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归途 第22章 021.找到了

一小时前。

江冶借着课间十分钟跑到大二的教学楼找木枝之，正想告诉她一条重要线索。问了之后才发现她已经一整天没有来上课了。

“你好，我找木枝之，麻烦叫她出来一下。”江冶站在零班门口，拦住了一个准备去厕所的同学。

“木枝之？她都旷课一整天了。唉，‘好学生’就是不一样，旷课都不影响成绩，羡慕咯羡慕。”

说完，也不等江冶回话，就不耐烦地推开他，自顾自地走了。

“旷课？她旷课一整天了？”他蹙眉，正想着木枝之会去哪里时，班里传出几道不善的声音。

“喂，你不会是木枝之男朋友吧？啧啧啧，难怪她最近天天上课睡觉走神，现在干脆连课都不上了。”

“就是啊就是啊，果然呐，女的就是目光狭隘，这才拿到几次班级第一啊，就开始想着找男人了。啧啧，这种人也配当我们零班的第一？真恶心。”

“确实，诶，你们说，木枝之旷课会不会是因为昨天晚上他们两个……”

“嘭——”最后一个开口的人连人带椅被踹翻在地上，整个班级瞬间噤声，不约而同的看向那道身影。

“你说什么？你有胆子就再说一遍。”

江冶俯身抓住了那人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又按在桌子上，上面的东西被撞到了地上，但是周围却没有一个人出口阻止，也没人敢去找老师。

桌子上的人羞愤地满脸通红，血丝爬上了眼球，挣扎无果后瞥见其他同学都像是无事人一般做着自己的事。

他咬咬牙，不甘的道歉。

江冶装模作样地挠挠耳朵，道：“你没吃饭？道歉需要我来教你？大点声，这次再不让我满意的话，小心你的舌头还能不能安然无恙的住在你嘴里。”

“对不起！！！”

……

他走出教室，身后的女声叫住他：“等……等一下。”

转过身去，发现是大黄从身后小跑过来，小脸羞红地继续张口：“我……我知道枝之在哪。”

他垂眸看着大黄喘了半天的气，才又听到她的后话：

“不……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能和枝之走得太近……”她顿了一下，

“我知道你不是枝之的男朋友，他们乱说的。枝之这个人成绩非常好，但……但是……她其实根本不会把谁真正放在心上的……”

“枝之是我的好朋友，但是她其实……感觉不是很喜欢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是！我不是说她性格孤僻的意思，只是她——没有！是我的问题。”

大黄不停地摆手，全然没有注意到江冶的神色：“总之！你还是不要和她走得太近了！你会被她伤到的……因为她连手都不愿意让我碰……”

说到后面，大黄的声音逐渐减小，像是想到什么，又开口辩解：

“我……我不是关心你……不是，是因为——算了没事的，枝之在校长室，你去找她吧！上课铃响了，我就不陪你一起去了！你小心枝……那些老师，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说完就一股脑地钻进教室，仿佛是个正值青春期的少女碰上了心怡的人。

江冶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冰冷却又带着淡淡的笑意，自言自语道：

“该小心的是你，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

回到现在，距离晚自习结束还有五分钟。

此时的木枝之正侧靠在椅子上，经过一晚上精神上不断的言语攻击，她宛若泡在冷水里，脑神经糊成一片，同时还伴随着一阵阵的头痛和身体的发热发烫。

在她思想放空之际，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男声：“木枝之，捂住耳朵。”

下一瞬，下课铃的爆鸣声伴随着一声巨响重重地砸进这个封闭的校长室，与此同时，大门被暴力踹开。

江冶踏进这里的一刹入眼的，就是半闭着眼，捂着耳朵面色惨白蜷缩在椅子上的人。

“木枝之！我说你怎么也跟祁渡云一样做事没有分寸啊，出不去不知道打电话吗？那规则我不信你会怕它。”

他大步走过去，将先前回宿舍拿的外套丢给木枝之，随即伸手抚上她的额头：

“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了，你发烧了知道吗，你这样只会拉我们的后腿！”江冶脸上蒙上一层愠怒。

“啊……江同学能不能小声一点，好吵啊。”木枝之直起身，揉了揉发涨的头，“只是觉得没必要，而且我在这里听到了些重要的事。”

