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小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秦立然仍旧是道谢了,“不管如何,总该是要感谢你的提醒。你也应该小心点她家。”
覃小塘低头,“我会的。”
秦立然点点头,与小南瓜离开了。
覃小塘站在后面,看着她离开了,才扭身往另一条路走去。
现在这个时候,还很敏感,不适合在外面跑。这些年,他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刨地吧。
养活自己总归是没问题的。
在去田里的路上,覃小塘总觉得秦立然有些奇怪。前世里,秦立然从始至终,都是那个美丽柔弱的女子。哪里会像现在的她一样,拳打恶人,保全了自己?难道她也不是原来的她了么?
有那么一刻,覃小塘想追上去再试探一番的冲动,后来想想,自己都是一身的疑点,经不起推敲,反正秦立然又没害人,就不要多管闲事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免得惹火烧身。
秦立然回到家,与秦立明说了老村长的打算,“以后或者要教一下村里的孩子了。让小时荣也跟着吧。”
秦立明还反应不过来呢,“真要教?会不会被人盯上?”
“那当然。被人盯着也不怕,反正有整个陆氏一族顶着。别人想要干什么,总是要掂量着点。”秦立然又把一直跟在身边的小南瓜拉到跟前来,“不叫人吗?”
小南瓜乖巧地抬头,“姑姑,我在想,该怎么叫他呢?”
“这还用想?直接叫叔叔不就得了?”秦立然其实没有那么的恪守陈规,“不然带上他的名字,叫立明叔叔,或者明叔,不都是可以的么?”
小南瓜当即就选了一个,“立明叔叔好,我是小南瓜!”
“好,好。你就在这里玩吧。你多大了?跟我女儿小时荣刚好做个伴。”秦立明也喜欢这个乖巧的孩子,想到自家女儿懂事得让人心疼,就想让他陪着自家女儿玩,希望让女儿更开朗些。
“我今年七岁了!”小南瓜的声音脆亮地回道,而后就跑到小时荣面前,笑嘻嘻地说道:“妹妹几岁了?”
小时荣皱着小眉头,很是认真地反问:“你既然叫我妹妹了,肯定是认为我比你小了。那你为什么还要问我几岁?”那不是多余的吗?
小南瓜乐呵呵地道:“你肯定是比我小的,但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比我小多少呀!”
“好吧。”小时荣觉得对方还是比较聪明的,能很好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她就暂且跟他一起玩吧,“我六岁哦。”
两个小朋友在那里说得起劲。
小时荣又听到我小南瓜提到学功夫的事,她的小脸又皱巴起来,“可是,学功夫了,就要吃好多东西的。你家里够吃的吗?”
这可真的是难倒了小南瓜。先前秦家姑姑可没告诉自己这个啊?不管怎样他都不会放弃学功夫的就是了。他摸摸头,想了一下,说:“这个我也不大清楚。我得回去看看!”
于是跟秦立然他们告别后,就飞奔回了家。
小南瓜的爹妈才从地里回来,在院子里洗手洗脚的,看见自家皮儿子从外面跑回来了,一点儿都不吃惊的,只是淡淡地问他,又是被谁家小子撵了?
“爹、娘!你们觉得秦家姑姑厉害不厉害?”小南瓜没有直接告诉他们,自己可以直接跟着秦立然学艺,只是拐着弯来,探查父母的态度,接下来他也好说话。
小南瓜父母都是三十来岁的模样,父亲叫陆海兰,母亲叫曲桂芝。两人听了小南瓜的话,都不约而同地响起了那个一脚将陆姣姣踹飞的秦立然,当即不约而同地点头:“厉害。”
“哎呀,你说,要是她能教我们小孩学一点功夫,爹娘,你们觉得好不好?”一边说话时,小南瓜还摆出了几个出掌、踢腿的动作。看起来有模有样的。
陆海兰、曲桂芝两个面面相觑的。
曲桂芝看着古灵精怪的儿子,笑了。他可是自己的儿子,他什么心思,当母亲的能不知晓?
“我们觉得好还不行。得让人家觉得你好,才乐意教你吧?”即便她是个农村妇女,却也是知道有点功夫傍身的,准不会吃亏。
陆海兰也笑了,“你这些天,总是念叨着秦家姑姑,是不是早就想跟人家学了?”
