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不请自来,还直接进到院子里来的人,秦立然恨不得一个个的扔出去。若是自己人手够多,还能发号施令,一句“赶出去就是”便可以。
说来秦立然到了这个世界才不久,哪怕她有意思地克制并遵循着这个世界的规则,可到底还是在王朝社会当了许久的总镖头,虽然也会讲道理,但骨子里的霸道还是时不时冒出来一点儿。
“哥,你处理?”
秦立明此时也是极其不高兴的,“我家困难的时候,你们怂恿孩子的娘离开不说,还处处跟我作对。这今日又上门来做什么?”前妻也是被逼着嫁过来,后面又嫁给她心心念念的人,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千不该万不该,前妻的娘家还想将他踩在泥土里。而前妻竟然也是一声不吭。
“哎呀,立明,我们都是一家子,我们怎么会为难你?”
“就是就是,我们也是很长时间没来看望孩子了,今日刚好有空就来。”
“那不是。就算我们妹妹再嫁,这孩子还是我们两家人的,可不能不管的。”
吱吱喳喳的,一大群人嘴里说着好话,眼睛却是看着桌面上的一盘子鸡肉,不知道的还以为鸡肉成精,跟鸡肉说话呢。
秦立然烦极了,“出去。”
这么多人,往饭桌这边那是靠得越来越近了,还罗里吧嗦的,不知道有多少飞沫喷过来呢。还要不要人家吃饭?
但是她的话才说完,一个半大的黑瘦小子,就从人群中呲溜地跑了过来,抢过小时荣她最喜欢大鸡翅膀就走了。
“我的大鸡翅!”那可是整整一只鸡翅膀,从鸡身到鸡翅尖,小孩儿吃完,饭都可以不吃就能饱了的鸡翅膀,可比一只鸡腿大多了。
秦立然想去拿回来,可见那小子已经飞快地将鸡翅从头到位都啃了一遍,可想而知那上面沾了多少口水。
那小子把鸡翅做完“标志”后,这才放心地咬下一口肉,挑衅地看向小时荣。
小知远登时把自己手中的鸡腿放回碟子里,然后把一盘的鸡肉拖到秦立然面前,严肃着小脸道:“姑姑,保护好鸡肉!”这上面可是还有一只鸡腿的!
秦立然哭笑不得,正要说什么安慰小时荣,便看到伍小航已经嗷呜一声朝着那个抢了小时荣鸡翅膀的小子扑了过去。
猝不及防的,那个小子被伍小航按在地上,实实在在地挨了几拳,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牢牢地攥着手里的鸡翅膀。
“小航!”花军忆见伍小航教训到了人,也不想多生是非,就上前制止了如同发狂小牛犊一样的伍小航,“回去坐着。”
到了这个时候,那小子也不怕疼,竟然还龇牙咧嘴地啃着鸡翅,而他的父母也才反应过来,嗷嗷地扑上去,问他疼不疼,然后又反过来要跟伍小航算账。
总之是闹腾得很。
秦立然只觉得脑袋嗡嗡地作响。
“都给我滚出去。”本来严肃古板的面孔,如今厉声呵斥,更是叫人害怕。闹哄哄的杜家人犹如是发动的机器被拔下开关,瞬间安静下来,有些不安地看向秦立然。
这可是几次抓了特务,凭一己之力做了公安的虎姑娘!可不是他们随意拿捏的小姑娘。
想到这里,好几个人似乎才想起秦立然的厉害,后悔被人撺掇两句就来闹事的。
有些人这样想着,就有打退堂鼓的意思。可有些人却还是觉得自己是秦立然的亲戚,她不能也不敢随意驳了自己的面子吧?
可是谁料到,这回发火的不仅仅是秦立然,还有秦立明呢?
“我说,你们给我滚!”
鲜少生气的秦立明,面容绷得紧紧的,眼睛也发红,又瞪得如铜铃一般大。如此可怕的一面当即把众人吓了一跳,他的一双儿女更是愣了一下,当即大哭了起来。
“爸爸,不是爸爸了!”小知远扑到秦立然的怀里,抱着她的腰哭着,“姑姑,快把小远的爸爸抢回来,呜呜呜,他被他吃掉了。”
小时荣也害怕得很。她毕竟年纪稍大两岁,是明白自己爸爸此时是很生气的,所以只是被吓到了一下,在她想清楚了之后,心中的恐惧就少了很多。
那些被吓到的人也回神了,原本是想不出什么坏来堵秦立明的,可当他们看着大哭的小知远与小时荣了,当即心思一转,就有了话说:
“你看你,当着孩子的面发火,可是会惊到他们的。要是晚上做噩梦,那就是你作孽了。”
“就是。我们可是他们的舅家,这舅舅大的规矩,你们不知道吗?不说对我们尊重些,还这样吆喝的,这是看不起他们的舅家?也是瞧不起他们外祖出身吗?”
