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去到石竹镇,因为不是赶集日,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他入镇上买了一些米,养伤的这几天他并不因为疼痛而减小饭量,反而为了早日康复而适当增加了饭量,所以原来打算吃七天的粮食到今天就已经没有多少了。然后又去买了一些最便宜的干粮,预防下雨天捡不到干柴而会断炊,这样一来袋子里的钱也就同样是所剩无几了。
当路过一家小商店时见到店门口处挂着一些红色的小绳子,他想起今天早上捡到的那块玉佩,问过价就花了几分钱买了一条。打听到明天将是这里的赶集日,他决定在这里停留一晚,待天亮后就在这里摆摊碰碰运气,能卖出多少算多少,也好解一下眼前的燃眉之急。
他于是像往常那样在镇外寻了个地方落脚,先把牛放了,安顿下来后再去摘了一些野菜回来做饭。现在手头紧已经买不起菜,能有东西可以填饱肚子就已经算不错的了。吃过饭他找出那块玉佩用红绳子穿好挂在脖子上,从心底里并不相信玉石就真的可以辟邪,那多半是一种传说。他只是因为喜爱那块玉,怕放着一不留神弄丢了就太可惜了,而挂在脖子上不仅可以方便欣赏把玩,更重要的是可以随时保管着不怕弄丢。
这几天来由于担心伤口被水浇到而一直都不敢冲凉,想到明天就要开始摆摊卖药酒了,可不能再这样一身汗臭的会影响生计,何况伤口也差不多快要痊愈了,所以现在就想去找个地方冲个凉。
可当他到四周转了一大圈都没有发现有什么河流,只有一些很小的小溪,都是水太浅不适合冲凉洗澡,到最后都只好失望地用桶打了一点水抹了下身子,连衣服都不想换了。反正现在伤口未好,明天肯定不敢动拳脚表演来吸引行人观看,而且也不敢帮人按摩疗伤,万一不小心撕裂伤口就什么都前功尽废了。
总的来说对明天的摆摊他心中一点把握都没有,仅仅是想去碰碰运气的,所以到入夜时分,他也不像以往那样拿上绳子与木棍去预先圈好地方。既然是去碰运气的,那么也就不想太过于奔波操这份心。
次日清晨,他还是早早就起床了,给伤口上过药之后就赶着牛去找合适的场地,这是他跨出县境后第一次在异乡摆摊。在市场边上靠近角落处找到一个地方摆开摊子,因时间尚早还未形成集市,只有坐在那里干等着。这里是进入邻县的第二个小镇,口音与自己家乡完全的不同,只是还可以听得明白,除了口音不同之外,其他的就与家乡赶集差异不大。
伍青山闲着有点无聊就坐在那里观看四周的环境打发时间,随着太阳向上升高,街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他就开始向路过的行人吆喝起来。自从那只哨子在县城时被那个治安队的摔坏之后,他就不再买哨子了,此刻只能靠用口来吆喝希望能引起路人的注意。可每一次吆喝过后,只有极少的几个人稍微看了一眼便又走开,并没有什么人愿意停下来询问,他无奈之下只得加大嗓门不断吆喝了。
偶然有几个人在摊子前停下来,他就赶紧向他们推销自己的药酒,说可以先擦过试过有效再买的。那些人见到他头发凌乱衣服脏兮兮的,都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当然也无人会站出来试药,到头来都是白忙活一场。期间先后有两个人反倒看上了他脖子上挂着的玉佩,询问他卖不卖的,弄得他有点哭笑不得。这块玉佩这么碧绿可爱,他当然不会为了几个小钱而卖掉的。
就这样快到中午时,他不仅没能卖出一分钱的药酒,反而要倒贴上五角钱的税收。此时肚子也开始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他看着自己的摊前连个人影都几乎没有,便已知今天的运气不佳,于是就打算收摊找个地方煮点吃的先解决肚子问题。
就在此时有两个穿着花俏的少年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粗声粗气说:“喂,外乡佬,让我看看这块玉!”也不待伍青山答不答应就已伸出右手来要取他脖子上的玉佩,另一个则在一旁阴阴地笑着。
伍青山见到他们这付模样,就已经知道是找茬的来了,这种人在自己的家乡也见过不少。按他以往的性子,凡是找上自己头上来的茬,自己也会毫不客气地还于颜色的。只是此刻身在异乡,而且自己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好,所以最好就是能避开的就尽量避开。他于是略微向后面轻轻避过,陪着笑脸回答:“这位兄弟,真不好意思,我这块破玉是不卖的。
