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殇 第41章 第四十章 太明回忆救命恩

妖都宫殿的九百级台阶上，西璃往那轻松一靠，一副休息放松的状态。她的白色衣裙铺散开，宛如一朵白色的荷花绽放，美丽纯洁，高贵不可侵犯，头上绑着白色及腰的发带，映衬着乌发飘舞起来，她抬头望着漆黑的天空，眼里闪烁着光亮。

太明听到自己往日这个老土的名字几乎跳了起来，他惊讶地看着西璃，很不想承认自己的本名，如今他可是堂堂妖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明大人，怎么能叫阿呆呢，这让人听去了还得了。

“阿呆，你过来！”西璃朝他勾了勾手指，坏坏地笑着，心想他铁定是不喜欢这个名字，但是就想逗他。

太明不想过去，他想开溜，却被玉灵鞭锁住了脚，接着鞭子就像藤蔓一样把他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仙子饶命，别，别，别……”太明不是不怕这玉灵鞭，就他如今的修为，不小心被抽一鞭子就要一命呜呼啦，他看到玉灵鞭一下子就怂了。

“本尊有话问你，你若老实回答，本尊就放了你，不然……就把你抽烂了，给麒麟当臊子加餐。”西璃的眼角一撇，轻描淡写地发出了危险的警告。

“你你你……你敢！我我我我可是太明大人，我们妖王殿下身边的红人，你你你要是敢杀我，给你那神兽加餐，我，我，我们殿下一定会……替我报仇，血洗仙界。”太明已经被捆得像个粽子，他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个仙子的精神状态好似不太稳定啊，大约是敢拿他去喂麒麟的，于是那威胁的气势也慢慢弱了下来，最后只剩哀求：“仙子……为了两界和平，您就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西璃松了鞭子，太明从半空摔了下来，被她一把揪住，拎到一边。

太明整理了一下自己华丽的衣袍，形象不能有损，端坐在台阶上，挺直腰板，抬头挺胸等待着审问。

“你原来是在斩妖崖附近的树林里修炼的，是与不是？”

太明点点头：“是！”

“你与玄渊也是在那认识的，是与不是？”

“是！”太明双手交叉，显得高冷又严肃，仿佛不是在被审问。

“如何认识的？”

太明上下看了一眼西璃，问：“仙子为何探听这个？”莫不是看上他们家殿下了吧。

“闲聊不行吗？”

太明无奈，这仙子果然精神状态不好，来妖都找他闲聊？

但实力悬殊他惹不起，也不想丢了小命。

“那我们只是闲聊，不是审问？”他要强调一下，既然只是闲聊，那他们是平等的状态。

“自然自然！”

西璃发现这小妖怪很要面子，以为在审问就端着架子不想跌份儿，一说只是闲聊，连坐姿都松垮了。他向西璃仔细诉说了他与玄渊的主仆之缘。

斩妖崖附近的那一片树林叫幻风林，是一处和妖都环境很相近的修炼之地，日照的时间不长，弥漫着妖气。因为不远处就是千万妖魔的坟墓斩妖崖，所以并没有什么大妖愿意在此修炼，觉得晦气。有能力的妖魔自然都跑到妖都去，留下的只有修为低下的小精灵，靠着斩妖崖溢出的妖气来帮助修炼。一旦修成人形，基本都会离开那里。

太明就是一只努力且又上进的狸猫精，他已经在幻风林生活了近百年，觉得自己修炼有成，想着能统领幻风林，在这一方称王称霸，但很明显那些小妖精并不服他。

“那些人鼠目寸光，没有理想没有抱负，就想守着那一亩三分地，修炼点精气就打发了余生，什么时候沦为别人的食物都不知道。”

太明靠在台阶上翘起二郎腿继续说道：“我那时也是绝望啊，看着自己的族人如此的愚昧无知，彷如一盘散沙，直到我遇到了我们殿下，我才终于能离开幻风林，来到妖都开创一番事业。”太明站起来准备好好讲述一番丰功伟业，却赫然被打断。

“停！本尊不想听这些，只想知道关于玄渊的，你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他是什么样子，最后你如何追随他的？”西璃要知道的是玄渊的一切，谁要听这小妖怪在妖界怎么作威作福的。

太明清了下嗓子继续说，他自然是不会说自己是如何狼狈落难的，能略过的就一概忽略。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斩妖崖那边动荡异常，漫天红光在崖边闪动，即使只在幻风林都能感受到波动。太明由于跟族人发生分歧，被捆绑丢弃在幻风林旁的河里，几乎奄奄一息。

天微亮时从斩妖崖上走下一人，一头银丝长发妖冶异常，他浑身皮肤白得透明，仿佛刚刚出生的婴儿，身上和脸上有红色的妖纹，似乎让他非常不喜欢，他跳进河里想要清洗，却发现怎么也洗不干净。

