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接下来的下午傍晚与晚上都同样是相对的平静无任何状况,只不过大家都不敢松懈,依然是好像上午那样各司其职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直到夜深时分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几乎接近没有了,李永标这才传令外围的那些兄弟们陆续回来,留守的人员也都松了一口气放松了警戒。这里是省城而非乡村,深夜时分如果有什么大一些的动静很容易引起警察和治安人员的注意,这样一来就难于脱身,因此城市中的袭击很少会在深夜里进行。
大家回到堂口相互交流了一下意见,因为白白守候了一整天都没有见到敌人的踪影,有些性急的人按耐不住难免便会有些怨言 。李永标好言安慰了一番他们,说只要沉得住气就肯定会等到敌人送上门来的,胜利永远都属于有耐心有准备的人们,那些人听了就不再说些什么。
派出去打探的莫六二人早已回来,说敌人昨天吃了大亏,那两间仓库里所有的物品都基本上已经烧毁,消防车赶到去扑救也仅仅是控制住火势不再向其他的地方蔓延。面对警方的调查他们都一致说是被生意上的竞争对手派人上门找麻烦的,而没有一个会那么笨承认是帮派之争所致,至于损失情况也自然只是说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以及各种食物 ,这种情况他们唯有把打落的牙齿都往肚子里吞。
自从吃了这次惨重的哑巴亏后,今天对方的每个据点都开始增派了人手加强戒备,他们二人转了一天都没能打探到其他更多的消息。不过知道对方现在这样的情况也已经是不错的了,起码可以确定昨天的那两场袭击不单止给对方造成严重的经济损失,同时在心理上给对方的打击也是相当巨大的,否则的话他们也不至于要全面戒严。可见对手虽然是财力人力都极为雄厚,不过也并非是不可一世的,他们同样也怕被骚扰被袭击 ,有时候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卫这话原来一点也没有说错。
大家接下来又讨论了一些次日应该注意的事项,随后在院子四周到处摆放了好些空酒瓶,每个酒瓶之间都用最细的线牵连着。这样倘若敌人深夜悄然摸进来,就算他们再小心谨慎,在黑暗中也难免会绊到那些丝线因而拉倒那些空酒瓶,那样就可以向安睡的人们发出警报来。只要有一个人听到这种警报再吹响放在枕边的哨子,到时大家自然都会被惊醒而有所防备,从昨晚开始大家已经是睡觉衣不解带兵刃不离床头的了,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便可立刻起来采取行动。
伍青山回到房间练了一会功夫,冲过凉后就坐在床上打坐,功行几遍之后已经是深更半夜,在倾听四周都悄然无动静这才安心睡觉。
一夜又是平安无事,次日早起的人便将那些绑有丝线的空酒瓶全都收起来下次再用,大伙又按计划重复做着昨天同样的事情。只是留在堂口里的那几个人在午饭的时候就不再重复着猜枚的事,因为就算有天大的喜事也不可能天天喝酒助兴的,那样反倒会引起敌方的怀疑。
伍青山在午饭的时候发觉有一个行人经过院门附近时,似乎往里面略为多看了两眼,他于是便开始特别留意那人的衣着和模样。不久后那人果然又从街道另一个方向折返回来重新进入到他的视线内,同样又是装作若无其事般往楼上楼下瞅了几眼便扬长而去。伍青山凭自己的嗅觉感觉到那人应该是一个探子,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对方果然是盯上了这里,他的心中立刻涌起了一种难于言状的激动。
直到此时他才发觉自己虽然经过了三年果场那种平静与世无争的生活,但并没有磨消他体内的那股血性,远离江湖并不代表是已经忘却了江湖,原来江湖在他的心目中依然还是占据着重要的位置。曾经一度还以为已经远离了江湖不再理会那些江湖事,而现在他才明白自己其实一直都从没有真正远离过这种江湖,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厮杀,他的血液就开始变得沸腾了起来。
只是疑似探子的那人走后并没有引来对方大队人马的到来,反倒是过了好一会见到李永标带着大队不曾见过的人马进了堂口的院门,伍青山不由得有点愕然。当李永标带着一条汉子上到三楼来找他时,他才发觉那个汉子似乎有点面善,但又一时记不起在那里见过的了。那汉子见到他有点茫然的样子,就大步上前一把拉着他的手毫不见外地热情叫了一声青山好兄弟,然后自我介绍说自己是杨龙胜,也就是当年腿脚受伤承蒙他治疗过伤势的那个叫化子。
伍青山一听对方说是杨龙胜这才仿然大悟,早就听李政道说起当年自己出手治疗过的那个杨龙胜,现在也已经是玄武堂的一名香主,前天晚上也听李永标讲过已调杨龙胜等人前来增援,只是时隔多年不见一时间难于辨认出来。现在听杨龙胜这么一说,伍青山便略感有点不好意思地紧握着对方的手,抱歉说自己差点认不出兄弟来了,两个多年不见的熟人再一次重逢,大家都感到分外的高兴和亲切。