“谁与你是什么兄弟啊?叫花子一个!快点拿来给小爷瞧瞧。”那个少年板起脸来踏前一步,伸出右手再次迅速抓向伍青山脖子,同时左手上提推向他的右肩头。伍青山看到这个少年态度嚣张无礼,只是手脚就还算灵活似乎平常训练有素的,他当然不会让对方推到自己的伤口处,就再向后边退了一步又避开对方的双手,因为心中有气就不再说话。
那少年见到伍青山轻易就一连避过了自己的两次出手,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样一来反倒勾起了他的兴趣。他神情振奋双眼放光,便不做声跟着又和身扑上,两手分别抓向伍青山双肩,同时迅速提起右膝撞击伍青山的下腹部,动作干脆利索似模似样的。
伍青山今天摆摊一无所获本来就已经有点心烦,现在见到眼前的这个少年不仅出口不逊,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拳脚相逼,终于就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他闪电般也提起右膝后发先至撞中那人的右膝,同时左手由下而上向右边使出五行八卦手中的拔法,划了一个圆把那个少年的双手轻轻化开。
伍青山刚才那右膝只是用上了几分劲,那少年已被撞得一连退了好几步这才稳住身子,双手捂住膝头痛得咧开了嘴。与他一起的另一个少年一直站在一旁阴笑着看热闹,此刻见到同伴被对方一出手便撞伤,心中不禁又惊又怒,立即就冲上来帮忙。他右手一拳直取伍青山咽喉,同时提起左脚踹向伍青山左小腿的迎面骨,一招两式同时取上打下,打法与刚才的那个少年基本接近。
伍青山既然已经出手就不再客气,一味的躲闪只会造成自己被动挨打,这是他上几天总结出来的教训。他一提左足让过对方的的那记前踹,左手往胸前一撩便搭在那人的手腕上,跟着左足踏下紧贴着那人的右边大腿内侧用力一顶,同时左掌抓住对方的手腕用力往前一送。那个少年被顶送得往后退出几步,重心不稳一下就跌坐到地上。
最先动手的那个少年见到自己的同伙一招之间就被对方推倒在地,便已知他们两个加起来都不是对方的对手。他们两人是师兄弟,他是师弟,倒地的那个是师兄,都跟随师父学了有一段时间的抓打功夫。
这是一种专门为近身格斗的打法,基本上都是一抓即击,手脚并用连消带打,没有一丝一毫的花架子,在实战斗殴中颇为有用。只是因为平时同门之间对练切磋时担心会有误伤对方,就总是放不开手脚而老是感到没能尽兴。今天出来溜达听到伍青山说的是外地口音,见到这人浑身脏兮兮的又是孤身一人,于是就想找他当拳靶来练练,验证一下近段时间学到的东西。哪知一出手便连连失利,实在是想不到对方一身叫花子装束的竟然会是个硬手。
他们两个虽然是年少气盛,倒也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敌就不再扑上去,而是爬起来匆匆离开去找人来出这一口晦气。
伍青山逼退二人后,收拾完行李往黄牛背上一驮就开始离开,并不理会周围观看热闹的那十几个行人略带诧异的眼光。当走出街口来到一个较为僻静的拐弯处时,背后突然传来一下站住的大喝声,他愕然回头一看,见到一个三十岁上下年纪的汉子急匆匆赶来,其后面是刚才被自己逼退的那两个少年人,心里就已经明白了是什么回事。
他只是有点不明白自己出门以来一直都已经是一忍再忍的了,但为何这些麻烦事就总是偏偏找到自己头上来,许多时候想躲都无法躲开。自己出门只是想好好地找份工作,并不想老是打架的啊。事到如今,也只好见一步走一步的了。
那壮汉很快就冲到了跟前,有点疑惑地打量了伍青山一下方才厉声喝道:“刚才是不是你欺负我的两个徒弟?”伍青山见到对方一来到就盛气凌人,也就不想与他搭话。那两个少年指着伍青山对中年人说:“师父,就是这个乡巴佬刚才打了我们的,还讥笑我们学艺不精,嚣张得很呢。”
那个壮汉见到伍青山不搭理自己便已有气,此刻听了徒弟这么一说就冷哼了一声道:“好,就让我领教一下你的高招!”说完冲上前左手一张便抓向伍青山右肩膀,同时右肘由下往上击打伍青山胸腹。
伍青山听到那两个少年无中生有添油加醋乱说自己的坏话,而他们的师父也是个不辨是非之人,便已知在这种场合里解释是没什么用的,虽然心中有气但也不想去作任何的辩解。此时见到那个壮汉来势凶猛,劲道远非刚才那两个少年可比,因此也不敢小窥。他左掌轻轻拍出托在那人的肘侧以探虚实,感觉来劲颇大便右侧身子向后转避过其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