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 第40章 锻体

宗度跟着应秋元下了山。

他的原话是‘石佳空虽是年少但修为不俗，心智过人，我亦想结交一番。’

说这话时他语气十分平静，清透黑眸凝视着应秋元。

应秋元应了下来，一路搀扶着这人去到天水镇。

在胖子唇语提示的酒馆中坐下，两人点了一壶酒水但谁都没动，只安静的等着胖子寻来。

结果胖子久未现身，而此时离约定碰头的末时已足足过去两个时辰。夕阳欲坠，宗度脚程慢，若再不动身离去必定赶不及在亥时前回到书院。

“走吧。”

宗度凝眸看了应秋元一眼，交叠置于桌面的双手松开，去握一旁的拐杖。

应秋元：………

她这是被耍了吗？

其实，她还挺想见一见胖子，毕竟对于今晨他的无声提示她有些好奇，总觉得这人必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两人所在的酒馆名为一品居，方才一路走来，应秋元简单观察过，一品居生意一般，不算热闹，在天水镇中并不出彩，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胖子是蛮族人，对天水镇必定十分陌生，之所以约在一品居相见定有其特别的原因。

两人因着等人，便选了二楼靠窗的位置，以便观察街上行人。此时，应秋元心中一动，忽地侧头透过窗口朝街道对面的客栈望去。

来福客栈。

柜台后，客栈老板一边手法利落的拨弄着算盘，一边说道：“你说的那三男一女我有印象，他们定了半个月的房间说是要在天水镇好好游玩一番。结果今早他们同一名黑袍男人回了来，在楼上待了没多久便收拾好行李下楼退房，走的还挺急。”

“按说，他们提前离去，定金我是必定不会退的，但我做生意讲究诚信，他们只住了五日，剩下十日的房钱我是应当退给他们的。”

“嘿，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小胖子财大气粗，没要那钱，反是拜托了我一件事。”

说到这，老板终于将目光从他那漆黑铮亮的算盘上挪开，饶有兴趣的打量应秋元。

应秋元觉得这人可真墨迹，却还是好脾气的问道：“他拜托了你什么？”

老板得意一笑，从柜台后捧出一捧捆扎的严严实实的向日葵，“这个。他说啊，今日会有个漂亮小姑娘来找他，但他要跟师父回家，来不及见她，托我将这个送给那个小姑娘。”

“我想，他口中那人指的便是你吧。”

约莫十来朵小向日葵被捆扎成一捧，外面用米黄色油纸包裹着，应秋元接过，简单道了谢便搀扶着宗度离开了。

待两人回到应天书院，各自回房洗漱休息，应秋元终于有时间思索胖子专门留下的那捧向日葵。

应秋元对这花很眼熟，应天书院山门外路径两旁栽种有很多。

应当是胖子上午时分跟着他师傅余光水从山门前离去时采摘的，那时他便知道他不会在天水镇久待，可饶是这般，离去时他仍旧回头同应秋元约定了相见的时间、地点。

很奇怪，他这是………故意让人白跑一趟吗？

如今已是夜深，水云涧人声渐歇，只余山虫蛙鸣此起彼伏。

应秋元走到靠窗的书桌前，就着明亮的烛光，解开捆扎在油纸上的线绳，丢至一旁，将油纸翻开来看，果然见着里面写有一行蝇头小字………

．

半月后，新生陆续伤好，书院便正式开启教学。

修行第一阶段 ——锻体

第一日，数百新生手持各种趁手利器穿行于断魂坡。

断魂坡路途不长，但其中陷阱遍布、凶兽蛰伏。且此次通关断魂坡与通关百花谷最重要的区别便是不允许学生合作，每个人需独自应对途中凶险，什么时候通关，什么时候便可休息。

将灵力调动于腰腹、双腿，速度会迅速提升。但同时，这群少年人还需独自应对不时出现的凶兽以及留意四周防不胜防的陷阱。

这般，他们不得不将灵力分配于四肢百骸，时刻保持作战状态。一个人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可灵力的大量消耗让他们逐渐疲惫，速度减慢的同时五感六识渐弱、反应变得迟缓。

“我艹！”有人抱怨道：“我来应天书院是指望着得到院长或是书院掌教指导的，如今人没见着，倒是跑这受苦来了。”

“就是啊，如果一路顺通无阻，以我的速度必定早便到了终点。”

“说的好像只有你可以做到似的，我们速度难道就比你慢？”

