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青山与黄牛赶到公路,见后面那两人没有再缠上来才略觉安心,他明白一路上被人纠缠着只是因为黄牛会说话的缘故,所以从现在开始赶路就默默地前行尽量不与小黄说话,免得引起路人的注意又难于脱身。
他此时心情大好,人牛之间早已有默契不用自己操心,于是就用心观赏起两旁的风景来。此刻已经接近中秋节,路两旁的稻田一片碧绿,公路也是依着山间宛然而行,这与自己家乡没多大区别,两边的山势不算挺拔,丘陵山洼间郁郁葱葱显得生机勃勃。一座座小山村依山傍水点缀在公路的两旁,时而可以听到鸡鸣狗吠声。
一路上还算顺利并没有什么人前来打扰,接近黄昏时分便已走到了龙湾镇,此处离县城很近的了,过了此镇就是新宁县城。伍青山自从踏入新宁县境便受到重创,六天以来除了在山间养伤时吃过那顿蛇肉外,其余的日子都是一些粥饭和野菜萝卜干充饥,肚子里早就长出馋虫来了。
此刻进了镇上只略为转了小半圈,买了两对新电池后就没心思再逛下去,而是找到一间小饭店切了一只卤猪耳朵,再切了半只鸡,然后买上一瓶酒就开始去找落脚点。打算饱吃一顿好好享受一下,待到明天再慢慢配药浸泡药酒,等过段时间再沿途摆摊卖,反正现在手上有钱,一段日子之内都应该还不愁温饱问题。
他在小镇边上不远处找了个地方把牛放了,然后支起帐篷安顿好,打来水洗干净碗筷不再煮饭,打开瓶子倒上酒,就着卤猪耳朵与白切鸡自斟自饮起来。
因为手上没有药酒可卖,明天就算配齐药物再浸酒也起码要过十天半个月的才可以拿出去卖,也就是说这十天半个月里不用再赶早摸黑到集市去卖药了,到时就可以专程赶路。现在自己手上都还有两百多元,刚才买吃的用了接近十块钱,只是因为今天高兴就奢侈这一回,从明天起还得像以往那样省吃俭用的,以自己平日的开支这笔钱可够用上四五个月,这样一来就算一路上不再摆摊卖药了,也可以轻松地去到珠海找师父和找工作。
他想到这里心情就感到从没有过的轻松,不知不觉把整瓶酒都喝了个瓶底朝天,把那些肉都一扫而光这才感到心满意足。
此时天开始变黑了,黄牛也已经吃饱自行回到了帐篷处,伍青山瞅见四周没人,就和黄牛说了一会话,说了说今天兴奋的事情。不多久酒意开始慢慢涌上头来,他渐渐感到有些困就顾不得冲凉,把行李收拾一下便躺下来打算暂时休息一会,待醒来之后再练练功这才去冲凉的。因今天心情放松无忧无虑的,加上又有了几分酒意,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青山…青山…”的两声呼叫,他恍然被惊醒过来,黑暗中听到有些动静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就连忙坐起来四下打量着,借着一点月光瞧见黄牛已经站起来,离帐篷有两三米远,牛前牛后似乎有几条人影正在晃动着。
不好,有人来偷牛了!
凭借多日磨练出来的警惕性他一下就警觉过来,睡意酒意登时全消,“谁?干什么的?”他大喝一声,掀开蚊帐跳起来飞身便扑向黄牛处。
黑暗中那两条人影被突然间的大喝声吓得有点慌乱,待明白过来就马上放开黄牛从两侧不声不响向伍青山包抄过来。此时头顶的弯月刚好从云间钻了出来,伍青山的目力在黑暗中本来就很不错,现在借着月光看到右侧的那条人影手上似乎拿着什么家伙,而左侧的那个就好像是空手,所以就特别提防右侧的那个。因为不知对方的底细,他也不敢贸然扑击,就站在原地紧盯着那两条人影静观其变。
右侧那条人影首先扑了过来,右手握着家伙直向伍青山胸口捅了过来。伍青山此刻已经看清对方握的是一把长匕首,因在黑暗中怕拿捏不准被刺到,所以他就向左边躲闪并不敢出手或是出腿迎敌。左侧的那条人影见到伍青山向他这边移动就正中下怀,立即踏前一步右手去抓伍青山左肩,左手一探直取伍青山咽喉。
伍青山见到对方是赤手空拳就并不忌惮,左掌一翻拂开对方来手顺势向后一拉,左掌五指从对方的掌背上划过,但觉对手张开的五指坚硬如钩,指上功夫也不容小窥。跟着右手由下往上斜斜伸出,使了一招五行八卦手中的撩法,轻巧地拨开了锁喉的那一招,因担心右肩还未痊愈就不敢太过用力硬拼。
刚化开那人的攻击,右侧拿匕首的那人又已攻到,此次匕首刺的是伍青山的右肩膀。伍青山的右肩头本来就没好,此时更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就连忙一宿身子向后急退一步又避开来招。正好那人的左后侧暴露在他的面前,他眼明手快毫不犹疑地飞起右脚踢中那人左边的屁股。
那人收势不住就向左边的那条人影冲了过去,只听到啊的一声呼叫划破了黑夜的寂静,显然黑暗中不知是那个已经受了伤。紧接着有人急促地大叫一声快跑,那两条人影转过身就落荒而逃了。
