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县城又不是乡镇农村,哪里会有什么人报丢牛案的,分明是想无事生非!
伍青山见对方处处有意刁难自己,这次又计算到自己黄牛头上来,便强压住满肚子的怒火上前阻拦着:“这牛是我自家的,你不能乱动!”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了?滚开!不要妨碍我办公!”小崔冷笑着右手一把就 用力推向伍青山左肩。
伍青山这次就不再闪避,而是待对方手掌即将沾到自己肩头时,终于忍无可忍将肩头略微向后一沉,随即就向前一送,站着不动使出师父传授的一招撞肩式。正反两股力道撞个正着,小崔但觉手掌根部一股大力传来,自己竟然抵挡不了连忙缩手,看对方却是纹丝不动泰然自若的,他又惊又气之下再次出手抓向伍青山腕部,想把对方的手扭转过来控制住。
伍青山见对方不甘罢休还来,本想出手一掌就把这家伙劈倒的,但又担心把事情闹大了难于脱身,于是只好强忍住那股冲动。在对方手掌刚抓到自己手腕处还来不及发力之际,他依然还是全身不动,只是右掌迅速转腕一记反拧抓闪电般擒拿住对方的手腕,五指用劲狠狠地一拧随即就松开手。
那个小崔抓住伍青山手腕刚好想发力扭的,哪知瞬间自己的手反而被对方拿住了,还未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手腕处只觉一股大力涌来,自己的手一下子就被对方扭了过去,根本就无法抗拒。所幸对方又突然间松开了那道力,才没有令到他当众出丑那么难堪的,不过被抓处就还是隐隐作痛。经这一回他方才大吃一惊,额头立刻冒出了几颗汗珠,也不知是因痛得还是因为受惊所至,慌忙抬起另一只手指着对方带着一丝惊慌道:“你……邪门!” 就再也不敢贸然出手了。
旁观的那些人只是见到那小崔又推又抓的,而伍青山就只是一直站着不躲闪也不反抗,个个都以为小崔有意吓唬对方闹着玩的,而那少年人就被吓着了不敢乱动。皆因伍青山刚才那几下反击实在是太快了,而且又是不动声色的,旁人根本就没人看清是小崔吃了亏。待到小崔指着伍青山带着惊呼时,旁观的人都还是不明就里。
方才上来拉了小催一下的那个中年治安员又上前有点奇怪望了小崔一眼,然后才对伍青山说:“你也不用怕,我同事只是喜欢开下玩笑的。是啊,你这牛是什么回事呢?县城里可是没有牛市交易的。”
伍青山见这中年治安两次上前插话,都没有出手帮那个小崔为难自己,就挤出一丝笑容回答:“叔叔,我这牛只是帮我驮东西而不是用来买的。不信,你看……”伍青山为了证明黄牛是自己的,就用当时在三甲镇的那个办法伸出手向黄牛招了几下,对着牛说:“小黄,你过来,到我这里来。”
小黄牛一直在后面瞪着双眼望着眼前的一切,现在见到主人在招手喊话,于是就听话慢慢走过来靠近伍青山。伍青山用手轻轻抚了一下牛角,低声说:“小黄乖,他们都爱欺负人,只有你才是好伙伴。”
旁观的人见状,自然明白这牛肯定就是这个小伙子的了,那中年治安员于是就提醒伍青山说:“小伙子,县城里如果没有什么事是不能随便吹哨子的,尤其这里是繁华地段,更不允许大声喧哗,你自己可要注意些。”
伍青山这才明白那个小崔为何一过来就找茬,原来是自己不懂规矩在先,于是就拱手向那中年治安员感谢对方提醒,说自己从家乡出来确实是不懂这里的规矩,刚才有冒犯的地方还有望多多原谅。那中年治安员摆摆手说以后注意些就行了,记住千万不可挠民,说完拍了拍旁边那小崔的肩膀示意一起走。那小崔见没戏唱了,加上经过刚才那一连串的折腾,自己非但占不了什么便宜,反倒被对方不知用了什么邪门歪道的令到自己吃了哑亏,便不禁有些心虚。他有点不甘地拂了伍青山一眼,就不再做声跟着那几个治安员一起走了。
待那些治安队员走远了,刚才旁观的有人提醒伍青山说得罪了他们那班人,迟早是吃不了兜着走的,最好是挪个地方离这里远一些。伍青山想想也是,看小崔刚才临走时的那眼神就是有些不罢甘休,于是就谢过那好心人,连忙收拾行李赶着牛就走。
他离开车站旁边那最热闹的地段,绕着漠阳市场转了半圈,然后在临江的路段找了个位置重新摆起摊来。这里不算很热闹,不过也是人来人往并不冷清。他略微提高了嗓门说了几句开场白,那个哨子早已被小崔摔坏不能用了,况且现在是在县城里就是有哨子也不敢再用了。好在他从家里出来已经有好几天了,已不像第一次那样胆怯不敢开声的,说完话之后就跟着拉开架势打了一套拳脚,倒也引来不少人围过来观看。