“说这些有用吗？如今我们才走了三分之一不到的路程。”

“诶，要我说，在出发时我就该跟在那几人身后，由得他们打头，我跟在他们身后捡现成的。”

新生中实力强悍大有人在，譬如上野秋、司马澜、宗度等人，由得这些人打头阵应对凶兽、避开陷阱，他只需紧紧跟在其后便可避开很多麻烦。

“想什么呢？”

另一人伸手一指林木葱郁的上空，说道：“没看到钦原鸟吗？你要是真这般做了，那家伙一个猛扎下来，直把你眼珠子给叼没了，你还没地方说理去。”

“这畜生倒挺聪明。”

“虽不及英招，但怎么说也是灵兽，沾了这一个灵字，你可就不能小瞧它。”

“我看书院就是故意的，钦原鸟就是恶霸，你瞧瞧它那什么眼神，恨不得把我给吃了。我不就停下来同你们说了几句话吗？怎么，还不准人休息一下喘口气啊？”

“唉！那姑娘。”

有人惊呼，胳膊肘一怼身旁之人，说道：“那姑娘跑挺快啊。”

“跑的快有什么用？她有本事——”

声音一顿，只见前方黑豹悄无声息的出现，那姑娘一个急刹，抱着一旁的树干，四肢用力，瞬间窜了上去，随后像长臂猿猴似的在树与树之间腾飞、跳跃。

她动作不算出色，虽十分矫健，但同司马澜、上野秋等人相比少了一分轻灵，腾飞跳跃的空间幅度也不大，看着在新生中身体素质一般，想是体内灵力不够充裕，无法支撑她做出更优越的反应。

一般般嘛。

几人默默想着，正欲收回目光，却见那姑娘倏地一下松开手，从树上跳了下来。地面上黑豹可正等着呢！怎么回事，难道体力不支，掉了下来？！

正在几人诽腹时，只见一旁枝蔓怪异的一动，定睛看去，却发觉那原是一条浑身青绿色、约莫一丈来长的蛇。方才若非她反应快松开手坠了下来，铁定被这蛇咬到。

“这蛇颜色太过了嘿！绿油油的，故意恶心人是吧！”

另一人则说：“这姑娘眼力好，反应也挺快。”

可他这话刚说完，就又后悔了。

那姑娘落地后一个顺势翻滚避开黑豹的攻击，随后她迅速起身朝前跑去，可脚下一空，一瞬间，整个人便消失在几人眼前，却是直直坠入书院提前准备的猎坑中。

“掉坑里了啊！”

有人叹道。

“还是不行。”

“你管人行不行，别人至少没停下来赖着不动。”

“嘿。”那人笑了一声，指着前方说道：“我又没说我不跑了，我再等等便动身。”

等什么？

自然是等黑豹靠近深坑边缘，垂眸巡视着坑中的猎物，判断出这坑不算陡峭、于它而言也不算太深，眸中精光一现，迅速附身朝坑底冲去。

有坠入坑中的应秋元吸引黑豹注意，这短短一截路再次变得顺通无阻，那人见此再不迟疑，拔腿便朝前冲去。

其余几人见此，亦厚着脸皮有样学样。

只是这般，负责监管他们的钦原鸟看不下去，不喜他们偷奸耍滑，扑扇着翅膀飞到他们头顶，鸟屎稀里哗啦浇了他们满头。

那几人一边跑一边惊慌失措的大叫，知晓钦原鸟不喜他们成群结队、互帮互通，忙拉开距离分散开来。

缀在最后的一名少年，伸手护住脑袋，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去。

应秋元在被黑豹拆骨入腹前被钦原鸟救了出来。按照规定，这种情况，学生算是闯关失败，需重新回到起点。

一时，少年眼中便只见两只钦原鸟扑扇着翅膀，一左一右各叼着那姑娘的左右两肩，一脸凶神恶煞的朝着起点飞去。

“呦呵，飞起来了。”

“这姑娘看着怎么有点眼熟？”

“走吧，还看好戏呢，也不瞧瞧现在什么时辰了。”

应秋元被钦原鸟叼着在半空飞行，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太累了，她想。

而且钦原鸟也不飞高些，这不上不下的缀在半空，地面不时有学生通过，一仰头便能瞧见她，嘻嘻哈哈的看着热闹，着实有些丢脸。

只是唯一值得安慰的便是，如同她这般被钦原鸟叼着示众的还不少。

“应秋元，怎么又是你。”

