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姜决定回玄虎族继任族皇,南玉担心她回去后会被她那些叔叔为难,便和南旋商议让甯姜带一个可靠的人随行。
甯姜自小孤僻,在玄虎族也没有亲信。南玉和南旋族倒是有几个信得过的人,也有启泽和贞南留给他们的几个亲信,可他们也都是玄鸟族的人,甯姜带去玄虎族显然不合适。
正当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南旋看到身旁的端木青堂,眼前一亮,兴奋地说:“呆木头合适!我信得过他!”
她解释道:“呆木现在的修为不低,关键时刻是绝对能帮上师姐。而且他就是一小花妖,虽拜了须尤为师,但他既不是玄虎族人又不是玄鸟族人,在两族地界来往也没有禁忌,除了玄鸟族,大多数玄族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去最合适了!”
这一番分析下来,南玉与甯姜深以为然。最近相处下来,他们也觉得端木青堂是个靠得住的人。
甯姜略显担忧:“可若他跟着我回去,我那些王叔们定会为难于他。”
南旋思忖片刻后,想到了办法,“这好办!呆木头能让草木复苏,可以让南玉给他安排个山虞的职位,让他名正言顺地去玄虎族帮助恢复其地界上的灵木仙草。这样,一来他有了自由进出玄虎族的名头,二来玄虎族的那些老家伙也不敢轻易动他。”
“嗯!就这么办!”南玉点头赞同。
尽管呆木头本人很想待在南旋身边,但能帮到南旋他们,他欣然同意:“好,我去!”
临别前,南玉拍着端木青堂的肩膀,郑重地说了声:“谢谢。”
端木青堂点头,认真回应道:“七殿下放心,我会每日来向你汇报宗姬的情况。如若有任何异常,我会及时发信号。”
七日后,玄虎族和玄鸟族在同一时辰,分别举行了新族皇的继任仪式。
甯姜和南玉身着本族的华服,各自登上了本族族皇的宝座。
甯姜特意将南玉送给她的翎羽戴在了皇冠上。皇冠沉重,压得她不太舒服,但她努力保持挺拔,她必须把它戴得稳稳的,在她踏向族皇宝座台阶上,有对少双眼睛在她身后虎视眈眈,期望着她的皇冠掉落……
神雷玉府也派了几个弟子带着贺礼来参加大典,众人都在欢庆新族皇登基,希望两位新的族皇能给幽都山带来新的景象,很少有人知道,这日原本也该是两位族皇的大婚之日。
南玉成为族皇之后,除了重建工作,还要时刻关注末桑的动向,同时,还需培养更多优秀的玄鸟族士兵以防邪魔来袭。
玄鸟族的兵务防御一直是由元泽负责的,但南玉已察觉到元泽的异心。末桑树的魔气已经被压制,暂时不会出什么问题,便将末桑的看守权交给元泽,派南旋去负责新一批的士兵征募。
“末桑树是整个幽都山的灵脉所在,守护好末桑是重中之重。王叔,我是器重你,才将此事交予你的。”
元泽便面应承,心中却愤愤不平。还在征兵之事上暗中作梗,使南旋的征兵任务受到不小阻碍。
与此同时,端木青堂带来了甯姜的消息:“宗姬殿下继任大典很顺利,但她现在空有族皇的头衔,却没有实权。之前,兆禾趁着宗姬在玄鸟族养伤时,已将玄黎王宫的人都换成了他的人,宗姬……不,玄虎族皇现在的处境,与软禁无异。”
南玉听后愤怒不已,同时也很担忧甯姜的安危,“那师姐怎么样?她还好吗?”
“她应该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她很配合兆禾。只是活动范围被限制在玄黎王宫内,也被禁止单独接见其他人。”端木青堂沉声道:“我见她这两次,兆禾都在场,许多话她也不便明说。”
南玉用力一拍桌案,“这不就是将我师姐当做傀儡吗?不行!我要去把师姐救出来。”说着,便一副要冲去玄虎族的架势。
南旋拦下他,“我看这几日你当这族皇,威严缜密又沉稳,还挺像模像样的,怎么一提到师姐你就原形毕露了?”
“那怎么办?难道任由兆禾那几个老家伙欺负师姐吗?”
南旋平静地对他说:“我知道你很爱师姐。可是,不是你爱她,就能代替她走她该走的路。”
闻言,南玉怔了怔,望着南旋的眼神中带着惊讶。自他醒来,面对的接连不断地噩耗,突如其来的责任,以及被迫取消的婚约,让他无暇顾及南旋,此刻,他才惊觉眼前的南旋早已不是往日任性的八妹了。
“你就这样去玄虎族,以什么名义?未婚夫吗?还是等着兆禾给你扣一个干涉玄虎族皇族内部事宜的帽子?”南旋顿了顿,又道:“说不定他们就在盼着你去,将师姐带走!”
是啊,甯姜一走,那兆禾岂不更加为所欲为了吗?
南玉觉得自己确实冲动了,事关甯姜,才会让他失了理智,“你说得对!得帮师姐从兆禾手中夺回原本属于她的权利!”