这时他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一只狸猫精，伸手将他从河里捞了起来，并用妖力救了他。那时的太明还叫阿呆，见到这样的大妖，先是吓得浑身打哆嗦，待看清楚模样又感叹此妖惊艳绝伦的外貌，他浑身散发着巨大的妖气，定是法力高强的大妖，但未着寸缕好似刚刚获得的新身体还十分不适应。

“多多多……谢恩公救救救命之恩！”

阿呆跪在河边磕头谢恩，心里是又怕又感激。

玄渊就呆呆地坐在石头上，看着自己的身体，摸着自己的银发，看到河里倒影出的脸庞，陌生得自己都有些厌弃，他对阿呆说道：“你有衣服吗？”

阿呆想起自己的窝里有许多人界顺来的东西，大约是有衣服的，于是赶紧跑回去拿，总算找到一件大小差不多的，勉强给他蔽体。玄渊将衣服披上，又对着河里照了一会儿，他用水搓了搓自己脸上的妖纹，非常不喜欢的样子，皱着眉一直搓，可是搓不掉，只能放弃。

他坐在河边的石头上问：“小妖怪你叫什么？”

阿呆跪在一边抬头望去好似看着天神，他那头银发飘起，实在太美了。

“阿呆！”他本能地回答到。

“这也叫名字？”玄渊低头望去，是一只还未化人形的狸猫精，长得还有几分可爱。

“求恩公赐名，我愿日后追随恩公报答救命之恩。”阿呆鼓起勇气，他要是能跟着这样的大妖怪，还愁没有出头之日吗？

“我……不收徒！”他非常坚定地说道。

阿呆跪在他脚边摆摆手，说：“不敢不敢，小妖只愿能当个仆人，伺候在您左右，端茶递水就心满意足。”

“你走吧小妖怪，我不需要。”

玄渊一直哀伤地看着河里自己的倒影，审视着如今自己这幅样子。

阿呆也不敢再冒进，他发现玄渊的情绪非常低落。

“我只好先默默离开，想着给恩公找点食物什么的，虽然也不知道他到底吃什么，需不需要，但多少总要拿出一点诚意来。”太明回忆着。

“后来呢？”西璃呼吸有些颤抖，她哽咽了，眼前似乎有了画面，还想起来斩妖崖的妖气变淡，还有那一摊黑血，估计也和玄渊有关。

后来阿呆就努力捧来了各种食物，有果实，有田鼠，有河里的鱼，可是玄渊都不为所动。

阿呆实在不知道这样的大妖需要吃什么，玄渊渐渐地显得有些躁动不安，他起身准备离开，阿呆紧忙追了上去：“恩公，您要去哪里？带着我吧。”

“我要去妖都，你也要去吗？”

阿呆愣了一下，那是大妖聚集的妖都，他这样修为的小妖在里面，简直就是被践踏的底层，他望着眼前这高大俊美的大妖，暗暗下了决心，跪在他面前：“是！我愿誓死追随恩公！”

“为何不怕我？”玄渊看自己如今这幅样子，真是吓人。

“您救了我呀！”阿呆崇拜地望着他，说不怕是假的，但更多的是感恩和期待。

玄渊低眸望着他，那狸猫精只到他膝盖的位置，一双期盼的眼睛望着他，法力低微，修为很浅，却如此坚毅，他说道：“太明，以后你就叫太明吧！”

这是黑暗里照来的第一束光，非常明亮。

“是！”阿呆欣然接受了这个好听的名字，磕头磕得邦邦响，能赐名给他，就是同意跟随了。

“接着我就跟着殿下到了妖都，殿下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将这里的妖全部收服，成了妖都之主。”太明站在台阶上那叫一个骄傲，他大约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己跟着玄渊踏进妖都，玄渊大展法力，让所有妖魔一夜间都臣服的一刻。

“所以你也跟着鸡犬升天了？”

西璃都能想象那场面，这小妖精估计当时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我是慧眼识主，跟对了主人。”太明非常自豪，双手叉腰下巴高高抬起。

“行吧，小妖怪算你运气好，还被他赐了名，能被他赐名的都是……”西璃哽咽了一下，没有说下去。能被那人赐名的都是他的徒弟啊！

西璃按着心口的疼痛，缓缓地调整着呼吸，总有什么堵着一样，真相渐渐清晰，她反而逃避起来。

不远处跑来一只慌张的犬妖，他是闻着味找到太明的：“太明大人，殿下那……您快去看看。”

“糟了！”

太明突然想起什么，神色慌乱，一跃而上骑到犬妖背上，命令道：“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