助教程青平在林木间借力飞行，他负责在前三分之一路段中监管巡视。应秋元因各种原因重回起点、被钦原鸟叼着示众三次，他对她难免留有印象，因此，便多嘴问道：“你这次又是怎么了？”

“我掉坑里了。”应秋元老实答道。

“爬不上来？”

“黑豹冲了下来，那坑又太小，我施展不开。”

在生命被严重威胁时，钦原鸟必定会插手相救。程青平想着，瞥她一眼，见她面色沉郁，一脸的不开心，便故意打趣道：“唉，你看看这两只鸟脸黑的，叼着你来来回回数次，人家也累，你争取下次一次性通关，好给这两只鸟放个假。”

为了学生安全考虑，这次通关断魂坡，不仅配有三十名助教巡视，还给每个学生分配两只钦原鸟。一人配两鸟，保证学生身心安全。

但人生而不同，鸟跟着人混也变得不同起来。

上野秋、宗度等人实力强悍，一次性早早通过断魂破。负责守卫监督他们的钦原鸟乐的轻松自在，也早早的回了鸟窝休息。

不像负责应秋元的这两只钦原鸟，不仅需时刻注意着别让她被凶兽吃了，还得费力将她驼回终点，而且驼一次也便罢了，这都驼了第四回了。

简直是废物，还不如嚼吧嚼吧直接吃了！

程青平故意打趣是想缓和应秋元如今沉闷紧张的情绪，哪知应秋元却只默默看他一眼，问道：“程助教，负责监管前三分之一路段的除了你还有多少人？”

这是来打探消息啦。

程青平暗自轻笑，说道：“断魂坡分为三个路段，每个路段各由十名助教监管巡视。”

人数一样，那说明难度相差不大。如今一个时辰过去，她被钦原鸟第四次驼回终点，最远通过断魂坡三分之一路程。

程青平见应秋元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也不在多话，一转身，再次没入林中消失不见。

应秋元垂眸思索着对策，肩上一松，却是快接近起点，负责托运应秋元的钦原鸟极不耐烦，两鸟之间配合默契，直将她从半空朝起点甩去，一时湛蓝的天空中只见一道利落优美的抛物线划过。

“啊！”

半空传来一道惊恐的尖叫声，但不是应秋元，而是木桃。

应秋元控制着体内灵力分配，整个人轻灵稳健的落地。听得木桃惊骇声，她忙循声望去，见木桃因心中惊惧在半空一时忘了有所应对，若这般直直坠地恐会落得半身不遂的下场，忙疾步上前，赶在她落地前一把将她抱住。

想象中坠地的剧痛没有传来，木桃兢兢战战的睁开眼，见是应秋元，哗啦一下，眼泪瞬间便涌了出来。

应秋元没出声，见她双腿打颤，站都站不稳，便拉着她走至一旁背靠着巨石坐下。

木桃哭够了，方才小声说道：“不怪钦原鸟生气，这已经是我第十次回来了，它们驼了我十次，不生气才怪。”

“十次啊！”应秋元喃喃说道：“是挺多的。”

木桃闻言愈发伤心，一脸的颓丧，但还是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递给应秋元，“之前就听说断魂坡不好过，我怕一直过不去，就提前准备了一些干粮，秋元，你吃一点好补充体力。”

“你吃吧，我不用。”

应秋元说着，站起身来，蹙眉看着起点处空落的景象，如今这里只得她同木桃二人。

“木桃。”

应秋元回身见木桃吃了一点干粮后，又小心翼翼的将剩下的包好，她便劝道：“一次性吃完吧，如今天气热，丢久了不好。”

木桃摇头，“还是不了，若是一直过不了断魂坡，没准会在这过夜，还是留着点食物安心。”

应秋元有点惊讶，“你打算在这过夜。”

木桃老实的点头，看着应秋元，闷闷道：“我听说，前些年有学生是第二日傍晚才通过的断魂坡。”

应秋元蹙眉看着木桃。此次不比过百花谷，学生之间是不允许互相帮助的，而且修行之路艰难，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木桃抬头看向应秋元，见她一脸忧虑，知晓她是在担心自己，便笑了一笑，说道：“秋元，你不用担心我，你休息够了就快出发吧。”

“哦。”

