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青山见到终于顺利过关了全身就完全轻松了下来,开始饶有兴趣地观察特区里面的情景。见到两条大道中间隔着一条绿化带,而同一条大道的车都只是同一个方向行驶,并没有反方向行驶的,这种道路以前一直都没有见识过,于是就有点好奇地问那司机。
那司机见到伍青山终于也有不如自己的地方了,就眉飞色舞地介绍说这种是高速公路,左上右落的分开两边各一条道路一点都不能含糊,否则就立刻会发生车祸。他想不到伍青山这是第一次来珠海,于是就自我做起向导开始介绍珠海的风土人情来,伍青山听得相当认真,还时不时提出一些问题来,两个人这才相谈甚欢。
因为在前来的路上伍青山已知司机的车子是到大吉镇肉联厂的,而自己师父的那间家具公司恰好也是在大吉镇,大家同路就不用在半途下车了。珠海特区真的是不大,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已到了大吉镇。那司机问伍青山的朋友具体的地址在那里,到时看顺不顺路的就直接把他送到那里去。当听到伍青山说出具体的地址时,那司机就略感到奇怪,因为那里是个工业区,伍青山怎么会送牛去工业区里面的,但他又不敢多问,于是就说可以送到那个区域,只是不方便进去寻找。伍青山点头谢过了。
当去到那工业区旁边时,司机就停车与伍青山搬出踏板把黄牛放下来。伍青山感谢司机一路热情相送,便掏出好几十元钱递给那司机作为路费。那司机今天能够认识伍青山都已经觉得很幸运了,又怎么敢收西部狂龙的钱呢,连忙推辞说自己只不过是顺路没什么的,况且与阿星又是好朋友,这些小事不值一提,日后在香山还得靠大哥的多多关照呢。伍青山见他决意不收也就不再勉强,便微笑着拍了拍那司机的肩头说多谢了,待日后回到香山时一定会与阿星去找他玩的。那司机听了受宠若惊的,连忙多谢伍青山日后的关照,伍青山微笑着不言,两人就此别过。
待那司机走后,伍青山就把一袋行李放在黄牛背上,另一袋则自己提着,黄牛此时已是膘肥体壮的接近了成年,对驮那一点行李自是不在话下。
伍青山望着路牌上那熟悉不过的工业区名字,心跳便不由自主的开始加速了。他与师父孙连乾分别已经整整两年多了,离最后一次收到师父的回信也有一年半多,当信封上熟悉的地名现在就在眼前时,他心中反而有点忐忑不安起来。他现在即是渴望见到师父一诉别后的思念之情,又担心自己在这一年中胡混耽误了练武,到时师父问起来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同时更担心这么久了师父都不知究竟还在不在这里,因为两年前自己连续写了好几封信给师父,到最后却没有收到师父的回信。照师父以往的性格都是有问必答有求必应的,如果不是出了怎么意外的话就断然不会这么做。所以现在虽然说是师父可能就近在眼前,而他的人却越发不能踏实下来,特别怕心里的希望越大,到时恐怕也会失望越大。
伍青山再盯了路牌上的工业区名字一眼,然后深呼一口气镇定一下纷乱的心绪,就毫不犹豫迈开大步向工业区里面走去。他在刚过检查站的时候见到公路两边的景象也很一般,不过越往镇上走就开始发觉两旁的工厂工业区特别的多,这是其他地方所不能比似的,看到那许多仅仅是村立的工厂就已经知道了经济特区这个名字可不是白叫的。眼前这个工业区并不算很大,看来也就是几十间厂房左右,他带着黄牛逐间工厂去寻找,不用多久就找到了师父信中所说的那间家具公司。家具公司的大门挺有气派的,可以看到里面的厂区不小,还没靠近大门口就已经可以闻到一阵阵木料的香味来。
他走到保安室前有礼貌地问那个中年门卫说要找孙连乾,那门卫刚开始时见到伍青山衣着光鲜的就不敢怠慢连忙起身,但当见到伍青山身后的黄牛与那两袋行李后就又坐了下来,冷冷地回答说上班时间是不准找人的,就不再加于理睬了。伍青山见状忙陪个笑脸说自己是从大老远过来的,的确是有急事要找人,跟着重新说了师父的名字,希望对方有所通融能够进去通报一下。
那保安暗中冷笑了一下,心想不用你自我介绍就知道是从乡下来找工的了,只是还带着一头黄牛前来就真的是少见。他于是随手一指厂门外那面写有“上班时间谢绝探访”的牌子,冷冷地对伍青山说你不认识字吗?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不能探访的!