小南瓜被说得有些害羞了,“是啊。只不过,我可听说了,他们说学功夫的,容易饿。吃不饱,就学不好。”说完了,那小眼神就落在父母身上,仔细地观察着他们神色。若是他们露出不高兴的样子,那他,那他就不学了吧?
只是曲桂芝与陆海兰对视一眼,纷纷看向小南瓜,“他们是谁?你怎么知道他们说的就是对的?”
“他们就是小时荣与秦家姑姑啊!”小南瓜急了,嘴巴管不住了,或者是不想管了,直接就说了出来。
“哦?原来是她们说的啊?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学啊?”曲桂芝也不取笑他,只是笑着继续套路他。
小南瓜得意地晃着小脑袋,“还不定哦。等村长爷爷安排好了,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这还有老村长的事?
夫妻俩便抓了小南瓜过来,仔细地问过一遍后,才确信事情原来是真的。
陆海兰更是上心了,“孩子他娘,我们不如送些东西去给秦家?古代学艺,那可是要送拜师礼的。我们拿不出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但一些米面与杂粮,还有鸡蛋却是有的。你收拾些,天黑了我再送过去。”
“为什么天黑了送?”曲桂芝有些不明白,随即她拍了一把大腿,“怕被别人看见了,不好?”
“也是吧。我们是心甘情愿的送的,为的是孩子。其他人怕是还不知情况呢。若是见我们如此,话传来传去的,还不知最后传成什么样子了。那不是连累我们两家被他们闲话?”陆海兰虽然沉默寡言了些,可做事是比较细致的,曲桂芝也就听了他的。
当天入夜,夫妻俩就收拾了十个鸡蛋,一斤的玉米面,还有十斤的红薯芋头,带着闹着一起来的小南瓜,来到秦家。
秦立然看见这些时,倒是觉得有些受之有愧了,“不用给的。中午小南瓜已经送了我一个大红薯了。再收这些,就是有些过不去了。你们也不容易。”
“对!那可是我最喜欢的粉粉的红薯呢!”小南瓜正在与小知远、小时荣玩着,听到秦立然称赞他,立即就邀功似的回了一句,惹得大人好笑不已。
“嗨,那就一个红薯,能顶什么用?”曲桂芝亮着嗓门道,一边还把东西放在堂屋的桌上。
秦立然笑了,“可那是孩子当时最贵重的东西,价值千金。”
这话咋听着没什么,但就是叫陆海兰与曲桂芝心里舒畅。毕竟秦立然称赞他们的儿子,这意思,他们还是听得出来的。
“他归他,我们做父母的归我们父母。该给孩子老师什么东西,不管怎样,礼数不能变。”陆海兰坐在秦立明身边,“立明兄弟,礼数这事,我们都不能坏掉的,你说是吧?”
“啊?对,礼数不能坏。”秦立明点头,又瞧着秦立然那不赞同的目光,他接着说,“这样,我们来个折中。这三样东西,我们就要一样。”
“这?”陆海兰夫妇俩迟疑起来。
不过是过了几秒,陆海兰拉着曲桂芝站了起来,又叫了小南瓜过来,“这些不值当什么,就盼着秦家姑姑以后好生教着我们家的皮孩子,叫他学有所成,就可以了。好了,我们回去,不要送。”
说完,夫妻俩抱着小南瓜,转身就跑了。
“这,妹妹,我们明日要不要找机会把一些东西送回去?”秦立明有些不安。妹妹自己功夫好,可不一定能教好孩子吧?若是教不好,那岂不是受之有愧?
“不用。”秦立然倒是坦然,“这些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正是他们的心意。如果我们不拿,反倒让他们不安了。收了吧。”
果然,后来的一两天,陆海兰夫妇见秦立然他们没有把东西退回来,很是开心。
“儿子啊,秦家姑姑收了东西,就说明她真把你当成学生了。你以后可得好好跟着她学。等到了十八岁,你又识字又会功夫的,去参军铁定能为国家争光的。”陆海兰年轻时候因为身体素质不及格,当不了兵,如今有了小南瓜,就心心念念的希望儿子能替他完成这个夙愿。
“爹,你放心!我肯定能学好的!”小南瓜拍着小胸脯,很是自信,“我肯定也能好好读书,认识好多好多的字!”
