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米家的餐桌 第26章 妈妈的秘密

昨夜的那场噩梦真实的就像是发生在眼前一样，让戚钰心神意乱根本就不能安静下来工作。

程东阳给戚钰倒了杯刚泡好的热茶递给她，说道：“你要是放心不下，那今天咱们就关半天的店，中午不做生意了，我陪你一起去姑姑家看看好不好？”

喝了口热茶戚钰犹豫了片刻点头答应了，昨夜的那个梦太过真实了，真实的直到现在想起来还是会让她后怕。

“那就我们两个一起去吧，让金子和大米留下来看家好了。”看着戚钰紧张，程东阳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紧张了起来。

“嗯，别跟他们说我们要去哪儿。”戚钰不想让自己心里的不安影响到戚米和金子。

“我知道。”程东阳看着戚钰疲惫不堪又略显惨白的脸色，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担忧。他把手里拿着的外套给戚钰穿上，“今天冷多穿件衣服，你先到车上等我，我去跟金子说一声让她照顾大米。”

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车里，戚钰竟然有了一种害怕的感觉，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但就是觉得很害怕。她拿出手机找到姑姑的号码，却不敢打过去。

程东阳开了车门，看着在发抖的戚钰，他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他伸出手去握住戚钰的手，轻声说道：“不会有事的，你别怕。那只不过就是个梦而已，梦里面的东西怎么能信呢。你不是才和阿姨通过电话，她不是说一切都好吗？”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很怕。”被握住的手掌里面有程东阳的温度，一时间竟让戚钰贪恋和不舍。

“有我在呢，没事，不怕。”程东阳轻轻的这一句安慰的话，此时不知要胜过多少的承诺，让戚钰的心里害怕的感觉慢慢的消失平静了下来。

程东阳把车开的很慢，就是为了让戚钰能够多睡一会儿。昨夜因为那场噩梦的缘故，戚钰几乎一夜都没有睡。

好不容易才睡着的戚钰还没有睡多大一会儿，就又被昨夜的那场噩梦扰乱了心神。同样的梦境同样的场景真实到让人恐惧，梦里面的妈妈脸色苍白身体极其的虚弱，无助的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医疗器材……，戚钰急得满头是汗，她想要睁开眼睛却像是深陷在了梦魇里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似的，越想越睁不开。

“阿钰，阿钰，你怎么了？快醒醒，快醒醒啊。你别吓我，快醒醒！”程东阳轻拍着戚钰的脸，切切的呼唤着她。

在程东阳急切的呼喊中戚钰总算是醒了，她身上的力气像是全都被剥离从身体里抽出去了一样，她虚弱无力的靠在程东阳的肩膀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程东阳用湿巾去擦戚钰脸上的汗，戚钰的脸色惨白的让人心疼。程东阳把她紧紧的揽在怀里，曾经孤独的被这个世界伤的千疮百孔的两颗心，在这一刻融在了一起。

等戚钰休息的缓过来劲儿了，程东阳看着她说道：“要不然你先在这里等着我，我替你去看看好不好？”本来觉得没什么的程东阳，因为戚钰此时的样子心里面也跟着不安了起来，他真怕万一戚钰担心的事真的发生了，戚钰会承受不了。

戚钰摇了摇头，小声的说道：“我没事了，无论如何我要自己亲眼去看过之后才能安心的。”

“那好，咱们现在就去，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所以你不要怕。”程东阳不拦阻戚钰，因为知道她心里的牵挂，这种亲情的羁绊是他从未拥有过却渴望的。

“嗯。”戚钰勉强的冲着程东阳笑了笑，曾经只能一个人去面对生命中所有的艰难困苦，现在有人能陪着一起这感觉还真不错。

到了姑姑家门口见大门是开着的，戚钰心里一惊她紧张的将双手握成了拳头。

“姑姑不是和阿姨一起旅游去了吗？可是家里的大门怎么是开着的？难道她们已经回来了吗？”不好的预感在程东阳的心里盘桓不去，他侧过头去偷偷的看了戚钰一眼。

戚钰站在门口愣了一会儿神儿，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往院子里走去。屋里面传来的妈妈和姑姑说话的声音，让戚钰停住了脚步。

“我去把药给你热了，你不是说挺有效的吗？有效的话咱们就多喝点儿。”戚钰的姑姑一向是个大嗓门的人，难得会听见她说话如此的轻柔，像哄小孩子似的。

“行，听你的那就喝吧。”戚钰妈妈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很疲惫无力又没有精神的样子。

“那你等着先别睡，我一会儿就把药热好了，喝完了药你再睡。”姑姑走到房门口抬头看见戚钰和程东阳站在院子里的时候，把她吓了一大跳，惊呼道：“天啊，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连招呼都不打就过来了，你这是要吓死我吗？”

“我来这儿为什么要提前打招呼？倒是姑姑你不是和我妈妈一起去旅游还没回来吗？可是现在你和我妈怎么会在家里的？还有你要热什么药？我妈她到底怎么了？”戚钰盯着姑姑看的眼神让姑姑心里直发毛。

“没什么你妈就是感冒了而已，我……”，“我现在只想听实话！”从姑姑躲躲闪闪的眼神里，戚钰已经猜出个大概了，所以不等姑姑把话说完，就直接问了。

“是阿钰来了吗？快进来吧，妈妈告诉你。”戚钰妈妈的声音从屋里面传了出来。

戚钰轻轻的推开挡在她面前的姑姑进了屋，程东阳紧跟在她后面也一起进去了。

看着妈妈没有血色惨白的脸色，戚钰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像是傻了一样呆呆的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妈妈把手伸向戚钰，“阿钰，快来，到妈这儿来，让妈好好的看看你。”