“你好歹为自己想想吧，这里可没那么安全。”

“……我不理解。”她站起身，开始收拾桌子上乱七八糟的档案。

“什么？”

“不理解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对你们两个来说，通过忆念世界来找姬九樱前辈的踪迹才最重要不是吗？”

“现在有了一个重大突破不是应该开心吗，你怎么这么生气？况且我没你想得那么弱。”木枝之把东西放回原处，披上外套看着江冶。

“……”后者抓了几下头发，才开口道，“走吧，顺便说说你发现什么了。”

“嗯。”

……

“我认为，陈莫爱的重要死因应该就是源自他的妈妈，先前在废弃校长室，里面充斥的都是他妈妈对陈莫爱说过的话。

“怎么说呢，很难听。关键的一点在于内容是多次提到他哥哥的。所以这个人应该对于他妈妈或者是陈莫爱来说，有别的特殊含义

“我们可以从这点入手——对了，你去教室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木枝之话题转的快，目光最后落在走在前面的江冶的背影上。后者脚步一顿，转过头：

“原本是想和你说陈莫爱和他哥哥的关系来着，但现在看来应该不用说你也知道了。”

话落，他的手机铃适时响起。

江冶接通电话，看了木枝之一眼，随后打开免提，手机里传来祁渡云急切的声音，他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发现，连带着喘气声：

“江冶！！我发现规则里隐藏的秘密了！”

听到这话，屏幕外的两人都微愣了一瞬，同样迎上了对方的目光，没有任何交流，二人默契的，保持一定的距离转移到了人少的地方。

“规则里两大矛盾点是家长和老师，我们都能知道这两种身份的人肯定与死者有莫大的关系。

“于是我在想，规则里含糊不清的地方是从……图书馆开始的，而紧接着的……就是一小块被糊掉的文字……那么这里的文字代表着什么……”

祁渡云的声音开始变得断断续续，伴随着沙沙的电流声，他的喘息声愈发强烈，语速变得急切——

虽然这种时候不应该打断祁渡云，但出于对同伴的一丝关切，江冶还是语气疑惑地出声问道：

“你现在人在哪？现在是放学时间，你那边怎么这么安静，你是不是……”

“咳咳……”祁渡云微微咳了几声，擦去头上的虚汗，

“我现在在图书馆，这两天天天在教室里……我都烦死了，你知道的，我这人待不住，所以我晚自习后半晚翘……课了，跑图书馆把门撬开去找……东西证实我的猜测了。

“规则里有老师，有家长，有领导，唯一规则上没有却在学……校能频繁见到的是什么？”

“同学。”

“对！就……是同…沙沙…学。”

祁渡云的声音愈发迫切，甚至于声音都大了起来，像是破罐子破摔般，他用力咳了两声。

“规则…沙沙…里说的不……要相信的东西，其实就是…沙沙沙…同学。但是光是知道……这个还是……沙沙沙……太广泛了点，所以我们……把这个点引入…沙沙沙…到这个规…沙沙沙沙…则化校园，于是……深入推…沙沙沙…敲，其实指的就…沙沙沙…是……”

“嘟——嘟——嘟”在最关键的地方，祁渡云的声音戛然而止，只有电话的结束音在四周回荡。

“……”两人眉头蹙起，江冶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又缓缓吐出来，开口打破这一瞬的寂静：

“没事，祁渡云那家伙命大着呢，先回宿舍，要到时间了。”

“嗯。”

……

次日一早，木枝之刚一走出宿舍，没走多远就听见远处乱哄哄的谈论声，其中还夹杂着几道哭泣和尖叫。

而他们大部分人围在综合楼前，像是一群围观的死尸——麻木、不仁，有的只是他们的冷眼旁观，以及他们那颗上不了台面的，喜欢到处随意恶意点评的肮脏的心。

木枝之颇为艰难地挤进人堆——

地板上，四周是扩散开的血滩，他的手腕处明晃晃地显出一道极深的豁口，划开他的人一定非常决绝地用了很大的力气，那道口子已经流不出血了，手臂上还印有干涸的血迹。

直到木枝之彻底站定，她才清楚地看到那具男尸的模样——

是祁渡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