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米家的餐桌 第15章 用鲍鱼做的大补汤

外面天已经亮了，戚钰昏沉沉的还在睡着，戚米在她旁边躺着，照顾了她一夜的程东阳和金子，这会儿也困得趴在床头柜和床边睡着了。

因为高烧而让身体缺水的戚钰，在床上不安的翻了个身，喃喃自语的说道：“我要喝水。”

“啊，你要什么？要喝水吗？等着我给你拿。”趴在床头柜上看似睡着了，却睡得并不深时时操着心的程东阳，一听见戚钰的声音，就马上睁开了眼睛。给戚钰倒了水又喂她喝下，程东阳扶她重新躺好之后，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后长舒了一口气，说道：“真好啊，烧已经退了，都快把我给吓死了。”

戚钰不烧了，程东阳也终于可以放心了。他给戚米重新盖了盖蹬开的被子，又去叫醒趴在床边睡着了的金子，说道：“金子，别在这儿睡了。醒醒，回屋睡吧。”

“嗯，啊。”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叫醒的金子，揉了揉眼睛问道：“怎么样了？还烧吗？”

“烧已经退了没事了，你回房间去睡吧。别她的病还没好你再感冒了，那我可要累死了。”程东阳伸了个懒腰，好让困倦疲乏的身体舒展一下。

“你去睡吧，我去洗个脸回来，在这儿守着就行了。”金子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她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说道。

“行了，行了，你去睡吧。”程东阳看着金子笑着说道：“我已经不想睡了，你去睡吧。”

“噢，那辛苦你了。”实在是困得要死的金子从床上爬起来，抱着毯子一摇一晃的会自己房间去了。

程东阳跑到外面去洗了把脸，大门被推开了，他探出头一看是区长楷来了，便迎了过去。“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睡不着就过来看看，阿钰的烧退了吗？”区长楷有些担心往屋里面看了看问道。

“噢，已经退了。”程东阳轻轻的扭了扭僵硬的脖子，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啊？”

“是我妈一早起来给阿钰煮的乌梅汤，她小的时候只要是发烧了，就要这个的。”区长楷把手里的保温杯递给程东阳，说道：“待会儿等她醒了，你就给她喝点儿。”

“嗯，行。”程东阳接过保温杯拿在手里，对区长楷说道：“你进来坐吧。”

“不了，家里还有好多事等着我做呢。辛苦你照顾阿钰了，噢，对了，我妈叫你过去吃早饭呢。你把水杯放下，跟我一起过去吧。她今天特意为你煮了鲍鱼粥呢，我都没这个待遇!”区长楷看着程东阳语气里带着满满的醋意。

程东阳大笑了起来，说道：“是不是我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就该讨人嫌了？”

“那倒不会，就是会让我心里不平衡点儿罢了。”区长楷挥手打了程东阳一巴掌，说道：“不过看在你这么照顾我们阿钰，和我们家大米喜欢你的份上，就算了不跟你计较了。”

“那我这便宜可占大了。”程东阳转身去厨房把保温杯放好，就和区长楷一起去吃早饭了。

等戚钰醒过来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了，程东阳看见她醒了，就凑过去问道：“你现在感觉有没有好点儿？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有粥的!”

戚钰摇了摇头，说道：“我没胃口不想吃。”

“噢，对了。你等一下。”程东阳想起早上区长楷送来的乌梅汤，便跑到厨房去拿了过来，对戚钰说道：“这是区妈妈给你做的乌梅汤，你先喝点儿开开胃，说不定就想吃东西了。”

这个戚钰倒是没有拒绝，她接过来小口的喝着，直到把杯子里面的乌梅汤喝完。她满足的说道：“好怀念的味道啊，我已经很久都没喝过了。味道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么好喝。”

程东阳不说话板着一张脸看着戚钰，“你怎么了？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憋在心里头，你会难受的。”一看程东阳的样子，戚钰就知道她要听唠叨了。

“看来你不傻啊，很会看人脸色嘛。”程东阳看着戚钰没好气的说道：“你以后能不那么任性吗？把自己累病了发了一夜的烧，那滋味感受吗？你以为你是超人啊，什么都干得了呀，能搬砖能上房，能追的上小偷打得过流氓啊。我拜托你，你不是!你就只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女子好吧，你都多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什么活能干什么活干不了，你心里没数吗？你知道你昨天晚上高烧不退，我们仨都吓成什么样了吗？你不为自己想，也总该为身边的人想想吧。大米他还是个小孩子呢，让他为你担心，你于心何忍啊，你像个当妈的样吗？”

戚钰一直笑着在听程东阳骂自己，见他停下来了，便问道：“你骂完了吗？气消了没？心里好受点儿了吗？”

“没有！”程东阳还有很多话想说呢，要不是看戚钰现在是个病人，他才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别生气了，我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消消气啊。”戚钰知道程东阳的嘴是不饶人，但他是真的担心自己。

“我气什么啊，反正发烧难受受罪的又不是我。你只要自己高兴就行了！”在跟自己很亲近的人面前，程东阳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从不会藏着掖着的。

“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让自己身边的人这么担心自己，戚钰心里也觉得很过意不去。“因为是区爸，所以我才会想要这么做的。如果换成了别人，我也不会这么做的。你要不要听我来给你讲个故事。”

