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青山不顾小黄的挣扎抱起放下接着又抱起放下的,连续反复了无数次这才停手放过那小家伙,然后拿起拔来的那些嫩草喂它吃作为奖赏。母牛见状也走过来想分一杯羹就被他赶开了,刚才所拔的草本来就只想绐小的吃,而沒预大的有份的。
他喂了一会见草都吃得差不多了,这才把剩下不多的放在地上让小黄自己吃,然后双手往衣裤上拭了几下,拿过一根青瓜也自顾吃了起来。小黄见到就挨了过来用鼻子嗅着他手中的青瓜,大有要有福同享的那意思,伍青山见它那嘴馋样就开心地笑骂了一下,随后扳断一小节喂它。小黄伸出舌头把那节瓜卷进口中,嚼了几下便囫囵咽了下去,接着抬起头来还想要的样子,伍青山也不与它计较,就把剩下的差不多半截全部扳成小块喂了它。
喂过小黄后,他拿着剩下的那根青瓜和那块颇为沉重的石头朝森林那边走过去。路上见到神经旺在一块石头上闲坐望着天空发呆,刚才那些围着他身边听唱山歌讲故事的人也不知跑那去玩了。伍青山也不停步翻过几座小山峰,沿着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走上好大一回这才来到草甸的另一边沿,再往下踩着一条布满枯枝与苔藓的林间小道,穿过一片山林就终于去到了那条小溪边。
林间的小溪水清沏见底,溪水在磷次的巨石间隙哗啦啦地流淌着,伍青山洗干净双手捧起溪水喝了几口,然后就清洗起那块石头来。石头沾的并不是黄泥而是普通的沙土,洗起来也就不难,不一会就弄干净了。只见整块石头通体黑漆发亮,表面密布着一层小疙瘩,个头比碗口还略小些却估计有四五斤重,简直就似一块生铁够沉的了。洗干净那块乌石后,他就在溪边找了块平坦些的大石躺了下来,从今天清早起来直到现在都还没怎么歇过,一躺下才感到有点困了。这里流水潺潺清幽迷人,与大草甸相比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象。
小歇了一会便要沿着来路回去,一抬头间无意发现几丈开外一处石缝中有一棵不知是什么的花草,顶端开着一朵漂亮的山花,此花以前好像还从未见过的,他一时来了兴趣便想过去瞧瞧。于是小心地拔开拦路的荆棘,与那些两边锋利似刀的茅草慢慢向那断岩挪过去。好不容易接近那石缝了,已经看得清楚那棵小植物的茎上就只有几张叶子,顶上那朵淡黄色的鲜花长得相当可爱的。他脑海里搜索了好几遍都没什么印象,这种花草还真是不曾见过的。他此时离那枝花草只有几步之遥,偶尔间数了下株上的叶子正好是只有七张,而花就除了开着的这朵外别无其它任何的花蕾,他不由得想起一件事来,头脑突然间灵光一闪,难道眼前这株未见过的花草有可能是传说中专治蛇毒的灵药七叶一枝花?想到这里他心中一阵狂喜,对面村专门捉蛇的王国材,他的蛇药里就是有了这味灵药才不怕那些毒蛇的,而现在自己也无意间极有可能发现了这种灵药,又怎不令到他不欢喜的呢?不管是真是假,首先摘了再说,于是顾不得前方的路难走,连忙加快速度挪到了那断岩前,伸出手迫不及待就去拔那株花草。
就在右手刚拔下那株花草的一刻间,下面的左脚眼处突然传来一阵疼痛,他以为是不小心碰到荆棘被刺中了,也就很随意地低头望望想把那些荆棘拿开。那知目光所及之处,见到的却是一条有几个手指粗细通体乌黑的大蛇正从脚边溜过,向旁边的草丛中飞快钻进去,转眼间蛇尾一闪就不见了。他不由得大惊失色,知道自己有可能被毒蛇咬了,刚才那条全身乌黑的蛇他曾在卖蛇酒那人的摊子上见过,叫过山峰(其实就是眼镜王蛇) ,那是一种十分剧毒的蛇。
他急忙弯腰提起裤腿来看,果然见到左脚眼处有小小的两点伤口,还在往外渗出血液。他顾不得地上的草木荆棘慌忙坐了下来,把那株花草丢到一旁,连忙腾出双手从上往下挤压那伤口,只见暗红色的鲜血似两条蚯蚓般流向脚底。略犹豫了一下,又空出右手从裤兜里掏出小刀,用刀尖在两个伤口处各划了一个十字,忍着痛把双手交叉合拢在膝盖下方的小腿上,再用力快速向下挤出,很快两处伤口冒出了更多暗红的血液。他不敢停手,又反复多次挤压,直到伤口冒出的血液变成了鲜红色也不停下来,一直等到两个伤口的血凝固不再往外流了为止。
他从小就已上山放牛,自然得跟蛇虫鼠蚁等有毒的动物打交道,听过很多被各种毒虫咬伤的应急方法,对如何解毒有一定的常识。又曾经亲眼见过邻村的王国材有次在田坎捕蛇被咬那自救的情景,那次见到他先快速把毒血挤压一部分后,又用小刀划开伤口作进一步的挤压,然后再用几根火柴码在伤口处点燃,一阵硝烟过后只见他痛得咬紧牙根连眼泪都流了出来的。过后再掏出一颗药丸嚼碎吐出一半敷在伤口上,另一半就咽下去内服,处理完毕这才松了一口气。除此之外伍青山也多次听那卖蛇酒的人讲过许多被蛇咬伤自救的办法,知道凡是被毒蛇咬到千万不可乱跑乱动,免得加速血液流动令到蛇毒迅速扩散,一旦蛇毒流到心脏攻心到时候就算有神仙都难救治的了。只有尽最快速度先设怯把毒血挤压出来,然后再上药或去医院救治才能拾回一命。