应秋元也没犹豫，休息片刻，便再次出发。

约莫一个时辰后，她再次被钦原鸟驼了回来。再出发，再有一个时辰，她又被钦原鸟驼了回来。

每次应秋元回到起点时，木桃都在，也不知是她根本未曾动身，还是将好也闯关失败被钦原鸟驼了回来。

应秋元不好问她，直到夕阳坠入山坳，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应秋元朝她坐着的方向走去，方才瞧见巨石侧面还有一个熟人的身影……

．

断魂坡外

上野秋一脸百无聊奈的靠在一颗树上等应秋元，她是最早通过断魂坡的一批人，至今已在此处候了应秋元足足三个时辰。

除去她，一旁还有不少人，譬如霍连海、文同、宗度、沐云芳，甚至连丘为都在。

上野秋蹙眉打量着这群人，心中有些奇怪，沐云芳想是在等宗褚瑶，那文同、宗度这几人候在这又是做什么？

还有丘为，他那是什么表情？

“喂，你们等谁呢？”

回答她的是丘为，他语调懒散的回道：“等你姐。”

宗度闻言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出声。

“等她做什么？”

上野秋问道：“她是我姐又不是你姐。”

丘为瞥了宗度一眼，面色如常的说道：“她年岁比我小，自然不是我姐。不过前些日，沈伯父来信，信中托我照看你同秋元妹妹，我应了下来。”

沈复延来信？

上野秋不信丘为的说法，她都未曾收到她爹的信笺，他怎么可能收到。这人说话不过脑子的吗？

上野秋正欲质问，见前方出现宗褚瑶的身影，沐云芳、文同等人忙迎上前去，她亦跟着走上前去，却是问她应秋元的下落。

“宗褚瑶，你有没有看见我姐吗？”

“没有。”

宗褚瑶脸上带伤，看着好似曾与人有过争斗，但她心情甚好，瞥了上野秋一眼，说道：“如今太阳落山，天很快便会暗下来，夜里断魂坡愈加凶险，她估计会等到明日方才通关，你不必等她了，明日再来便是。”

宗褚瑶说着，朝她兄长看去，见宗度在，脸上笑意愈浓，好似还挺开心。但宗度却只垂眸目光冷淡的打量她，双眸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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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魂坡起点

靠坐在巨石一侧，侧身对着应秋元的那个熟悉身影是宗礼。

木桃已将火堆点燃，正不知从何处寻来野兔，剥皮拆骨就着野菜的汁水、山盐涂抹腌制，准备炙烤。听得动静抬头见是应秋元，便笑了起来，脸上梨涡衬着她一双明亮的杏眼，一时看着倒也十分可人。

“秋元，你回来啦。天快黑了，你明早再入断魂坡吧。”

她说着，一拍身旁的位置，“快来这坐着休息，再等一等，兔子烤好你便可以吃了。”

应秋元颔首应下，心中却是想着，这兔子不是给她准备的，也不是木桃自己要吃。

她方才就着那点干粮舍不得吃完，想必是准备过夜的时候吃，如今却是不嫌麻烦捕来野兔、寻来山盐入味炙烤，这显然是为了另一个人。

应秋元暗搓搓的瞥了宗礼一眼，在木桃身边坐下，伸手扯了扯她衣袖，悄悄朝宗礼方向一指，唇瓣张合，问道‘他怎么回事啊？’

木桃缓缓摇头，无声说道‘我也不知道。’

应秋元见此便不在多问，只是想着，宗礼未过断魂坡这明显不对劲嘛。

他腿伤此前早便好了，实力虽非顶尖，但也是中上那一批，怎的一整日却仍未通关。而且，方才她稍稍一瞥，只见他手腕缠裹着白纱布晕染出一团殷红的血渍，脸上亦带着未曾处理的细小伤口，那伤口样式必定是一样刃薄身窄的利器造成的，显然是人为。

书院有规定，通关断魂坡时不允许学生私下斗殴，宗礼这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应秋元默默想着，一瞬间，想到善用袖剑的宗褚瑶。

宗礼与宗褚瑶不合，并且所持武器能同那伤口对上，唯一奇怪的点便是宗褚瑶按说应当不是宗礼对手，除非有人帮忙。

可会是谁呢，是谁敢于明目张胆的违反书院规定去帮宗褚瑶。还有宗礼手腕上的纱布，这东西，不可能是学生身上带着的，是书院………

是书院的人，今日负责巡视断魂坡的助教之一？

“秋元，这个给你。”