“嗯，你讲吧，我听着呢。”程东阳点了点头，等着听戚钰要讲的故事。

“我爸和区爸他们两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就像我和长楷哥一样。我爸的身体一直都很不好，在我的印象里面，他总是咳嗽个不停，然后大把大把的吃那种很廉价的止疼药。因为那个时候家里的条件很不好，他就一直拖着不肯去医院。后来有一次他咳了很多血，当时把我们都吓坏了。后来还是区爸把他们家里耕田的水牛买了，有四处借了钱，才把我爸送到了医院。可是当时送去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我爸得的是肺癌。在医院里不到一个星期就去世了。那个时候我还不到七岁，也就比大米大一点儿吧。”

“我爸被送回来之后，又是区爸和区妈他们帮忙安葬的。当时我们家穷的说是家徒四壁的话，都一点儿也不夸张。那时候为了给我爸治病，我们家但凡稍微值点钱的东西都被买了，就连我们家的地都租给了别人。我妈带着我和我哥，连最基本的生活都保证不了，我那时候每天几乎上都是在区爸他们家吃的饭。”

“后来又是区爸把他们家那两棵长了很多年很粗的桂花树给买了，才凑足了钱，帮我妈开起了这家餐馆，慢慢的维持住了一家人的生计，又攒了些钱把欠别人的债给还了，生活才慢慢好了起来。”

“我考上大学那一年，我那个不学无术的哥，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也包括我的学费，一走了之不知道去了哪儿，到现在也没个信儿。我妈又急又气差点儿把眼睛都哭瞎了。又是区爸给我送来了学费，我才上的大学。上大学那四年，区爸和区妈每年都会给我学费，每个月都会给我寄生活费。虽然那个时候我打了两份工，我妈也会时常给我寄钱来，我跟他们说过很多次不要让他们再寄钱给我了，可他们总是不听，说是女儿大了需要花钱的地方多，他们不想让我受委屈。就是我工作以后，有了什么难处，他们也会第一个站出来帮忙的。我爸去世以后，我就把区爸区妈当成了是我的父母，我虽然很累但其实我心里挺高兴能为区爸过这个大寿的。所以你现在应该能明白我为什么会那样了吧。”

戚钰的故事讲完了，可程东阳的心里面却不能平静了。“对不起啊，都是我不好让你想起了伤心事。”程东阳低着头，内疚的说道。

“没事，没关系的，我早就不伤心了，我爸的样子在脑海里也已经模糊不清了，我都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子了，有的时候想起他，也就只能想起个大概的样子了而已。”戚钰不在意的笑了笑，对于父亲早逝的这件事情，她早就能坦然接受了。

“怎么会？家里不是应该有相片的吗？你看着相片不就能想起爸爸的样子了吗？”程东阳看戚钰的眼神里多了一些心疼。

戚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家里一张我爸的相片也没有。也许正是因为记不起我爸长什么样子，所以我才不会那么难过的吧。”

“快，快，快开门。”区长楷端着个大锅累的气喘吁吁的，高声在外面喊道。

程东阳赶紧站起来跑到外面去了，他看见区长楷手里端着的大锅，好奇的问道：“这里面是什么啊？”

“你先别管是什么了，你先接过去让我喘口气行吗？”区长楷把锅往程东阳手里一递，叫道：“哎呦，累死我了。”

“这里面是什么啊，这么沉。”程东阳端着锅一溜儿小跑的进了厨房，放下锅累的他也喘了起来。

“我妈给阿钰做的鲍鱼大补汤，这整整一大锅都是。”随着程东阳进来的区长楷指着面前的大锅对程东阳说道。

“鲍鱼大补汤？是什么东西啊？不过这也太多了吧？”程东阳打开锅盖，一股浓郁的香气立刻扑面而来。“这么多她哪儿喝的完啊？”

“不是还有你们吗？”区长楷拿了一只碗和勺子过来，说道：“我先给阿钰盛一点儿给她端过去，你也自己盛了喝点儿吧，这可是我妈熬了快一整天的。别辜负了她的心啊。”

“行，我给她端过去。你也坐下来喝点儿，看你的样子也该好好补补才行了，瞧你那黑眼圈到现在还没消呢。”程东阳接过区长楷手里的碗，又拿了一个调羹就去给戚钰送汤了。

“那我也喝点儿。”区长楷坐下来，问道：“哎，大米跟金子呢，去哪儿了？”

“去超市买零食了。”程东阳从屋里面飘了出来。

程东阳把手里端着的鲍鱼汤递给戚钰，说道：“这是区妈妈特意给你做的汤，你喝了吧。”

“干嘛，这么费事做这汤啊。我只是感冒了发烧而已，不用喝也行的。”觉得自己给家人添了麻烦的戚钰，心里很不是滋味。

“说什么呢，既然给你做了你感谢着好好吃不就行了。”程东阳看了一眼戚钰碗里的汤，好奇的问道：“不过这个汤到底是用什么做的，我看见里面有好多东西呢。”

“对呀，是加了好多材料的做的鲍鱼汤。”戚钰喝了一口，汤味鲜的让人直皱眉。“这里面有鲍鱼、海参、扇贝、老母鸡、猪腿骨、冬菇还有很多中药材一起熬的，至少要熬七八个小时才行的。这可是给大病初愈的人补身体用的，给我做着喝实在是有点儿太不好意思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给你做了就喝吧，你把身体养好了健健康康的，区妈妈看了也高兴不是吗？”程东阳笑了笑接着说道：“而且连我都跟着沾光了。”

“行了，你也快去喝吧。这几天也辛苦你了，好好的补一补。”戚钰喝着汤心里面暖暖的。

“好，那我去喝了。”有好吃的东西可以吃，当然是一件很值得令人高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