伍青山想不到一个公司的小小保安气焰都竟然如此嚣张的,自己数次对他这般客气换来的却是这般的不屑,心里就不免有气了。想当初自己无论在□□里或者是斧头帮内,有哪个人不是对自己笑脸相迎的,现在区区一间工厂的小小保安居然会给自己大使脸色,不禁就有些动怒想一把将那家伙揪出来扇其两记耳光。不过随即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现在自己可是有求于人就不得不忍下了这口气,何况师父就在里面,自己这样做对师父的影响也不好。于是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再次问那保安可不可以进去替自己通报下,或者是让自己进去找。
那保安一听伍青山这么说就立刻不耐烦地站了起来,凶神恶煞般指着他喝令叫他走远点,否则就叫人出来对他不客气的了。伍青山出来社会的这两年见过的恶人数不胜数,自己从来都不畏惧直至把那些恶人打得个个满地找牙,想不到刚来特区就遇到如此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保安,他心头不禁一股无名火冒了起来,双目如电般盯住那家伙,真想上前一步将其踹倒在地弄个狗吃屎的。但一想到师父就还是强忍了下来,只是对那保安冷吭了一声便退出大门外。那保安见到伍青山目光锐利如箭脸上露出一股杀气来,他的心中也不禁打了个寒颤,不过仗着此处是他的地头就接着嘀咕了几声,只是不敢再指着伍青山的面说了。
伍青山碰了一鼻子的灰,心头气愤难消却又无法发泄,就只好牵着黄牛离开那大门口数丈远找了个地方蹲下来生闷气。如果自己今天不是前来找师父的话,刚才就肯定会把那家伙揪出来揍一顿饱的,让其日后长长见识夹起尾巴来做人。自己平时虽然是不想打不会武功的人,那样有违自己习武的原则,不过对于刚才那种看门狗那么嚣张的态度就真的想破破例。
他现在才体会到自己本门的张松溪祖师当年为何要立下门规,不准松溪派门人为人家看家护院,好像刚才的那个看门狗那般就极易引起别人的反感。他随即又想到自己在□□里的工作,实质上也是为阿魁为斧头帮作看家护院的,虽然自己做人一向都比较低调不算嚣张,不过终究还是违背了松溪祖师定下来的门规,所以待会找到师父后就千万不能把这段经历如实禀告。
他一边发闷气一边盯住那家具公司的大门,看有没有进出的人好向他们打听师父的消息,而不用看那尊瘟神的脸色,但是等了许久都不曾见到有人出来就颇为感到失望。他随后看了看表见离下班时间还早,刚才他已在那门口见到上午上班是八点到十二点,下午上班是一点半到五点半,于是就带上黄牛到周围去看一看,等到中午下班时就再回来打听。
伍青山在工业区内找到一间小卖部买了一些面包与汽水先充充饥,到时找到师父就再去找间好一点的饭店请师父吃顿好的。然后带着黄牛在工业区内走了一圈,看到工业区内的厂房大小高矮都不一样,既有几层楼高的标准厂房,也有用铁皮搭盖起来的简易小厂。只是不论是大厂小厂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在厂门口所贴的招工启事中无一不是只招收十八到二十五岁的年轻女子,大大小小二三十间厂居然没有一间的招工上写到招收男工的,他不由得感到有点奇怪,同时心中也隐约感到有些不安。他不清楚这些工厂每间具体是做什么的,难道每间厂的工作都只是适合女子担任而不适合男子来做,就好像当年在家乡时编织的那些藤具一样?不过几十间厂同样都是做那么精细的工作就有点奇怪了。
因为现在是上班时间,整个工业区内除了到处都是轰隆隆的各种机器声,与一些进进出出的货车之外,就并没有见到有什么行人在活动。只是见到有好几个似乎在找工作的男女,正到处看那些贴在厂门口外的招工启事,然后向那些门卫询问着什么,似乎没有什么结果便带着失望的神情怏怏离开。他带着黄牛慢慢地浏览了一周,除了那些门卫略为好奇地望了他一眼外,就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见到差不多快到下班时间时,他就赶回到那家具公司门外守候着,盼望能见到师父出来,或者是通过其他人向师父传递自己来找他的消息。想到师徒已是足足两年多未曾见面,期间自己已经发生了那么多的变故,也不知师父现在过得怎么样,他心中便开始激动了起来。
到了下班时间不一会,就开始见到有人骑摩托车、自行车或者是走路的涌出大门口,他连忙迎上去堆着笑脸问那些走出来的人们认不认得孙连乾,可不可以替自己捎句话。所问到的那些人见他衣着光鲜又满脸笑容的,大都会略停下来想了一下就摇头说不认识,只有少数匆匆要赶着走的就不予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