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故事书 第72章 放手，遗忘的游戏

永远都是善良的？

这是她内心的强求吗？这是她的执念，她的伤疤。

林沅汐恍惚中回头看他，却被一股莫名来处吹来的风迷了眼睛。

夜十五走动脚步，挡在风的来处，落叶掉落在他的发上，肩上，玄黑锦衣上。

林沅汐看着干枯的落叶，“秋天了吗？明明是夏天，怎么会有枯叶？”

“秋天，到了。”

夜十五的话就像侵入她的心神，林沅汐恍惚看着他。

“秋天？怎么会呢？不是夏天吗？”

“娘娘，很多事，你都不记得了。卑职，会替你记得。”

“什么事？”

他好奇怪啊？林沅汐疑惑的看着他。

夜十五伸手想拿掉她头上的落叶，顿了下手不敢上前，“……”他放下手，偏开了头。

“卑职会守在你的身边。娘娘，接下来，你要去哪里？”

“去哪里？”

她的耳边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

一股涌入耳朵的感觉，清清楚楚听到了灵芝和三哥的对话。

虽然清楚，却只有断断续续几句：

“可是我走了，小小姐，她……”

“你要还的恩情已经还完了，你不欠她们什么！”

“是害我妹妹眼瞎，但是你已经治好她了！你该去过你的人生了！灵芝，跟我去江湖吧？你根本就不适合皇宫！”

“我，我不能离开小小姐……”

“我的姐！本少爷都这样拉下脸求你了！你难道还要拒绝一次吗？！”

“本少爷记得你小时候，就说过要回到江湖里面去的！本少爷那时就立志，要与你一起闯江湖！”

“够了。我小时候，你还是个穿裤衩的娃娃呢！”

“这次我走了，就真的不会再回来了！你自己看着办，本少爷就在皇宫外的茶楼等你，来不来……就看你的选择。”

“走就走，我回宫去了。”

“我只等到黄昏落完！”

“……孤男寡女去江湖，我到底算三少爷的什么？老丫鬟吗？”

“你要走现在就走吧，别等到黄昏落完，我不会来的。”

林沅汐等了等，真的听不到了？

这是听到了什么？这是时空传送声音吗？这是让自己更了解剧情？

这个外挂不错！

可是……灵芝要离开？她在犹豫？

想想灵芝也在自己的身边，从小就陪伴到大，也陪着娘出嫁到将军府。她没有自己的人生，是应该去过自己的选择。

可当时她说过，陪她就是她的选择。

林沅汐犹豫，恍惚回神却记不清正在和夜十五说什么。

说了什么？记忆有些模糊。

她回去看书写……

算了，懒得看。

“夜十五，那个，我现在是皇后，是不是可以随便在宫里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

“你看树都要死了，组织人浇水啊？抢救生命，闲来有责。”

“闲？来？有责？”

“等等？”

林沅汐突然想了起来，夜十五刚才的话不对劲？

什么她忘记了，什么什么的？他会记得？

他记得？！

他也在跳层？！

不会的，只要不去想，就当没发现。

落叶又飘了一片到林沅汐的头顶上，林沅汐却觉得落叶重？真的有点重，她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她抬头看着有些枯萎的树，“一颗树，生长起来需要多少时力？”

“……”夜十五没说话，也抬头看树，又落眸看着她出神的脸。

“我忽略了，每一片叶子的力量。”

“什么？”夜十五听不懂，问。

林沅汐看着他，“我以为只是我一个人，可是在我身边无形的力量一直在帮助我。”

她突然想通了，“看不见的力量，看得见的力量……如风，如雨，如光，如同我大哥，二哥，三哥，娘，还有爹爹……还有沈崇。”

她想到了沈崇，如今他去了战场。

好突然，真是意外。

她想到这些也是意外，人生就这么恍然间想明白一些事情，又突然间觉得丢掉了什么。

“是我忽略了这些……”

林沅汐看向皇后内殿，“夜十五，你看着他，别让他报什么仇。”

“你呢？”夜十五问，觉得她有些恍惚。

“我？我要去找到我的热闹。”

