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林 第49章 第 49 章

林歌吃完饭的时候, 郁雅又默不作声的把碗给洗了，她坐在沙发上看着高扶苏送来的资料，目光时不时朝厨房的郁雅看去。

少女穿着围裙, 倒是有那么一丝家庭主妇的感觉。林歌自知赶不走郁雅, 也只有叹了口气，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郁雅刚收拾完厨房, 兜里的电话就响了。

“喂！郁雅！你又去哪儿！”

电话那头，刘余生的嗓门还是那么大，一脸焦急的样子生怕郁雅又出什么事儿。

“我在林歌家。”

那头愣了几秒, “你去她家做什么？算了...我还是去找笑笑吃饭吧。我给你说，你要在林歌那儿受委屈了一定要告诉我！我给你讨公道！”

郁雅笑，“知道啦。”

郁雅无奈地摇了摇头, 刚挂了电话, 身后便传来幽幽的声音，“打完电话了？”

郁雅一颤，转回身子将她看着，林歌一脸冷漠地靠着墙。

林歌好像有些扭捏，只听得郁雅轻声道，“是余生的电话...”

墙边的少女离开了厨房，好似心情舒畅了一下。

郁雅笑着跟了出来, 坐在沙发上的林歌这才道, “你想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你可以走了。”

她还在赶自己走...

郁雅正想说什么，低头便看见了放在茶几上的东西，林歌抬眸看着郁雅，她想是罚站一般笔直的杵在那儿，林歌撇唇, “你还想干什么？”

“我...”郁雅低眉，眸子黯淡了几分，“我想...我们和好吧。”

没有吵架的分开，没有冷战的重逢，明明彼此不分对错，却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关系。

“我陪你去康复，我们好好的，可以吗？”

林歌眸子一颤，“康复？我为什么要康复？”

“为了我，可以吗...”这问，问得略显微乎其微，不是征求意见不是下达命令，而是祈求。

林歌正想说话，不料门铃突然一响打断了两人的话。

“林歌！你开门！我是陈光！你开门！”陈光的声音犹如追债，愤怒得不像话。

“有事？”

林歌把门一开，陈光倒是没进门，而是叉着腰站在门口。

“娜姐说你不参加下个月比赛！为什么！我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不对，我不需要什么狗屁理由！”

林歌无语地看着他，“所以？”

陈光吹鼻子瞪眼道，“所以我要你必须参加，马上归队！”

“哦。”

“哦？”陈□□得发慌，“你为什么总是这样？难道不能和我们商量一下？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没有集体感，每次都让我们给你收拾烂摊子？”

林歌依旧不闻所动...

陈光看见了林歌那毫无波澜的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林歌，你真的不配和我们做朋友。”

少年的背影异常坚定，林歌的眸子黯淡了几分，关上门的刹那房间里再次寂静了起来。

林歌静静地喘着气，突然转身看着郁雅，下一秒她猛地拉着郁雅就朝门口。

“林歌！”郁雅一脸难受，她的手臂被林歌扯得生疼。

“你放开我...”林歌手劲很大，郁雅完全挣脱不开，林歌几乎是拖扯着郁雅...

“你弄疼我了！”

霎时间林歌松开了手看着郁雅的时候，少女的眸子泛着红。

林歌的眼皮跳了跳，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看着郁雅手臂被她捏出的红印子，有些忍不住撇开视线，她扶着柜子站在那里，身体开始了颤抖，“我...”

空气安静了那么几秒。

“啪”的一声，柜子上的杯子被林歌带到掉在地上，将冰冷的氛围瞬间荡开。

“林歌！”

“你别靠近我！”

林歌撑在柜子旁背对着郁雅，她喘着气不能平息自己的情绪。

郁雅忽而想起和高扶苏见面的时候对她说的话，林歌的躁郁症典型在狂躁上，她的情绪时而不被自己控制容易暴走，尤其是在起冲突争执的时候，她曾经因为高扶苏拦着，愣是把他误伤到住院。

后来高扶苏陪着林歌康复，可她那性子谁管得了？没去几次之后，还把护士给打了，后来林歌就再也没去过了。

少女喘了口气，“林歌...”

“你赶紧走吧...”

“我不要！”

林歌只觉得烦躁，转过身将她狠狠的看着，“你为什么总是要跟我对着干！我让你走，我让你离我远一点！你为什么不听话？”

“我不想离开你了。”

郁雅说着，心里跌到谷底，她这三年无时不刻在想她，她想知道林歌过得怎么样，想知道她会不会总是和别人起冲突，她更想知道，林歌有没有想她...

“你！”

林歌气得不行，但她极力地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不知为什么，心口仿佛被堵着一样，怎么也顺不下气。

“你是不是又想...”

“是！”林歌眼眶发红，“滚，滚啊！”

郁雅咬着唇不动，眼前的林歌犹如深夜的野兽...客厅的灯明晃晃的照耀着，落地窗前照耀着黑夜的影子，仿佛渐渐地向着林歌蔓延而去。

林歌抄起手边的杯子朝郁雅的脚下砸去...

郁雅不为所动，甚至还朝她走进了几步，林歌开始不受自己控制，转身朝着厨房冲去，郁雅心里没由的紧张起来，赶紧跟着林歌跑了过去。

“林歌！”

她的瞳孔一震，看着林歌拿起水果刀，她眼疾手快的想要去抢。

“你放下！林歌...你放下！”

林歌没有说话，她奋力地想挣脱开郁雅的手，一片混乱之中，水果刀突然掉落在地，随着郁雅的一声倒吸气，她愣在了原地...

