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卞红听到这声音,更加兴奋,眼睛都笑成一条线:“哎哟哟,李同志,别生气嘛,这可不是我说的,而是大家亲眼所见,总不能所有人都看错了吧,是不是?顾晴”
跟在李淑芬身后的顾晴,顿时从脖子红到脚后跟。
“那也跟你没关系。”被内涵了一把,李淑芬却依旧面色不变。
卞红闻言,精神抖擞:“可不能这么说,大家都住大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哪能看着咱们的同志受欺负?”
受欺负,易思月她哪受欺负了?有吃有喝有穿,还不够好?
还同志?什么同志,不过是逮着这个机会能笑话她,便毫不犹豫胡说八道,要真把易思月这种人当同志,那她怎么不将黄玉树那乡下的爹娘给带回来,呵呵。
李淑芬心中止不住的冷笑,可卞红却像感觉不到她的嫌弃一样,继续输出:“淑芬啊,我们认识不久,但当初是你点头同意把小易给娶进来的,如今咋不好好对她?要是这事被组织知道,可不好看的。”
听到着,易思月望向李淑芬,却发现她面色突变,双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半晌,才缓缓道:“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妈,你,你怎么了?”顾晴惊呆了,易思月受到的惊吓也不比她小,组织?组织?
难不成顾南的结婚另有隐情?易思月揉揉脑袋,若有所思。
“妈”
“行了,易思月也是你大嫂,以后好好对她。”李淑芬咬着牙,望着犹自愤怒不服的顾晴,一字一句道:“听话。”
顾晴呆滞,卞红却是非常满意的拍了拍李淑芬的肩膀:“对,这样才对嘛,李同志,知错就改,才是好同志。再说,比起小易,还是方同志更不懂事,瞧她拿的那些,啧啧,怕是想把顾家都掏空噢。”
话里话外都是关心,但仔细听音,再看看卞红脸上的得意,是个人都能知道,她在幸灾乐祸,且非常高兴这次能压李淑芬一头,所以她对引起整件事的易思月也给外和蔼。
“小易啊,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记得过来同婶子我说,千万不要憋着,对身体不好的。”
易思月当然认真谢过她的千叮咛万嘱咐,又表示再出现类似情况,一定会告诉她,才将人送走。
她一离开,顾家气氛就像被冻住了似的,杨春看了看被难堪萦绕的李淑芬,又望了望从方才起就淡定的易思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相比她,顾晴就没数多了:“妈,你咋想的?刚刚怎么?”
“怎么?”李淑芬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顾晴,很明显,她心情非常不好:“行了,没事就去休息吧,不是说明天还要去你舅舅那。”
李淑芬说完看了易思月一眼,心中烦躁又不安,如果卞红真的多嘴,去上面告状,她怕是会被通报批评,到时众人的嘲笑,怕是得传遍整个市。
珍珍也是,一点也不懂事,拿东西不说,还没分寸,尽捡贵的好的拿,难道真像外人说的,她莫非是把顾家当成了提款机?
想到这,李淑芬脸登时沉了下来,卞红浑身都是问题,但有一句没说错,这次,方珍珍过了。
“顾晴,你二哥回来,让他过来找我。”说到这,李淑芬顿了顿:“还有,杨春,把小方她娘从家里拿的东西,全都送到我那去。”
杨春心中一凛,这才多久,珍珍就变小方,李同志对她很不满啊,那自己呢?还需要去讨好她吗?看来得好好想想了。
“好的,李同志。”
李淑芬离开,杨春去收拾东西,偌大的客厅就剩下易思月顾晴两人,顾晴瞥了她一眼,见她眼神闪烁,还以为她想说什么,“你”
谁知顾晴一言不发,转身就跑。
她再没眼色,也知道如今的易思月不好欺负,偏偏好巧不巧的,她才狠狠得罪过她,现在留下,岂不是得被她削一顿,她才不想。
跑得还挺快,不过总算学乖了,没有见面就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看来今儿的事,还是让她害怕了,易思月暗戳戳道。
第二天,早上六点,易思月就睁开了眼睛,侧头,望了望一旁无知无觉的顾南,她深深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你一直都没醒,我还以为你好好的。”
“不过,现在这样,也没关系。”
易思月絮叨两句,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给顾南洗脸,漱口刷牙,再翻个身子,对了,还得给他换件衣服,不过,这除了衬衫就是衬衫的,不太适合一直躺着的顾南吧?
