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时每节课间的十分钟里,在底层一楼的学生大都会步出操场作一些课间活动,而上面二三楼的就出到走廊扒在阳台上谈天说地透透气,以便放松一下心情迎接下一堂的课程。这天下午上完第一节课后,伍青山象平时那样扒在阳台的水泥拦杆上与同学说说笑笑的,突然间感到有什么东西掉到头上来,随手一摸发觉湿漉漉的就知什么回事了,他忙扭过头来向上看,见到上面三楼阳台有好几张脸正坏笑着,便有点生气地质问是谁在吐口水也不看有沒有人的。
只听到上面一片笑声哄起根本就沒人理睬他,接着又有人无视他的存在朝他这方向继续吐起口水。他见不妙慌忙缩回头来,见到一沫口水刚好在他前面落下差点又吐中了头,心头顿时间一股怒火冒起,顾不了那么多就兴冲冲地奔向楼梯欲上去找他们理论,身后有好几个同学见这样也跟着上去看热闹。
冲上到三楼时见阳台上好几个人已转过身来正望向自己,个个都好事般带着阴阴的笑,那个曾想抢他石子的黄永喜也在其中。伍青山刚才因没看清是那个吐的口水,就压住怒火问他们刚才那个吐的口水。对方一阵哄笑起来根本就当他不存在似的,有好事的挖苦说他欲小孩欺负到大人头上来,是不是要作反了,那个黄永喜则面带着嘲笑和不屑默不作声。
“那个吐的口水长不长眼的?”伍青山见他们嘲笑着自己,就一时气愤再也忍不住大声道。“小子,你欠揙啊!”黄永喜上前一步要推伍青山,“上次沒揍你小子就越来越嚣张了?现在竟敢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不想活了?”伍青山向右一闪避开对方的右手,生气着道∶“你们还讲道理不?吐我口水还要动手打人!”
“打你又怎的了,你可吹得我胀么?”黄永喜话音未落就持着人高马大的一拳朝伍青山下巴打过来。伍青山想不到对方说打就打的,急忙头一偏避开下巴,左肩头就已被打个正中,他吃痛之下也冲出一拳击中对方的小腹。两个人都各自退了半步,正想再度扑上去时,铃声就已铃的一下在头顶炸响,两个人都怔了怔收住脚步。此时对方那些看热闹的见真的打了起来,怕会惹麻烦就出来相劝,伍青山的同学也上前拉着他,大家这才罢手各自回去。
“有种的今晚下晚修到榕树头单挑!”临走时黄永喜不甘就这样算了,指着伍青山背影抛下狠话来。“去就去,怕你啊!”伍青山也气愤难平地回过头。“好啊,今晚不打得你作孙子我就不姓黄。”黄永喜有持无恐高高地扬起头来。“不去的才是孙子!”面对高出自己半个头的对手,伍青山也并不会示弱。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吃过晚饭后,伍青山本想带上那把小刀去学校的,今晚不知情况如何带着防身也好。后来想想还是放下小刀改带两只鹅蛋大的铁球出门,上那段时间弄到的这两只铁球近排都常练,当暗器来使用也还不错,又不怕见血的那么恐怖。好不容易挨到下晚修,他与刘行舟、秦奇福等好友商量了一下,就带着一帮听到风声去看热闹的同学直奔榕树头而去。两只铁球就暂时交给王友亮帮拿着,要他跟在自己身边以防需要时可随时使用。
一班人出了校门过了桥就快到榕树头了,在昏暗的街灯下远远可以见到榕树下已经黑黑地聚集了一大群人,估计起码有近二十人之多。伍青山心底闪过一丝的担忧,不过还是毫无犹豫地向人群照走了过去,走近了些便认得中间的那个正是黄永喜,其他的因为树底下无街灯光线微弱认不清楚。
黄永喜此刻也认出了伍青山,哼了一声说就是这小子,冲了过来伸手就抓住伍青山脖子。他身边有两三个人同时扑上来从两侧欲抓伍青山的双手,其他的人也跟着涌了过来。伍青山料不到黄永喜他们一见面就动手的,且动手的不单是他一个而是好一班人,不是说好要单挑的吗,这龟孙……
伍青山卒不及防之下躲得过正面抓向喉咙那一招,就难于躲得过侧边的袭击,一个照面左手就已被对方的人抓住,急忙一边后退一边用力往后抽手,好不容易才摆脱出来。那边黄永喜见自己一击落空,就跨前一步提起右足朝伍青山膝盖踢了过来。另那个人一上来就抓到了伍青山的手心中一喜,刚想顺势把对方的左手反缚起来的,谁知还未待有所行动就一下子被对方挣脱了,便上前一步张开双手欲抱住对手。他对打架斗殴也算是有些心得的,知道一旦把对方抱住自己的同伴就趁机上来给对方一顿狠揍,那样对方就算是有点能耐也无法施展只能乖乖的认输。