不多时，木桃兔肉烤好，递给应秋元一只后腿。

应秋元一整日下来又累又饿，忙道了一声谢接过，只咬了一口便觉这兔腿皮薄肉嫩，入口香浓可口。这是在野外，食材缺乏，能烤出这味道足以得知木桃手艺着实不错。

见应秋元吃的津津有味，木桃满意一笑，取过另一只兔腿递给宗礼。

宗礼面色沉闷，未接过，只缓缓摇头。

因着这烤兔是木桃专为宗礼准备的，应秋元不想木桃失落，忙抽空劝道，“木桃手艺很好，你尝一尝，比我爹做的好多了，我之前本来以为我爹手艺已经够好了。”

“秋元家中是爹爹做饭吗？你娘不喜欢下厨还是做的不好。”

木桃随口问道。

应秋元噎了一下，干巴巴道：“我娘同我爹没在一起，我还没吃过她做的饭呢。”

但……上野椿应当也不会做饭吧？

木桃闻言略显诧异，脸色有些尴尬。这时，手中一轻，却是宗礼接过她递来的兔腿，不仅如此，还出声问道：“木桃在家中时常做饭吗？”

他此举显然缓解了木桃的不适，心下微松的同时忙应道：“嗯，家中弟妹多，爹娘忙不过来时会帮忙做饭。”

“听口音你是天水镇人？”

“嗯，我家就在………”

两人你来我往的说着话，应秋元则默默的看着这两人。

这奇怪。

应秋元想，她方才那话说出后见木桃脸色尴尬，她其实一时未反应过来，毕竟她自己是不觉这有什么不对的。

但想来人与人是不同的，应秋元对长辈之间的事不觉丝毫不适，但外人听了或许会生出各种心思来。

日后还需注意些，不要随便在旁人面前提及家中之事，应秋元默默想着，不然没准一不小心又会让别人尴尬的。

这时候，应秋元不知为何倒是想起宗度来。

如果木桃是宗度，他必定不会感到尴尬，他会怎么做呢？会说‘我没吃过我爹做的饭，也没吃过我娘做的吗？’

应当是不会的，这听着像是在比惨，不是他的风格，那他会如何应对呢？

………不对。

应秋元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这个比对是错的，这种情况根本不会在她同宗度之间发生，因为宗度根本就不可能烤兔子给她吃嘛！

还是木桃好。

想通后，应秋元一边吃烤兔，一边眼巴巴的盯着木桃，目光灼灼，像在看个宝贝。

这时，宗礼瞥了二人一眼，突然说道：“我明日一早出发，若无意外，可以顺利通过断魂坡。”

通关断魂坡是一个长期的过程，目的是锻体与对新生进行一次分级，当有人可在一刻钟内通过断魂坡便可顺利进入下一级教学，得到书院掌教指导。

有的人会很快达到这个标准，有的人或许经得半年或是一年方可做到。

宗礼目前应当是做不到的，但就同今日通关之人一般，他可赶在日落之前通关，这般夜里便不必同应秋元、木桃般宿在野外。

“我伤了手，明日需尽早去找医师治理，夜里便不在此处过夜了。”

他迟疑一瞬，又问道：“你们明日可有把握赶在日落之前通关，若不行，想是明日又需得在野外过夜。这般的话，可需要什么过夜的装备我替你二人寻来。”

“不用，需要什么我会去弄的。”

应秋元说道。

宗礼闻言微微有些讶异，问道：“你可以出去？”

“可以啊。”

应秋元今日最后一次从起点出发已是可以离开断魂坡，但想到出发时木桃在起点，担心她出不去，夜里一个人在野外过夜。加之那时她整个人已经十分疲惫，便故意将自己置于危险中让钦原鸟来救，借着两个苦力的帮助，被叼了回来，结果回来果真见着木桃还在。

木桃闻言，反应过来应秋元是刻意留下来陪她，一双眼睛立即湿润了起来，凝眸看着应秋元，眼眶中将坠欲坠的泪珠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着润泽的暖光。。。

应秋元见此，知晓自己的形象在木桃眼中伟大起来，忙不失时机的伸手一指芭蕉叶上余下两只兔前腿。前腿肉不若后腿多，但肉质要更为鲜嫩些。

木桃见着忙将两只兔腿献上。

宗礼见着这一幕，不知怎的突然垂了眼帘，嘴角勾出一丝淡淡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