易思月想了想,翻出了之前在百货大楼买的布料,是土布,因为便宜,且不要布票,所以她才一口气买了四尺,如今倒是可以用来给顾南做睡衣。
不过,手工活她好像不会?易思月望着手中的布料,难得的皱起了眉头。
“易同志,吃早饭了。”
杨春的声音适时响起,易思月只能暂时放下这个难题。
不过今天吃饭的只有她?下楼后,易思月看着空无一人的餐桌,暗暗好奇。
算了,也不关她事,好奇一瞬后,她便又重新折腾起了手上的布料,反正有四尺布,应该够她试做的吧?易思月不确定想道。
“是啊,娘,四尺布料都没吗?”红旗公社下属的胡阳大队大队长方家内,于翠翠的大儿媳,二儿媳不可置信道。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于翠翠只觉难堪:“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们这些当嫂子的,不想着关心她,反倒一天到晚琢磨着从珍珍手中抠东西,要脸不要?”
两人被骂得一愣,“娘,不是说好了的,我们”
“说好了啥说好了?”于翠翠想起自己在顾家受的侮辱,越说越来气,越说越愤怒:“你们当珍珍是啥?还是以为顾家是傻子,想要啥就有?做啥美梦呢?我呸!”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还一天到晚肖想顾家的东西,配吗?你们?”
“娘,我们没有”
“是,娘,我们错了,不会了,下次再也不会了。”
眼见两人被训成鹌鹑,于翠翠从顾家出来,一直积攒在胸口的郁气才算消散。
不过,她能把自家人训成狗,却抵挡不住外人的好奇。
“珍珍娘,你昨天是不是又去珍珍婆家了?”
“是不是又带啥好东西回来了?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呗。”
“对啊,那可是市长家的呢,平时都没机会看的。”
“是啊,是啊,要不是珍珍嫁进去,我们怕是都不知道市长长啥样。”
“呵呵,还不是那些,有啥好看的,我都腻了。”
于翠翠尬笑,心中对顾晴更是厌恶,顾家那么有钱,她拿的不过九牛一毛,至于不依不饶的给她脸色看吗?
害得她现在不仅不能炫耀,还得拼命掩饰,不然被众人知道事情真相,大队怕是觉得她女儿在顾家跟易思月似的,完全成了空气。
“是吧,哎,还是你命好,生个女儿都比儿子强。”
“岂止比儿子强,更是比那易思月强,同样是嫁顾家,我就从没看过易天娘得她亲家看重,拿啥回来。”
“可不是,差远了,差远了。”
“对啊,珍珍娘,还是把东西拿出来给我们瞧瞧吧,每次开眼都看你了。”
“没错,没错,看了你的东西,吹牛都有了说项。”
“那可不,高级干部家的东西,谁见过?”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于翠翠架到火上,都要下不
来台。
她心中将顾晴骂了一万遍,面上却不露声色:“好的,好,我马上去拿。”
说着逃回了家,“这个顾晴,哪里像是小姑子,简直是讨债鬼!”
“这下咋办?以前的东西都用完了,拿啥给人看啊?”
“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就在于翠翠为拿不出东西而急得火烧眉毛时,易家却备受众人好奇。
“易天娘,你昨天背了那么大个包袱回来,拿啥了?”
“是啊,是啊,给我们看看呗?”
“没想到顾家还挺看重易思月的?”
陈玉懵住,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就是些书,你们弄错了。”
“啥书啊,要那么多?”
“就是,肯定有别的,你不愿意就算了,知道,你低调嘛。”
“对,对,看来亲家还是亲家,总归打断骨头连着筋。”
“对了,易天妈,你上次是说要换点鸡蛋对吧,我家有,要不要?”
“我家也有,我家也有,都是才下的,新鲜着呢。”
“我家也是。”
一时间,易思月家竟意外的热闹起来,陈玉也被众人献上殷勤。
当然,远在市里的易思月是不知道这些的,她正望着手中废掉的一尺布,发愁。
看别人做衣服也不难啊,怎么到她手上,就成了这样?这该咋办?易思月扶额。
“咦,方同志,你回来了?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