“热闹？”

“一个人组成不了一个世界，哪怕到底还是一个人，可身边的人那么多，真的孤独吗？如若视而不见，存在有什么意义？虽是自有因果，可所见皆是我……”

她不知道在说什么，“我到底在找什么？做什么？”

她低下头，“我要去宫墙，找爹，找大哥。”

“卑职也去！”夜十五道。

“那他呢？小陆子……他一心有仇恨，”

“那是他的事。”

“开始我也这么想，可无形的力量在运作，遇到他……恐怕命运会有牵扯。”

“娘娘要卑职怎么做？”

“啊？”

“你尽管吩咐。”

“你也在帮我……”

“卑职，听命于皇后娘娘。”

“是沈崇让你到我身边的吗？”

“陛下，没有让我来。是我自己想来，守在你的身边。”

“……”林沅汐抬头看着夜十五的眸，所见有阻隔，仿佛一层薄薄的雾，她看不清。

“参见皇后娘娘。”小陆子从里面出来了，弯腰朝着皇后行礼。

林沅汐转头看着他，“你在里面做了什么？”

“奴才就是说些话罢了。”小陆子眼里沉静如水，也看不明白。

林沅汐就看着他，疑惑：“说些话？没做点什么吗？”

她的思维到底在想什么？是写书人的时代电视剧看多了吧？到底还是他人与自己，就算纠缠，报仇也是他人的经历。

她不能阻挡别人的经历，可已经纠缠在一起，很多事情绊上了心念就复杂了。

“娘娘的话，奴才记着。奴才往后更应该谨言慎行，多谢娘娘教诲。”

“我教诲？我？”

“……”小陆子低着头，弯着腰。

林沅汐懒得理会，里面的人没事就好。她的思维还是得朝着这个剧本来，如果皇太后死了，恐怕她造出来的祸端会更多。

她的剧本牵扯了多少势力？幽国国君听闻她死了会怎么样？那丞相死了没有？贵妃又会如何？皇帝知道皇太后死了，沈崇……他就算了。

林沅汐往前走，“去宫墙上。”

……

她怎么忘了，角色的身份不同了，现在想要见谁，让人传个话就好。

可她去往宫墙的路上，在车轿里想到了一点，这皇城好像就剩皇后最大。

皇太后软禁后宫，前朝是大哥和爹爹在管理，想到这里……

她突然想起爹爹孤身来救，那时爹爹竟然觉得整个悠国都没有女儿重要？！他是愿意为了女儿，放弃守护皇城吗？

或许有别的安排，可那些细微处才能察觉的细节，好像是透着爱意？

爱……

车轿停了，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

“娘娘，到了。”

小陆子在马车外，弯腰等着侍候。

林沅汐刚起身，就看到夜十五用手掀开了车帘，“……”他没说话，等着扶她下车。

林沅汐伸手握住他的手，往车下走。这宫城真大，从内宫到最外围的城墙需要走上好久，还是用马车走。

“娘娘？！！”

灵芝刚回宫，就看到了娘娘！她激动跑了过来，连忙挤进来扶着她！

林沅汐被灵芝扶着站好，“灵芝？”

她很意外，那些声音好像还在耳畔，灵芝果然还是回来了。

“娘娘？去哪儿？！”

“我，我上宫墙。”

“啊？为什么？！”

“……”

林沅汐回答不上来，看到灵芝有些隐瞒的眼神，犹豫问了出口。

“你怎么去这么久？”

“久吗？下次奴婢不会离开这么久了，就陪在皇后娘娘的身边！”

“你要陪我多久？”

“啊？娘娘……”

“你有想做的事吗？”

“奴婢，”

“你不是奴婢，你是我的灵芝姐姐，是我的好朋友。”

“朋友？奴婢怎么能……”

“你忘了？你忘了你本来是什么样子的吗？你根本就不会臣服这些规矩，你向往的是自由和烂漫！”

