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灵山 第42章 追根溯源

小蛮的幻形让父子二人震惊。

牢房深处的黑暗里，避免外人听见和发现，小蛮布了一道屏障。

“你是谁？”

男孩的父亲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孩子，对未知的恐惧和以往的经历，让他防备地缩在了角落。

小蛮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直直地看着他怀里的男孩，问他暗夜教在哪个岛上。

“在我们家的岛上，流人岛。”

男孩回答道，用的还是小蛮能完全听懂的东源话，同时他也推开了父亲要捂自己的嘴。

“父亲，我们是出来伸冤，请求人帮忙的，你为何不让我说话。”

男孩无畏地说道，这个时候父亲不吭声了，他为难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指着小蛮。

“她能帮我们什么。”

“可她会幻形，她一定很厉害。”

父子两争论了起来，但小蛮没工夫听他们说这些，毕竟自己混进来就耽误了很多工夫。

“你们会说东源话。”

“因为我们流人岛千年前属于东源大陆，后来被西延占领，所以流人岛上的原始民都会说东源语。”

“这么说你们是原始民。”

“嗯，原始民很大一部分是从东源大陆漂流过去的，几千年前，我们自认是东源人，但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东源并没有真心接纳我们。几千年后，西延人发现了我们岛屿，觉得可以作为流放犯人之地，就占领了。东源君主觉得不过是一个小岛，不值得浪费兵力，便没管过我们。”

“自那时起，我们就一直归西延管。”

“但因为流人岛是流放罪犯的地方，它也一直不被西延权势待见，就连我们原始民上岸，也会被指手画脚，觉得忌讳，更别说伸冤了。”

这位父亲心酸地讲述，小蛮同情地看着二人，原来今天他们不被待见是这个原因。

“你说暗夜教在你们岛上，可是真事。”

“流放的罪犯里，不少暗夜教的成员，去了流人岛，没了干预，他们便团结起来建立了自己的组织，山高皇帝远，又是在孤岛上，西延这边觉得掀不起风浪，便没再管过，随着他们势力的强大，也胁迫我们原始民参与进去，不愿意加入的就进行羞辱、奴役，我们不得已，才逃到大陆上来。”

“照你说，流人岛是个牢笼，那进出岂不是都要被管辖。”

“进出确实是如此，不过里面的治安不被管制，你进去之后，发生了什么，是死是活，都不会有人管。”

“这样的话，我倒是可以去看看。”

寻找暗夜教的答案就这么误打误撞到了她的眼前。

过程有点玄乎，但总归有了一个去处。

出地牢还是很简单的，这屏障排外，她只要站到边界处，就自动把她传送了出来。

小蛮化作一道风，回到了客栈，古尘已经坐在桌边等候多时了，她把自己刚刚的经历说给他听，古尘点头，说明日他们可以去流人岛看一看。

启程去流人岛之前，古尘一大早就去了码头打探。

去流人岛的船只很少，一月只有一次的官船，官船会将一月从西延各地收集来的罪犯都送往流人岛，而上次官船开动距离现在也就才过十来天，古尘等不了那么久。

所以他打算租一条小船前往，但那租船的地方一听说是去流人岛，就拒绝了他。

“你可以去海兽码头看看，教会的海兽应该可以带你去流人岛。”

租船的老板说道，古尘这时才知道原来还有一个海兽码头，一边问路一边前往，最后在西延的东边海域找到了这个地方。

海兽码头是教会组织经营的，价格倒是便宜，而且海兽的速度也很快，缺点是上坐海兽有人员限制，而且带的东西也不能很多，也不能超过西延海域的边界。

古尘抵达海兽码头的时候，只看到了一排延伸进海里的长道条，并没有看到是所谓的海兽。

他找到了一处岗亭，看到里面的墙上挂着各种海兽的的画，古尘打量着，管事人笑看他一眼，告诉他现在海兽有限，他没有选择。

管事的用东源话讲的，应该是从古尘的着装上看出来了，古尘看没得挑便直接说了自己的目的，对方写上一张单据，让他先交了五十两的订金，然后把单据给他，又从一旁的墙壁上拿下一个挂着袋子的竹管，就带着他往空无一人的海边长道走。

来到了一个长条码头，管事人拿起竹管放在口里，对着海面一声吹唤，没多久，脚下的海面泛起了波浪，它们的波动越来越激烈，伴随着“刷拉”一声，一只粉红色的大头就冒了出来。

这是一个圆圆的脑袋，脑袋上有几个类似耳环的孔，孔上穿着几根类似缰绳的线，古尘看了一眼单据，才想起自己看不懂上面的文字，管事人知道他的意思，便跟他介绍起这一头海兽。

“这叫章濛。”

管事简单介绍道，接着就把竹管给他。

“这是召唤哨，它不见了你可以用这召唤。我们是五十两银子租一次，为期五天。章濛比较恋家，超过五天它会自行回家，所以你们需要合理安排时间。”

“我可以多租一些时间嘛？”

“我刚刚跟你说了，五天是章濛的极限。”

