人安分,他便想等过些时候纳了做妾,也不算委屈她。

不想,一趟出门归来,门房将一封乡下来的喜帖递到他手上。

说詹家老夫人心善,给瑶衣选了一门亲事,对方人物不错,已定下日子。

詹铎赶去乡下那间小院儿时,正见瑶衣坐在烛光下缝嫁衣。

见他来,瑶衣起身,笑靥嫣然:公子记错日子了。

詹铎眸间暗沉,带着她跌进帐中,他像被算计的那日般箍着她,她一次次推着他。

他拥上她,耳边是她一声声的颤音儿:不可以,不可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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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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