戚钰走过去抱住妈妈，熟悉又温暖的气息让她觉得安心。“妈，你怎么了？脸色怎么会这么难看？”

“妈没事的，我的阿钰不担心。”戚妈妈轻声安慰着自己的女儿，“妈只是生病了，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已经在慢慢恢复中了，很快就会好的。”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骗我呢？”戚钰在妈妈的怀里闭上眼睛，她现在只想就这样静静的和妈妈待在一起。“妈，你到底得了什么病，你告诉我好不好？我要听实话。”

“行了，别像个小孩子一样，在你妈面前闹脾气了。你妈现在需要多休息，也不能让她的情绪过于激动，你想知道什么出来我告诉你。”姑姑拍了拍戚钰的背，要她跟自己出去。

“不用了，我来告诉她。”戚妈妈冲着姑姑笑了笑，说道：“既然阿钰已经看见我现在这副样子了，也就没什么好瞒她的了，还是让我来告诉她的好。”

戚妈妈把戚钰从怀里扶了起来，她温柔的摸了摸女儿的头，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的，妈只是得了胃癌做了手术把胃切了三分之一而已，不过医生说了只要多注意饮食和休息就不会有事的。”这么痛苦残忍的事情，戚妈妈却说的如此的轻松，似乎是跟自己没有关系是在说别人家的事情一样。

戚钰安静的听完了妈妈的话，让人意外的是她没有放声大哭，也没有丝毫的抱怨，只是轻轻的“噢”了一声，她此时的平静反倒让人更觉得害怕。沉默了一会儿，戚钰问道：“妈，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给你做。”

“好啊，你这么一问我倒是真的觉得有点儿饿了呢。吃点儿什么好呢？”戚妈妈想了一会儿，说道：“那不如你去给我做点儿疙瘩汤吧，我现在还不能吃蔬菜和咸的东西，你就做成里面什么都不放的疙瘩汤吧，让妈看看我女儿的厨艺有没有进步。”

“好，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做好了给你端过来。”戚钰转身出了屋往厨房走去。程东阳也赶紧紧跟在戚钰的身后和她一起出去了。

厨房里戚钰像平常一样安静有序的做着准备工作，可是这却让陪在她身边的程东阳害怕了，若是戚钰此时大哭大闹一场把心里的情绪都发泄出来，那倒是什么事都没有了，可她现在却忍着把难以忍受的痛苦憋在心里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看着戚钰突然举起的菜刀，程东阳吓得身上一哆嗦，他赶紧夺过戚钰手里的菜刀放回到菜板上，“你坐在旁边休息一会儿，告诉我怎么做我来做就好，听上去好像是很简单的，你放心我能做好的。”

戚钰紧咬着嘴唇摇了摇头，“我来做你在旁边帮忙就好了，你找找看鸡蛋放在哪里了，找到的话就拿过来我待会儿要用的。”

“好，我这就去找。你别再碰那菜刀了啊。”程东阳不放心的叮嘱道。还没等程东阳找到鸡蛋，就听见一声什么东西掉落时发出的撞击声，他赶紧回头转身冲到了戚钰身边，看见了戚钰流血的手和地上掉落的菜刀。

“你在干什么？”程东阳抓起戚钰流血的手就往外面冲，“车里的急救箱里面有药，要先把伤口处理一下，包扎止血才行。”

给戚钰处理完伤口包扎好止住了血，程东阳再也不肯让戚钰去厨房了，“你坐在车里面休息一下，我去和姑姑一起做。”

“不用。”戚钰伸手拉住程东阳，说道：“还是我来做吧，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我刚才只是想切些蔬菜放进水里面煮一下，妈妈现在虽然是不能吃蔬菜，但是把蔬菜放在水里煮一下的话，营养和味道就能留下。刚刚只是我分了神儿不小心没有留意，切到了手而已。”

程东阳看着在他面前强装镇定的戚钰，心里虽是心疼却也拿她无可奈何。“像是要用菜刀之类的这些危险事情，你就交给我来做就好。”

原本是一餐做法极其简单容易的疙瘩汤，今天却是费尽周折做的极其的不易。戚钰把做好的疙瘩汤端给妈妈，戚妈妈尝了一口夸赞道：“嗯，还是我女儿做的好喝。”

“那你就多喝点儿。”戚钰伸手将妈妈散落下来的发丝整理好，“妈，吃完了饭，我给你帮你把头洗了吧。洗完了吹干之后，还像以前那样盘起来，就算是生病了，我妈妈也要美美的精精神神的才行。”

“嗯，好，听我们阿钰的。”戚妈妈笑着回应着女儿。“行了，你妈这儿有我照顾，你不是一会儿要给你妈洗头吗？去先把准备工作都做好，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浪费时间，你妈现在还没恢复呢，没那个精力经不起折腾。”一旁站着的姑姑把戚钰从床上拽起来，把她推了出去。

赶走了戚钰，姑姑端起刚才戚钰做好送进来的那碗疙瘩汤，用很快的速度喝光了。戚妈妈现在的身体状况是根本就吃不了正常人吃的日常饮食的，她之所以会勉强自己只是为了能让女儿的心里好受一点儿罢了。

被血缘连接亲情是一种很奇妙也很奇怪的存在，有时是必须要轻拿轻放小心呵护的易碎品，有时却能成为最坚固的堡垒为你遮风挡雨无坚不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