“好,好!以后咱家的小南瓜,就是文武双全的了。看谁还敢小瞧了咱家。”曲桂芝想到那些眼高于顶的邻居,再想到以后小南瓜给她争气,她就觉得心情舒畅。
五天之后,老村长终于把祠堂后面的小院子给腾了出来,作为教导孩子学功夫的场所。
秦立然看着眼前这地方还算是满意的,毕竟真想跟着她学的,也只有那么十来个。
偌大的一个村子,就只有十来个孩子愿意学,这倒是出乎秦立然的意料了。毕竟这不用花费金钱与人脉的。就这样,都不舍得让孩子来?
“他们有的是不信你的本事,有的是害怕外面的惹事的那群人。还有的,就是怕孩子学了这个,以后仗着点功夫惹是生非,给家里惹祸端。所以,最后只有这些个孩子的父母愿意让孩子来试试。若是孩子最后也怕苦怕累的,坚持不下去了,或是受伤了,也可以退出。”老村长很是无奈地解释了一次。
秦立然听了,也不去评论,只是说,她会用心去教的,除了功夫,做人的道理也伤心些,免得真仗着拳脚比旁人厉害,就欺压人。
老村长欣慰极了,“你教孩子,我们也给你算工分,教一天,算十个公分。到底怎么安排时间,你做主,只要跟我说清楚就好。”毕竟怎么练,秦立然可比他这个老头知道得多。
“学这个,还是要靠勤耕不辍。放假时,不管是寒暑假还是周末,每日上午跟我学。上学期间,每日放学后来,可以吗?”
“行。就依你的。”
秦立然管这个小学堂叫学武堂。正式教授孩子学习的那一天,正是他们暑假开始的第一天。
许多村民都过来看热闹了。
看着秦立然不过瞬间就将几个大小伙子放倒在地,没让孩子来的,心思又起来了。要是孩子真这么厉害,甭管闯不闯祸,至少不被人欺负!而那些已送了孩子过来的,心里是一阵的火热,好像那场上大放异彩的,不是秦立然,而是他们自家的孩子!
陆姣姣一家也来了,站在人群外面,除了两个嫂子,陆家其余的人,都对秦立然多多少少的有些怨恨。
要不是秦立然,他们家的陆姣姣,就不会落到今时今日的地步。但是陆家兄弟与陆家父亲还是有理智的,自知是自家姣姣有错在先,现在不好跟秦立然闹。
只有陆母与陆姣姣,母女俩脸上的仇恨都隐藏不住了。
秦立然感受到了这仇恨的视线,远远看了一眼过去,便没将她们放在心上。
这让陆姣姣更加的怨恨了。
“等我把花军忆捏在手心里,看你还有什么可神气的?”陆姣姣暗自咬牙,而且,秦立然这身本领,是从她外公那里学的吧?她外公之前不是被批了吗?
那样有问题的人,能教的是什么好东西?
陆姣姣忘记了之前的誓言,只想着秦立然倒霉,便说服了自己,决定明日跟着陆母去县城,就去举、报。
到时候,也不知秦立然能打得过多少人?
第二天,陆姣姣还想顺道去县里医院找一下花军忆的。只是好不巧,花军忆早一天就提前出了院,回家休养去了。
陆姣姣有些失望,但她知道他的家啊,到时候她亲自上门去找他,让邻里看见了,不正好展现她的好么?
至于说她**的那事,她不说、不承认,别人能拿她怎的?到时候她改邪归正,帮着花家步步高升,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有人会提起?
所以,花家的事,现在也不着急。当下最要紧的是,去告、发秦立然……
秦立然的学武堂,才开始第三天的课程,村里就来了一群红小兵,气势汹汹地往祠堂那边走。
有人问他们干什么,他们只说要抓封建残余。
老村长挡在他们前面,“什么是封建残余?谁告诉你,我村里有封建残余这种东西?”
“你个糟老头子还敢嘴硬?”带队的小头头仰着下巴,一副老子最大的模样,看着老村长道:“秦立然,是你们村子的人吧?是她亲自去隔委会举、报的!”
“什么时候的事?具体是几点?”老村长松了一口气,仍旧是一脸平静地问。这是脑子有病的吧,才会假借秦立然的名头去告诉村里搞封建残余。毕竟秦立然可就是那耍着“封建残余”的人呢。
“上午十一点左右。”小头头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老村长问什么他都回答。或者是当真没把村里放在眼底吧。
此话一出,众人轰然。
无他,昨日,秦立然可是一整天都在村里教着孩子,今日一大早又过来了。哪有时间去干坏事?
所以,这是谁冒充了秦立然,去给她招祸端?
一时间,大家都想到了陆姣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