找到了去流人岛的交通工具，古尘回到客栈跟小蛮说起此事，流人岛鱼龙混杂，所以二人决定不带文文通往。

但是他们收拾好行囊，刚走到客栈门口，文文早就等候多时，兴高采烈地跟了上来，跟在了他们屁股后面。

开始小蛮拒绝了他的同往，文文很难过，古尘便说现在他母亲和妹妹需要他帮忙，等他们回来了再联系他，文文闷闷不乐，但最终也同意了这个决定。

乘着章濛去流人岛，到了码头的时候，章濛已经在等候多时了，管事叫杂役跟上了他们，并教了他们几个竹哨口令，一短是出发，一长是召唤，一短一长是上去，一长一短是下来，诸如此类的节奏。

章濛在竹勺的命令下，靠近海岸，并伸出了两只长长的手臂，眼神到案板上，作为桥梁迎接他们的到来。

坐在章濛上，手抓着缰绳，古尘拿着竹哨一吹，他们的身体都往后一仰，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海风就迎面而来，掀起的海浪也整齐地在脚下划过，再看身后，码头不知不觉都快看不见了。

这章濛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乘船要半月才能抵达的流人岛，他们在两个时辰就到了，速度快到他俩还没来得及看清流人岛的轮廓，就到达了岸边。

章濛伸出手臂送他们上岸，就潜进了水里，小蛮和古尘也在这时才认真打量起这岛来。

他们目前抵达的地方，是一片礁石沿岸，人烟没有，倒是不远的高处能看到一座耸立的简易木楼。

小蛮并没有立即行动，而是取下了融泥怪，让它先去探探底细，融泥怪现在都适应了小蛮的指使，毕竟只有做任务的时候它才能得到难得的身体舒展。

但它也不能肆意妄为，因为小蛮对它的幻形施了限时的法，不再规定时间返还，就只能在外做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沙砾。

融泥怪走了，小蛮和古尘继续沿着礁石而上，是一条石道，道路延伸到前面茂密的山丘。

进入密林之后，因为树叶的遮挡，木楼看不清了，不过越往里面走，就越觉得环境安静地诡异。

抬头是被树叶遮挡的天空，四周的环境虽然美好，但没有任何声音，就连一声鸟叫、翅膀的扑腾、昆虫……什么也没有。

就在两人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之际，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了岔道的不远处，这身影悬在空中，戴着黑色的斗篷，看不清脸，但能听到他让人毛骨悚然的轻笑。

此刻的古尘已经拔出了腰间的木剑，而小蛮也拔开了背上的百布，举起了手上闪着金光的剑。

就在金剑出鞘，那光芒闪烁之时，前面的黑影的笑容突然就暂停了，他楞住着了魔一般的，像一股黑风一样，眨眼就飘到了他们的面前。

感知到了他是为金剑而来，古尘跳了出来，挡在了小蛮面前，举起他的黑剑将黑影拦腰斩断。

然而黑影并不好对付，在古尘将他砍断之后森林中发出了一声“呵呵哈哈——”的尖锐叫声，紧接着刚刚还朝着两边飞去的头身、腰腿就往外膨胀拉扯，幻化出了两道与刚刚一模一样的黑影。

这两道黑影围飘在他们上方，也就在此时才看清他们的脸，并没有明确的五官，只有一张如同深渊的黑洞，看来这西延的罪犯里还是有些人物。

黑影在分身之后又嚣张起来，看来刀剑不能对付，小蛮打开手掌，一道蓝色的火焰从掌心燃起，下一刻，这火焰就朝着黑影飞去了。

黑影躲开了火焰，但小蛮运用法力让火焰追随其中一道黑影，还有一道跟了上来，古尘见状把自己的黑剑伸到了小蛮面前，她立刻会意，追随黑影的火焰立即退了回来，点燃了古尘的黑剑。

两人各自对付一道黑影。

古尘挥舞着燃烧的剑，黑影见状不再靠近，那边被小蛮的黑色火焰追逐的黑影也越跑越远，就这样，黑影暂时被他们给赶跑了。

“刚刚那是什么？”

小蛮问道，古尘摇头，把火焰剑放进了剑鞘，这个时候地里动了起来，很快融泥怪钻了出来。

小蛮伸手，融泥怪化身成指甲盖大小的耳环，跳到了小蛮的掌心。

“有什么发现？”

“这个地方很怪。”

“怪不怪先后说，这里应该有一个原始民聚集地，还有一个罪犯聚集地，你找到了没有？”

“这我分不清楚，我只知道我刚刚这一趟，倒是找到了一处房屋密集的地方，可在里面转悠了一圈，都没看到人影，你说奇怪不奇怪。”

“没有人影？”

“还有更奇怪的，你说真的没人吧，可是有些屋子里的炉火还烧着，所有的屋子没有一点被遗弃许久的迹象，水果零嘴有的还新鲜地摆着，看着都像才刚刚出门。”

“没有特别的？”

“倒是有一个地方。这小镇中间有一幢房子，是最高的一幢，屋顶有一根尖尖的刺，总之这房子很奇怪，浑身都是黑色的，大门敞开，能看到很多奇怪的图案，但我就是进不去。”

“那带我们去看看。”

融泥怪重新化为泥土，将他们包裹住，钻进了地里，并迅速地找到了那个集镇。

回到地面，它化作耳坠回到了小蛮的耳朵上，古尘则和小蛮并肩，先站在原地观察周围的环境。

尽管耳朵灵敏，但在这个地方，小蛮也听不到任何异样，二人也看到了不远处的高塔，如融泥怪所说，浑身黑色，顶端带着一根长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