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人很快就走近了,当手电筒照到桥底下的简易帐篷时,那几个人加快脚步匆匆跑过来,几束光柱同时照住了伍青山。当头的一人大喝一声:“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的?”
伍青山不知对方虚实,所以也不答话,只是全身戒备坐着静观其变。
那些人见到蚊帐里的人端坐着不动又不做声,顿时便紧张了起来,几个人立刻分散成扇形包抄过来,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根黑黑的短棍。借着散开的光柱,伍青山见到前面的一个居然穿的是警服,原来是公安民警!他心中一慌暗叫不好,公安民警现在找上门来了,难道是他们已经知道自己藏有那块红石头?可是他们怎么会知道的啊!莫非是阿星他们出事了?好几个不好的念头闪电般闪过他的脑际。
“你给我站出来!举高双手,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当头那个民警在离帐篷两米远的地方停住脚步又大声喝道。
伍青山不知他们究竟知道了些什么,反正都已经找上门来了,现在想逃也已来不及逃走,于是把心一横掀开蚊帐就站了起来,站着或许还有一丝逃走的机会,而坐着就只有挨打的份了。对方那几个人见到帐篷里的人终于站了出来,因不知虚实也都停下脚步不敢贸然扑上来,其中有个人似乎感到有些意外,轻轻地咦了一下。
“你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那民警又厉声喝道,见到站出来的是个年纪轻轻的后生,他们都颇感意外。
“我是个卖药的,没地方投宿,只好在这里过夜了。”伍青山听到那民警重复问了两次相同的话,心中就开始有些底了,估计他们应该还不知道自己藏有那块石头,否则的话他们早就扑上来抓人而不会反复问话,因此也就没有刚才那么慌乱了。
“卖药的?卖什么药?”那民警有些不信,“到处都是旅店招待所,那里没地方住宿?好好从实招来!不要耍什么滑头!”
伍青山略显委屈地说:“我真的是卖跌打药的,不信你们可以到漠阳市场那里问问,我都在那里摆了两天。我是带着一头牛来的,有那间旅店肯收留我?”
那班人刚才围过来时已经看到帐篷旁边躺着一头牛,虽然是觉得有些诧异,但因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帐篷里的人身上,所以也就并不在意。此时听伍青山这么一说,其中有个人手中的电筒就马上照向黄牛,只见那头黄牛抬起头来,两眼反射着青光正望着他们。那人上前一步把手中电筒重新照着伍青山,仔细看了一会就回过头来对着带头的那个民警说:“老张,这个人的确是跑江湖的,昨天在车站那边我曾经见过他。”
“你见过?”那个叫老张的民警还有点疑惑,“一个跑江湖的怎么会带着一头牛出来?怕会是偷牛的贼吧?”
“当时我们也怀疑过,小崔还试探过好几遍,最后都还是证明那头牛真是他的,这点应该错不了。”
伍青山此时借着光线已经认出帮自己说话的原来是昨天的那个中年治安,就不无感激说:“叔叔,多谢你出来为我作证。”
“你这个年轻人怎么会独自住在这种地方的?多不安全啊!”那个中年治安带着一丝怜悯说,“还是早点回家吧,这些地方不安全的。”
“好的,我过了今晚就走。”伍青山听到那个中年治安带着关心的语气,不由得感到心头一暖,就低下头随从着道。那个民警知道那中年治安做事一向都稳重,所以也就不再怀疑伍青山的身份,只是此次案情重大,他不敢放过任何一处值得怀疑的地方,于是就对着另一个人说:“小王,你去搜一下他的行李,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那个叫小王的治安员上前见到有四五个化肥袋, 就叫伍青山逐个解开给他看。
伍青山本来已经平静了的心又开始急促地跳了起来,心想这次坏了,肯定是躲不过去的了,就寻思着如何找机会逃跑。往市场那边跑绝对是不行的,这无异于送羊入虎口;而往草地那边跑的话,因为不知前方究竟是通往何处的,他们也肯定是会穷追不舍的,能不能逃脱都是个未知数;还是跳到江里游到对岸去逃走应该会好些,自己昨天刚好在江里游过泳,对江里的情况比较熟悉,而且自己的水性不错,他们就不一定敢在黑夜里跳下来追……
那个小王见到伍青山发怔似的不动手,就有点不耐烦地喝道:“喂!叫你解开袋子,没听到吗?”