杨龙胜前天接到音讯本该昨天坐车赶来的,只是因为当时手上有些要事缠着一时走不开,这才拖到今天坐车赶来。李永标于是大略跟他讲了现在敌我双方的大致态势,伍青山也说了刚才发觉可疑人物的消息,大家略为商议一下便决定把杨龙胜这一班新来的人手全部留在堂口协助伍青山,其他的人就暂时不动。
考虑到敌人随时可能会来偷袭,李永标赶紧离开堂口到外围去潜伏,杨龙胜等人也顾不上旅途的奔波立刻拿上兵器投入到备战中去。有了杨龙胜这十个兄弟的加入,堂口里的人数一下子便激增到十多人,这样一来不用再像昨天那样要虚张声势,而是实打实的恢复了平日里的热闹。大家只需坐下来表面上轻轻松松说话聊天,暗地里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留意着四周的动静,隔了有那么久才轮番出去走动一下,而不用像昨天人少那样要勤快走动的了。
一二楼的人员调度由杨龙胜负责,伍青山则还是在三楼密切监视着街面上的一举一动,他后来干脆搬来一张凳子坐着观察,这样总比站着舒服得多。
有点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整个下午过去了,对方依然都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甚至是连可疑之人都没有再出现一个。而晚上同样也是这样子毫无动静,这回连伍青山一度也以为上午那次是自己看走眼了,不过他细想了一下便又释然。
他想起当年在香山□□时与天龙帮数度的攻守之战,与及后来在果场的那场保卫战,那几场争斗都极为考验参与者的耐心,只有沉得住气的人才能真正的笑到了最后。而现在只不过才是设伏的第二天,如果对方同样沉得住气的话顶多只能算是刚刚开始,离结束还早着呢。正是因为打伏击战需要很大的耐心,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也极不愿意打这种极耗耐心的防守战,而是宁愿主动去打那些攻击战。所以他才会建议如果有适当的机会,自己就甘愿作为前锋去主动打击敌人,牵制住对方的注意力,令对方有所顾忌而不敢随便那么放肆。
只不过伍青山可以理解打这种防守战中耐心的重要性,而李永标的那些手下就并不是每一个都会有这么好的耐心。因为丐帮中人一向以来都是比较散漫自由习惯了的 ,尤其是那些性子急躁的人只是昨天一天就已经有了微言,现在又再闲等了一整天便忍不住开始有点埋怨了起来,私下里都说与其这样坐着等敌人送上门来,还不如又像前天那样拉上队伍到敌人地盘去端其几个窝点更加的痛快。他们都是一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湖汉子,自从加入丐帮又有点散漫惯了,现在要他们正儿八经地蹲守两天,对他们来说简直就像坐牢般的难受。
李永标当然了解自己的那些属下,他耐心地做着那帮手下的思想工作,叫他们无论如何都要静下心来去打好这一战,一再强调这是一场将计就计的伏击战,而不是完全被动的防守战。况且自己这边也已天天派人出去侦察敌方的情况,一有合适的机会就随时乘隙出击,并不会一味的只防不攻,这并不是自己的性格。那些人听李永标这么一分析也觉得有理,于是便渐渐平静下来不再有什么怨言,他们大都是跟随李永标一路走过来的,当然清楚自己阿头的性格与做事方式。
次日大家又按部就班的耐心设伏,到了中午时分伍青山又发觉连续有两个行人似乎对堂口特别的留意,他们混在其他过往的路人中不时往院门这边瞅着。从那两个人的动作神情来判断应该是对方的探子无疑,因为连续有两波人前来窥探,如果估计不错的话这应该是动手前的预兆,他赶紧把这一消息告诉杨龙胜他们,要他们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自己更是目不转睛盯着街道上的动静,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刻下去御敌。
不过对方的人也相当沉得住气,整整一个下午过去了依然见不到有任何的动静。但伍青山隐隐约约感觉到战事应该就要来临,现在只不过是临战前的那种平静罢了,他经历过大大小小的诸多打斗,对打斗的气息已经有着极为灵敏的嗅觉。
工夫果然不负有心人,临近晚饭前又有一个探子模样的人前来窥探,根据以往的经验伍青山判断这次应该是即将发起袭击前最后一波的侦察了,于是马上通知所有留守的兄弟刀剑出鞘棍棒不离手,全神做好战斗的准备,就算是待会吃饭时也一定要保持高度的警戒,尤其是吃饭的时间段一点都不能有丝毫的松懈,假如他估计不错的话,对方极有可能会选择饭点的时节进行袭击。
大家一听有理就纷纷抽出兵刃做好厮杀的准备,他们都是习惯了在刀头上过日的血性汉子并不畏惧任何的打斗,尤其是今次在这里苦守了整整三天时间,现在更是想通过一场激烈的厮杀出出这口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