伍青山在黑暗中怕对方有埋伏,所以也就不去追赶。他全身戒备着静听四周的环境,听到那两人的脚步声越走越远,而周围也没有什么动静了,这才回到枕边摸出那两把匕首握在手中,又摸出已换了新电池的手电筒拧亮照看,雪白的光柱中见到黄牛离帐篷有三四米远,它已回过头来双眼眨着青光。他又往牛身上照了几下,见到没有什么伤口就放心了。然后继续向四周照射,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不过不放心又继续扩大了搜寻的范围,直到没有见到任何的人影,方才放心回来。
他接着就在刚才打斗的地方仔细搜寻起来,果然在地面上见到有几滴还没干的血迹,沿着那些人逃跑的方向也疏疏落落还有一些,看样子是那个拿匕首的家伙收势不住误伤了另一个家伙,只是不知道具体刺伤了那里。看来黑暗中动刀的确是件危险的事情。
他来回巡查了两遍,再也见不到什么动静了这才停下来,然后抚摸着黄牛安慰了几句,再问起刚才发生的事情。而黄牛毕竟年纪还小,在黑夜中被人又拉又推的难免受了点惊吓,加上牛的智商与人相比还是有相当大的差别,所以它只是知道有两个人硬拉它起身又要赶它走,它情急之下这才开口呼叫主人的,其他的事就并不清楚。
伍青山见到这样心里就有些不安,暗暗自责着都是自己喝酒误的事,如果不喝酒就不会睡得那么沉,以至对周围都失去了警觉,差点就被别人把牛偷走酿成大错。出来行走江湖风餐露宿的已经有些时日,实在是不该还犯这样的过错。
他自责了一会就再温言安慰了一番黄牛,然后躺下来休息。整个下半夜他都基本上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一有轻微的风吹草动就立刻惊醒过来,直到拂晓时才真正睡了一会。
天亮后他起来首先是四周围巡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损失这才洗漱煮了一点粥喝,闲来无事便在晨风中练起拳脚来。今天已是他受伤的第七天,按医生的说法缝线要到第七天才能拆的,而他的伤口愈合得要快上许多,在第五天就已经拆了线,现在连痂都快要脱落,看样子已痊愈得七七八八。
他首先活动了几下右肩,已经感觉不到什么酸楚,然后就放柔速度练了一路四平手法,看到伤口处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于是就放心又开始练五肘心法。这段时间以来每逢与人交手都不敢动用右手,感到武功好像废了一大半似的很不舒服,现在终于又可以淋漓尽致地挥洒着,心中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无比舒畅。
他练了好一会才停手,跟着检查一下伤口确实是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就完全放下心来。见到黄牛在一旁吃草就不忍心打扰,便坐下来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
自从家乡出来这段日子里,还未曾发生过晚上来偷牛的,因为大多的盗贼都知道,不管是黄牛还是水牛在晚上都是不愿意走动的,这是它们保护自己的一种天性。因而凡是有经验的偷牛贼都尽量不会在晚上动手,而是选择白天或者是黄昏时动手,那样就容易得手多了。看来昨晚的那两个人并不是专职的偷牛贼,尤其是赤手空拳的那人功夫不弱,虽然只是与他过手一招都可以感到其指上的功夫相当不错,完全可以同昨天在公路边交过手的那个壮汉相比。
看样子黄牛会说话以来弄的这趟动静蛮大的,昨天就已经引来了三趟人的纠缠,以后说不定还会有人前来打鬼主意,得要好好提防才行。
以前只听说过人怕出名猪怕壮,而现在牛一出名也同样是麻烦事多。想到昨晚那偷牛贼动不动就拿匕首捅人的,黑暗中稍为不小心被捅到不死也会受重伤,心中就还是感到后怕。人们常说艺高人胆大,可自己经常都会有胆怯的时候,这应该是自己技艺还不高的缘故,自己可得常带一些器械在身边才行,每次与人交手都赤手空拳的就太亏了。
他想到这里就从袋子里找出两根短棍来,这些短棍一根是从那把锄头柄上锯下来的,另一根则是自己以前专门做的,都是些坚硬的木料。他双手各握着一根又练习了一回以前所悟出的棍法,然后翻出那只打算用来装沙子做沙包的裤管把两根棍子装好,找根绳子打个活结绑好挂在腰间。现在随身携带的防身武器有匕首和一双短棍,这样万一有事也随时可以拿出来御敌,心里就踏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