血液顺着白皙的手臂流下，一点一点的滴在地板上。

在郁雅手臂内侧，一道赫然的伤口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郁雅皱起眉头不吭声，摁着伤口的上方处。

林歌忽而惊醒一般。

黑夜仿佛在一点点的消散，郁雅微微抬头看着坐在自己身旁，还贴心给自己包扎伤口的林歌，她的长发有些凌乱，郁雅忽而笑了笑。

“你傻了？”林歌没抬头，但听她的声音，好似已经平稳了不少。

郁雅摇头，看着手上包扎好的绷带，这才看见林歌伸出袖口的手腕，上面也缠着白色的纱布。

“你还没有扔掉吗？”

林歌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的余光之中是郁雅手腕上的链子，她和郁雅在一次重逢的时候她就看见了，那根在南城的时候，她送给郁雅的生日礼物。

郁雅低了低眉，看着手上的链子，她什么时候都没有取下来过，就像是...

她抬头看了看林歌，就像是她在身边一样。

“对不起，郁雅。”

郁雅微微一颤，林歌的身子慢慢正了过来，她看着郁雅那毫无遮拦的情绪，她也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我们...去康复吧。”

郁雅拉着林歌，试探的说着，只要林歌脸色一变她就马上改口，绝不打算又让林歌生气。

“郁雅...你也觉得我有病吗？”

郁雅摇头，“不是...那我们不去了，我陪着你好不好。”

林歌偏头看着郁雅，突然笑了笑，“可是我怕...”

“怕什么！”郁雅皱起眉头，“当初你保护我，我...我现在已经可以...”

“可以什么？”林歌轻笑，一脸好奇地看着郁雅，少女低了低眸子，耳朵又变红了。

“可以保护你了...”

林歌抿着唇笑，抬手摸了摸郁雅的脑袋，“我知道了。那我送你回家。”

街道的人依旧满满的，郁雅和林歌出门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没电了，而林歌也没带手机，裹了一件大衣就拉着郁雅出门了...

“所以，你真的...不去比赛了？”

林歌点了点头，“这段时间我有事情要做。”

郁雅想起刚刚来找林歌的那个少年的话，那人好像叫陈光来着。

机车一直都是林歌很喜欢的事情，就像那个陈光说的，林歌不去的话，又是融入集体的一个不愉快的插曲。

“如果可以...我想看你比赛。”郁雅坚定的说着，如果能帮林歌解决事情，那就可以让她继续比赛了。

林歌握了握郁雅的手，“你想看我比赛？”

郁雅点了点头，“你以前...带我兜风，但是...我都没...看过你比赛。”

林歌思索了一番，转而笑道，“好，我答应你。”

“真的？”

林歌点头，“真的。”

“郁雅？”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她们俩。

在郁雅家的楼下，亮堂堂的路灯下，一个少年穿着黑色的卫衣站在那里，夏天一脸担忧的看着郁雅，饶是对站在她一旁的林歌表示诧异，毕竟高中之后便没有见过林歌了，可当林歌再次出现的时候，又是带着对他们的远离，而现在她却又和郁雅一起出现...

“夏天？你怎么...来了？”

夏天略过了林歌，转头道，“我给你打电话关机了，就过来看看。”

郁雅抱歉道，“我没电了...”

“没事，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夏天说着，视线又看向了林歌。

林歌拉了拉郁雅，“你先上楼吧。”

郁雅看了看林歌又看了看夏天，随后才上了楼。

林歌看着郁雅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这才转头看着夏天。

三年不见，他好像又长高了，看起来阳光气息更足了，应该是比高中的时候更让女生喜欢。

“这三年，你一直在她身边？”

直白且毫不掩饰的话，仿佛点燃了两人之间的线，她记得夏天在高中的时候就喜欢郁雅，而她离开的这段时间...

“是，我一直陪着她。”夏天说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林歌，“生病了我陪着她，她熬夜画画我陪着她，她开心了不开心了我都陪着她。”

林歌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并非对你有什么意见，不论你的性别。我只想说，郁雅很好，她很好，好到不能受伤。”

“我知道。”

“你知道？”夏天轻笑，将手揣进了兜里，“我以前放弃了，是因为郁雅跟我说，你们以后一定会考上同一所大学，你们会永远都在一起，我知道，她说的你们，其实是想和你。所以我放弃了，只要她开心，我都可以。”

林歌沉默了片刻，盯着自己的影子出神。就像夏天说的那样，他们六个人都是这样想的，可计划终归是计划，她也没有想到最后她会离开南城。

“你为什么不追她？”

“我说了，我想要她开心。”夏天低了低头，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觉得美国的冬天真的好冷，“只有你不在的时候，我才能正大光明的陪在她身边。我不是和她一起考到美国的，我是陪她来的。”

“所以，她不知道你喜欢她？”

“她不需要知道，她只需要知道，总会有人陪在她身边。”夏天低了低头，“不是你，就是我。”

林歌道，“夏天，谢谢你一直陪着她。”

“你不用谢我，这是我自愿的。不止是我，刘余生他们都陪着她的。现在既然你回来了，我希望你不要再不辞而别，或是再让她伤心。”

林歌抬头看着那如星点缀的窗户，郁雅的那层灯光还亮着。

夏天忽而看向林歌，“对了，有件事情我不知道他们告诉你没有？”

“什么？”

“郁雅的爸妈，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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