也幸亏从小听过这些常识,这次被咬了他就能快速冷静地做完刚才一系列的动作,他真后悔这次没有带盒火柴在身上,否则也可以点燃火柴杀死更多蛇毒的。果然挤压完毒血不多久,伤口除了疼痛外还慢慢感到了有一丝丝的麻痹,他明白是蛇毒挤得不够干净,可现在这林子里呼救也不管用,所有人都离这里很远,就算是扯破了喉咙也恐怕没人会听到,那样用力呼喊反倒会令蛇毒更快扩散攻心。他此时真后悔过来看这什么鸟花,令到自己遭到此难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身上有药那还好办些,否则的话……他真的不敢再往下想了。
他一想到药,就下意识地拾起刚才摘到的那株花草,这草刚好是七张叶子一朵花的,与传闻中的治蛇毒灵药七叶一枝花大过吻合了。况且他早听人说过凡毒蛇的窝边附近都会有解其毒性的草药,难道现在自己手上的这株花草就是解那过山峰的灵药?他心中不禁一喜,现时是救命要紧,不管这花草是不是七叶一枝花,是不是解毒的灵药都得一试的了。想到这里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忙把那花与叶子全部摘下放到口中嚼碎,吐出一半敷在伤口上,把佘下的渣汁不顾苦涩都咽下肚去。在这渺无人烟的荒野里,他当然不会放过任何的救命机会。
过了一会儿感觉伤口那丝丝的麻痹好像真的有所减小了,也不知是药物起了作用还是自我心里的作怪,他顾不得那么多把那株花草的枝干都嚼碎全吞下了。这时才想到这里有可能是蛇窝,便不敢在这里逗留多一刻,连忙起身钻了出去回到那块大石板上。他担心蛇毒扩散攻心,就不敢立即动身回草甸,于是在那石头上再次躺下来,视伤口的发作情况如何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躺了一会,伤口处开始火辣辣灼烧般的疼痛,见到脚眼处已经红肿起来正向小腿上漫延,刚才敷的那些花草渣汁已被伤口处的体温烤干了。他自知不妙,忙用手浇了一点溪水滴湿那草药,还是无法减轻那股痛楚。四下张望时瞥见剩下的那根青瓜,想到今天吃这些青瓜觉得挺清凉的,正所谓急病乱投医,他此刻管不了那么多就咬了一节青瓜嚼成汁,然后吐出敷在那伤口上。想不到这么糊弄还真的有点效,待一阵凉意过口,伤口处的那种灼痛减轻了不少。
他这回象找到了救命草那般紧紧抓着那根青瓜,生怕其会飞了似的,待到先前敷的那些汁差不多要干时才又嚼烂一点瓜汁敷上,一点都不敢浪费。如是这般不知是草药还是青瓜有效,反正伤口的灼痛就已大大感轻差不多可消失似了的,红肿就还未消,不过只是漫延到半条小腿就不再向上扩散,看来蛇毒已经被控制住了。在这里呆了将近一两个小时,虽看不到天上的太阳但估计也已早就过了晌午,大伙们都不知回去了没有。他就不敢再这么待下去,在溪边摘了一张野芋叶子,找些藤蔓把伤口草草包扎好,拿着剩下的一小节青瓜就动身回草甸。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拾起那块漆黑得发亮的乌石头,刚才一阵忙碌差点忘了,一番辛苦弄来就这么丢了还真有点可惜的。
待他回到草甸时,去爬鸡笼顶峰的那些人都早已经下来,大家就只等他一个人,田生他们两三个人还正在到处找他。待见到他后就问他一个人这么久到底死到那里去了,是不是被那个女鬼迷住了的。伍青山就说自己口干到树林那边去找水喝了,田生他们也就不再啰嗦什么,反正大家一向都是各有各的节目,只是见到伍青山手中那块乌黑的石头时,就不禁有些好奇地问他从那拾到的,至少他脚上包着的伤处就无人过问了,看牛娃有那个每天身上不带点小伤什么的,这都成了家常便饭的事情。
伍青山撒了个谎说那石头是在溪边拾的,自己到那里去喝过水后就沿着那条溪看看有没有鱼,结果鱼就沒有捉到什么只捡到这块石头。他现在并不想让同伴知道自己被毒蛇咬了这件事,免得到时有人多口说出让自己母亲知道了,母亲身子那么虚弱,他实在不想她再老是为自己担心。况且刚才回来的路上他每隔一会就检查一下伤口的情况,见到小腿红肿处一直都没有向上漫延,而伤口也已经没有什么麻痹的感觉,依照以往听大人们所说的经验来看,蛇毒应该是清除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