因为，写书人向往这个。

她知道自己的这个面相，灵芝好像已经完全迷失了？可她以前说过，她向往自由自在，不受管束。

在某个她们都遗忘的时空里，扮演着林沅汐和灵芝的自己，到底是怎样进行命运的？

灵芝会离开吗？林沅汐会不会放开她？

灵芝担忧的是，林沅汐离不开她。

林沅汐感受得到，犹豫，“灵芝，你走吧。”

“小小姐？！！你为什么要赶我走？！是奴婢又闯祸了吗？是不是因为昨日……”

“不是，你真的很好，是我不该困着你。”

林沅汐看着她，握紧她的手，“姐姐，过你自己的人生吧。我在这里，不是一个人，有人护我，有人爱我，不会受伤的。”

“是吗？可你总是哭，你小时候都要我哄，才能睡着。”

“我，”林沅汐其实都忘了，是因为写书的自己没有观察到吗？是的，她就不是这里的人。

这故事，也在不断跳层，进行着书写。写的什么？奇奇怪怪，估计没有谁看得下去吧？

有人看到这里吗？

我在这里。

“我现在不会了。我不会害怕了，”林沅汐说着，连自己都不信这句话。

她要让灵芝自己选择，所以她得先放手，“你放心吧。”

林沅汐看到灵芝犹豫的表情，趴到她的胸前拥抱住了她，“姐姐，你怎么选？这次，你一定要好好选哦。”

弥补时空的遗憾。她知道，某些时空不会出现这样的剧情，某些时空灵芝选择留在皇宫，某些时空可能是后悔了半生，可能最后郁郁而终。

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当下，就是改变的时候，是正视选择的时候。

这条线上，错过了，很难回头。

这是这个游乐场的规矩。

“我……”灵芝开口，却迟迟说不出话。

小陆子拉了拉夜侍卫，示意他离开一下。

夜十五犹豫，还是跟着小陆子走到了一边。

宫墙底下的兵早就通报了在宫墙上面仔细部署的林将军，还有代相。

林致心站在宫墙上面，往下看着正在道别的林沅汐和灵芝。

是，放走一个人，在他心里也少挂碍一些。

每一个意识本质相同，但在限制里每一个意识的能力都调整得不一样了。他能够感知到，其它同源焦点的感受，而且能够分辨谁是谁。

但这种感觉，随着待在这里越久，越是流失得越快。

林沅汐感受到了大哥就在头顶上看着，也没有抬头去看，只是慢慢松开了灵芝。

“这里好热闹，我怎么会感到孤独呢？”她自言自语。

“小小姐？”灵芝疑惑，问。

“灵芝姐姐，你到底要怎么选？我们不是小时候的样子了，我们是自由的，已经自由了。”

“自由？”灵芝彷徨，不敢选择。

“要是出宫的话，这辆马车就送给你，想好了哦！现在，我们就算是已经告别了。”

林沅汐要走，灵芝叫住她，“你，真的觉得热闹了吗？”

林沅汐一听，感受到这句话不是刚才的灵芝说的。可是本质上，所有的他们都是一样的，只是观察点不一样，只是自己在观察着自己。

“当然，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我走了。”

“……嗯。”

灵芝走上前，将衣袖里放着的一粒黑色药丸送给林沅汐，握着她的手放在她的手上。

“这是那毒的解药，我又做出来的。”

“解药？你还想着这件事？”

“可能用得着。我，真的走了？”

“嗯，别担心我。”

“我不担心，”灵芝的眼眸真的清澈了很多，此刻的两人真的很像，“又死不了。”

她松手，走向马车，“马车真的给我了？”

“嗯！”林沅汐点头，感到了她内心在开心和释然。

灵芝边往马车走，眼眸就渐渐变回忧虑，但她记得刚才和林沅汐道了别。只是说了什么话，都变成了很合理的话语。

每一个境层的出现，可能都会在身体里掩盖自己，大脑是角色的所在。所以角色的意识会自己调整，什么利于意识沉浸在剧情里，什么不利于。

不利于就抹除，或是无痕迹的更改，反正系统的方法很多。

但是，深陷其中有迷失的风险。因为这里，是遗忘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