这里是农贸市场,伍青山见到不少象乡间田地里劳作的农村人,可能是郊外那些乡村的,这些人不仅如同自己家乡的人那样容易相处,而且因为常年在田地里劳作就肯定会有所伤病痛的,这是他昨天在潭水镇时摆摊得出来的结论。所以这次他打完拳后并不急于卖药,而是问围观的人群中有没有那个身上有伤的,自己可以帮忙治疗。
围观的那些人见到他这么年轻当然是有些不信,伍青山见状就重复说了一遍,而且治疗是免费的。那些人听他这么说就有点心动了,当中有个老伯首先站了出来,说自己膝盖经常会痛,让伍青山看看。
伍青山没有凳子,就让老伯直接坐在地摊上,撸起对方裤管问清楚痛点在哪里,然后就先从痛点四周开始搓揉,让四周的筋肌宽松些再搓痛点。他熟练地运用推、拿、按、 摸、捏、揉、点、拍、击、擦、搓等技法,配合擦一些药酒,忙了一轮后就问那老伯感觉如何。
那老伯原先只是抱着试一试看的心理,哪知这个年轻人的手法竟然是这样熟练,比起以往见过的那些江湖郎中一点都不差,甚至还要好些。听了伍青山的话就站起来走了几步,接着就大声称赞起来,并问伍青山那些药酒怎么卖。伍青山指着那些小瓶的药酒说了价钱,那老汉毫不犹疑就掏钱买了一瓶。
其他那些有伤病痛的人见到如此,就再也没有怀疑,都纷纷叫伍青山帮忙治疗。 伍青山于是就忙开了,这次虽然没有像昨天在潭水那样有那么多的人求治,不过断断续续的也有不少。伍青山也开始学其他跑江湖的人那样,把卖药酒得来的钱都放在那瓶大的药酒旁边,这样一来就更加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表明你这个人技术好生意不错。
他在忙碌的同时一直都有所担心那个小崔会前来捣乱,幸好除了收税的人到过这里收税外,并没有其他人前来打扰。临近中午时分,大药瓶边的钱也有了一小堆,他于是就开始收摊。此时不仅他自己饿了,一旁陪着自己的小黄牛也肯定是饿坏了,所以要赶紧找地方去吃东西。
这里市场自然比乡镇的大得多热闹得多,到处都有卖吃的。伍青山拿出自己吃饭的盘子买了满满一盘猪肠粉装好,打算待会寻个草地把牛放了再好好品尝。自从那次跟杨老师他们一起吃过这种猪肠粉之后,他就一直念念不忘。他四周打量了一下寻思该往哪个方向走才可以最快找到草地,这里条条街道都相通,可不同乡镇地方只是一条街道通到底的。想了一下,便决定还是沿江边走,因为有河的地方必有岸,而有河岸就肯定可以找到有草的地方。
他一边赶牛一边看两岸江景,漠阳江的江面恐怕有自己家乡那条小河的四五倍那么宽,他估计以自己的水性横渡几个来回都应该不成问题的。两边江边都停靠着一排排的船舶,象两条长蛇般蔓延在江面上,煞是好看。家乡双滘河的水浅,只有竹排而没有船,上次跟杨老师来县城时才第一次见到船,那也只是坐车经过大桥时见到的,现在才是近距离观看。
这些全部带有船篷的木船并不大,每条船都被缆绳拴在岸边上,而且每条船都几乎有一块踏板放在船头连接岸边,还时不时有人上上下下的。仔细一看每条船都似乎有人住的,船上到处晾晒着一些衣物,有些船还有狗吠,可以见到鸡走,原来是人长住在船里,把船只当房屋了。伍青山一直以来都以为这些船是出江出海捕鱼的,原来只是一些船屋,就未免感到有些失望。
就在此时背后传来几下叫抓小偷的声音,伍青山迅速回过头来见到市场那边一阵骚乱,一群人似乎在追赶着什么,突然向东突然向西的到处人头涌动着。按伍青山以往的性格是很喜欢看这些热闹的,只是此时带着黄牛与全部家当有所不便,况且现在人与牛都还饿着肚子,所以只是瞧了几眼,就回过头来赶着牛继续沿着江边寻找草地。
走了不多久就到大桥底了,此处已到郊区离农贸市场那里很远,行人已经相当稀少,前面不远处的滩涂地边就有一块绿油油的草地,伍青山见到于是就加快了脚步。将近接近那块草地时,突然间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便警觉地回头一望,只见一个少年人慌慌张张奔跑过来,每一步迈得虽然大但似乎就有点不稳。
伍青山在学校时练了差不多近一年的长跑,对于跑步已有相当的经验,看来人的速度也是个跑步的好手,只不过可能是腿部有伤或者是跑得太累了才会是现在这样的。他正猜测着时,那人已经跑到了跟前,瞧了他一下又继续向前跑没有要停的意思。在匆匆的一瞥中,伍青山见到那人满脸的恐慌与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