伍青山见对方二人再度扑上来,就急忙向后跃开避过他们的攻击,在二人合力围攻之下他根本就没有反击的机会。对方其他的又有好几个人冲了过来,他见到不妙就回过头想要问王友亮拿那两兄铁球的,怎知一瞥之下见到自己这边的队伍早已被冲散冲乱,黑暗中那里还见得到王友亮的影子?他心里一阵慌张胸口就已中了一拳有点吃痛,便恼怒地飞起一脚向前踢去,正中前面一个人的小腿。到了这个时候他那里还敢恋战,急忙回过身跟着自己的同伴往桥头方向就跑,背上又呯砰中了两下,后面对方那些人如潮水般追了上来。
伍青山跟着众人跑过桥头一半时,确定后面没人追上来就回过头来张望,见到后面不远处一个落单的同伴被对方两个人追上了,其中一个在后边拉扯一个在前面拦截夹攻着,他定了下神就毫不犹豫冲回去帮忙。他飞快地跑过去双手向前一推把前边拦截的那人推开好几步远,然后一脚朝后面拉扯的那人小腿便踹了过去。那人小腿吃痛慌忙松开了手,伍青山趁机把同伴拉向身后叫他快跑。
对方那两人刚才一不留神着了伍青山的道,便恼怒地堵住他的去路而不再去追他的同伴,黄永喜与另外两个也追了上来,他们五个人团团把伍青山围在中间,现在要跑也已经沒有机会了。后面一人上来抱住伍青山的肩膀,被他转身一记撞肘卸开了,前面那个人趁机就冲上一把抱住他的腰,两边又有人冲来各自捉住他左右两手,后面那个刚被他卸开的人又已扑了过来从双手叉住他的后脖子,四个人同时夹击一下子就把伍青山制得动弹不得。
黄永喜上前一抬手啪的一声打了伍青山一记嘴巴,恶狠狠地嘲讽道∶“还以为你会有点斤两才敢充英雄,原来却是草包一个!”伍青山被打得怒火中烧,只是苦于腾不出手来作反抗,就只好冷笑着反驳回对方∶“哼,你只会人多欺人少的,又算是那门的好汉啊!”“臭小子,还嘴硬!”黄永喜老羞成怒的扬起手来欲刮对方的耳光,见到两边桥栏乘凉的很多人已围了过来看热闹,就忍了一忍吩咐同伴把对方押到桥底去再慢慢收拾。一众人于是推推搡搡把伍青山连拖带拉的往桥底方向走,混乱中他的腿与背又被人重重打了好几下,痛得他皱起了眉头。
众人簇拥着过了桥头,眼看就要走向边上通往桥底的小道,突然背后传来一声怒吼∶“站住!你们要干什么!”大家一怔都不禁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只见一个汉子一手拿着一根长长的水烟筒,一手朝这边指着大步走了过来,不几下来到跟前似座铁塔般一站,大喝一声:“放开他!”众人被他的气势给镇住了,不由自主都松开了手。伍青山活动了几下手足便转过身来张望,认出来解救自己的大汉原来是对面村的黎贵任,便不禁大喜过望。他知道堂哥伍德胜与眼前的黎贵任很熟络,只不过自己就沒怎么与其打过交道,实在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自己有难而赶来出手相救的。
黎贵任提着水烟筒瞪大那双牛眼扫了众人一下,然后厉声喝道∶“你们那个是头头?立刻给我站出来!”众人早就被对方的气势所镇慑住,见到他这恶神恶煞的样子那里还敢吭声,都下意识地望了黄永喜一眼就低下头来。黎贵任见状上前啪的一声给了黄永喜一记响亮的耳光,教训着他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你会不会死字是怎写的吗?”黄永喜被打得涨红了脸,低下头来作声不得。“阿叔我十岁就出来混了,派出所里的底帐已近尺厚,你这家伙知道么?”黎贵任说完又甩手打了黄永喜一个嘴巴,指着伍青山对黄永喜说∶“你知不知道他哥与我是什么样的交情?我们从穿开裆裤时一起玩到大的,你现在竟敢动他弟弟,找死啊!”
一旁的伍青山带着几分感激几分敬畏望着八面威风的黎贵任,心想做人就是要做到象他这样才不会被人欺负。当见到刘行舟与秦奇福和王友亮等人也围了过来,看到大家都没有什么顿觉放心不少,他当然不知道黎贵任会来解围,这一切都是刘行舟的功劳。原来刘行舟跟着伍青山刚到榕树头时,见到对方人多势众一照面就动手打人,便明白自己这方肯定是打不过对方,就趁着混乱连忙跑开去搬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