伍青山回过神来哦地应了一声,不得不硬着头皮按那小王指定的次序解着绳子。心中就暗暗打定了主意,待会一旦露馅了就首先绊倒身边的这个治安,然后再回身推开前面的那个民警夺路跳进江中,至于黄牛与所有行李就顾不上了,在这关节眼里还是脱身要紧,只要能留得我青山在,日后就总还会有柴烧的。
第一个袋子解开,里面装的全部都是那些晒干的草药,第二个袋子是锄头柴刀与铁锅,第三个袋子是那些药酒与一些瓶瓶罐罐,第四个袋子则是一些碗筷杂物…… 那个小王一连看了几个袋子都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东西,也就没有耐心再看下去了,于是回头对那民警说全都看过了,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杂物,并没有什么值得可疑的东西。
那带头的民警见状这才放心,说了声:“走,到其他地方去,不要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的地方!”说完带头朝草地那边方向走去,其他的人马上跟上,几条光柱横竖交叉着慢慢向前移动。
伍青山等那些人走后,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心中大叫绕幸,那颗磞跳着的心很久都不能平静下来。这时才发觉不只额头上冒汗,两只手掌心同样是渗出了一层汗水,就连背上也已经是流着冷汗。他重新绑牢几个解开的袋口,然后坐在床铺上等到那些冷汗都干了这才躺下来。
当头压到枕头底下的那两把匕首觉得有点不舒服时,他猛然想起一件事,一个激灵就弹了起来,全身又不由得冒出冷汗来。刚才如果这两把匕首被他们发现的话,那恐怕又是凶多吉少的了……他不敢再想象下去,慌忙把匕首用刀鞘装好塞到装草药的那只袋子里,这才重新躺下,又暗叫了声万幸!
经如此吓惊,他就再也睡不着也是不敢再睡了,便躺着闭目养神,生怕那些人会折返回来再骚扰。只是过了许久都见不到他们的动静,也许前面还有其他的路,他们已经到其他地方去就不再回头了。回想刚才的那一幕,真的是危险过剃头!他脑海里不断涌现出这几天来的各种遭遇,不由得辗转反侧难于入眠,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待脑海里渐渐地开始感到模糊起来后,这才慢慢睡去。
醒来时天色已是大亮,他再也不敢在这里逗留那怕是多一刻,连忙收拾行李赶着牛就匆忙离开,连洗刷都免了。他一路加快脚步赶路,无心观看两边的风景,一直沿着主街道出了芒果街尽头的东门街口将要去到一中时,这才稍为停下脚步在街口处买了些猪肠粉带着,又继续赶路。
当经过一中门口时,他还是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望着巍峨气派的大门口默默地发起呆来。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里,虽然景物依旧,不过就已经物是人非。听到里面运动场上传来的哨声,才想起现在已经是开学时间的了,说不定黄敏娟此刻正在课堂上认真听着课,而自己就却已经是流落街头四海为家,现在还得夹起尾巴来赶着逃跑,两人之间早已是天渊之别。想到这里他就开始感到心在阵阵刺痛,连忙收回视线赶着牛黯然离开。
阳春一中在身后渐离渐远,直到慢慢模糊消失,伍青山见到终于安然出了县城,那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这里已经是省道,路面全部铺着柏油,来往不但车辆多而且车速都快,每辆车几乎是呼啸着从身边奔驰而过,掀起的阵风把路两边相思树的叶子都吹了起来。伍青山见状连忙寸步不离紧跟在黄牛后面,生怕它跑出路中间会有危险。从这里开始所有的地方他都从未来过,因此对路上许多东西都感到新鲜好奇,于是就一边赶路一边欣赏四周的风景,那颗失落的心也渐渐平复下来。
中途找个水草茂盛的地方把牛放了,他吃过早上买的猪肠粉也歇了一会,待黄牛吃饱后又继续赶路,直到下午时分才到达运水镇。
他依旧象往时那样先去街上转转找到市场,顺便买些菜等吃的东西,然后又是到镇外找个地方放牛并安顿下来,解决自己与黄牛的肚子问题。入黑后同样是到市场圈定了一处地方,次日天没亮就赶着去摆摊。不过这里收获就不是很好,因此还不到中午他便收摊离开继续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