“.……”
众人一片强词夺理,而秦立明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在他最将要说话的时候,小知远忽然从秦立然的怀里起来,弓着腰朝着那人发起了铁头功攻击。
那人当即哎哟一声,捂着肚子趔趄着往后退。而他后面的人没有伸手扶他,反而是见他倒了过来,直接往旁边来了个躲闪。随之,后背空无的他,右脚踩踏不问,被堂屋门槛绊倒,四仰八叉地倒在了长了青苔的天井上,那啪嗒—咔嚓的声响可叫人听得就头皮发麻。
秦立然笑了,这人一个仰天摔,可想而知有多惨。
“哎哟,你们这些人,快来扶我起来!”那湿黏黏的青苔,就那样钻入他的手心,无端地叫人感觉恶心,“秦知远,我是你亲大舅!你就这么对你大舅的?我可告诉你,以后等你娶妻了,打死我我都不来!”叫他在整个县里都能出个大名。
毕竟娘舅为大,他到时候不来参加这个外甥的婚宴,他再在外面说点什么,看这小子还怎么狂。
秦立然是知道他的意思的,也因为知道,更是没有掉以轻心,没有因为觉得时间还遥远便不理会。她站起来,将围着杜康家的人轻轻松松地拨开,一言不发地揪着他的衣领,就将他提了起来。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杜康家只觉得脖子被衣领勒得要喘不过气来了,想要反抗,双双还没挥舞起来,就已经被秦立然掰到后面去了。
“哎哎哎,痛痛痛,放开我!”
就在他即将痛晕过去之际,只觉得自己如同是废材一样,被秦立然随手扔了出去,啪叽一声,砸在地上,疼得他倒抽冷气。
“秦杜两家,自从你家妹子离开秦家再嫁,她又从不回来看望孩子,那与我们便是没有关系的。以后孩子的前程,你们不许贪图。如果被我发现,我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杜康家躺在地上,仰视秦立然,被她那冷漠的眼神吓到,愣是一个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那是如同看小蚂蚁的眼神啊,说明她是认真的。
他不服气。杜家其他人更加不服气,远离着秦立然,畏畏缩缩地伸头伸脖子的,吵吵嚷嚷中,终究还是说出了他们的目的——
“念在亲戚一场,你们家多出一个岗位名额,索性就给我们这些当亲舅的先干几年,也算是帮我们一把。等外甥长大了,我们便会把岗位还给他。”
如此大言不惭,叫秦立然他们都惊呆了。他们这般贪婪的人,到手的金娃娃,会轻易放手吗?
这可真是比拦路打劫还要强横无礼啊。
秦立然更加烦了,“你们再不走,我打电话给你们村里大队部,叫他们来瞧瞧自己村子里出了什么能人?”
说罢了,就交代了一声伍小航,叫他去大队部打电话。
杜康家一众人惊呆了。
这么点小事,竟然还要惊动村长他们吗?
有人蠢蠢欲动,想要离开。
也有人拉着眼,紧紧地盯着秦立然。显然是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认为自己是输了的。
秦立然冷哼一声,“给脸不要脸。”
说罢了,索性搬了一直坐在堂屋门口,一边挡着想进来的人,一边等村干部来。
不到半个小时,两个村子的村干部陆续都赶来了。
陆桂堂还没说什么呢,骑着自行车而来的杜家村的牛支书便在院门那里大喊:“杜康家,你们家本来有一个名额的,但是我现在宣布,这个名额撤除。”
“什么?”
“我们本来有名额,现在没了?”
……
秦立然倒是惊讶不已,她没想到牛支书做事雷厉风行,可能根本不会考虑别的东西。
而杜家的人一时间,哭着让牛支书通融。
牛支书摇头,“你们犯的事情,哭也没用。自己想明白了,明天回去好生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