南旋觉得甯姜不会任由他人摆布,“说不定师姐也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
“如果师姐有自己的计划,那我们需要先知道她的计划,才能帮到她。我必须得见她一面!”南玉想了想,“我可以以商议重建之事为由,将各族族皇都招到玄幽大殿,这样就能见到师姐了。”
说完,南玉着手召集各族族皇之事,将南旋和端木青堂晾在一旁。
南旋摇了摇头,拉着端木青堂离开了书房。
出了书房,只剩下南旋与端木青堂二人。
这些天没见,二人单独相处的时,似乎都有些不自然,沉默了一段路,还是南旋先开的口:“你现在是要去玄虎族吗?”
端木青堂点头,“我想去看看师傅,也顺便看看之前那些新芽的生长情况。”
“哦。”
然后,再次陷入沉默。
半晌,南旋又问:“你在玄虎族,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近日已有不少灵木开始发芽,大家都很开心。”
“那就好。”
接着,又是沉默……
端木青堂好几次欲言又止,南旋终于忍不住问:“呆木头,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啊?”
端木青堂略显局促,犹豫着说:“我……我就是瞧着殿下这些时日又憔悴了许多,想问问殿下是否没休息好。”
南旋点头,苦笑着道:“最近在帮南玉招兵,可过去好几日了,一点进展都没有,心中焦虑,自然也就休息不好。”
“才经过一场大战,本就死了不少人,大家不愿意打仗也是正常的。”
“我知道,所以我挨家挨户地去劝。希望大家都能为保护幽都山出分力。可是三王叔,他记恨南玉将兵权交予我,暗中造谣末桑树结界又有不稳定的迹象,搞得大家人心惶惶,生怕要去送死,根本就没几个人愿意报名。到现在我就像过街老鼠一般,大家听到我的名字,门都不愿意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端木青堂皱着眉,“可这征兵,也不单单是为了保护幽都山,也是在保护他们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啊。”
“话是这么说啊!可是……”南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顿住,而后她露出喜悦的神情,“我想到了!”
“谢谢你啊!呆木头。”她激动地转身抱了一下端木青堂,然后急匆匆地往山下跑去,头也不回地说道:“等这事情解决了,我再好好感谢你!我先走了!”
留下端木青堂站在原地回味着刚才的那个拥抱,一头雾水地望着南旋挥手离去的背影,嘴角忍不住上扬,“她想到什么了?”
南旋回去找到南玉,“老七,我想到征兵的办法了!”
南玉正好吩咐完下属召集各玄族族皇来玄幽大殿议事。这段时间征兵受阻,他也是毫无头绪,也本想借着过几日议事的机会让各位有经验的族皇一起出出主意,听到南旋这么一说,他眼前一亮,问:“什么办法?”
“办法就是……不征兵了!”
“不征兵?”
这是什么办法?南玉不解,寻思着这南旋是遇到困难想撂挑子不干了?
南旋一脸认真地说:“对!不征兵。现在山上剩下的玄鸟族子民比之前少了近一半,大多数还都是老弱妇孺。就算没有三王叔的阻拦,征兵也不见得会变得容易多少。”南旋顿了顿,继续说道:“方才呆木头的话提醒了我,征兵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训练一批有战斗力的士兵,保护幽都山。可是大家现在一提到士兵想到的就是打仗和牺牲,都不敢报名。”
“所以呢?”南玉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南旋到底想干什么。
南旋语气一转,信心满满地说:“所以,我们不征兵,而是以提高全族自我保护能力为由,开设一个特训营地,可以对全部的玄鸟族子民轮流进行训练,提高他们的修为和战力。”
南旋见南玉听完后没有反应,还以为他不同意,正要开口询问,就看到南玉咧嘴笑道:“好主意!经历过这场妖魔作乱,大家肯定都愿意提高自己的修为,而且轮流训练也不耽误幽都山的重建。”
南玉走到南旋面前,双手捧着她的双肩,凝视良久,眼神中既有喜悦也有心疼,“小八!你真的长大了。”
南旋耸了耸双肩,挣开了南玉的手,不屑地说道:“你少做长辈姿态,咱俩儿可是一起破壳的!”
“是是是!咱俩儿一起破壳的,你都长大了,我自然也该长大了。”
“就你这样也叫长大?方才是谁那么冲动哭闹着要去救师姐的?”
“我那是太紧张师姐了。”
“太紧张师姐……”南旋撇着嘴,翻了个白眼。
“你这什么态度?我跟你说,我现在可是族皇!”
“族皇了不起哦!”
……
两人吵吵闹闹,拌起嘴来的场景就像回到了小时候。
吵到不可开交处,南旋指着南玉吼道:“那你敢不敢去叫族皇母后来评评理?”
以前的他们吵架,总是要去族皇母后面前分个胜负,南旋也是习惯了搬出族皇母后来撑腰,因为她知道他们肯定会偏帮她的,而南玉知道叫来族皇母后的后果,所以也总是说道:“有本事别叫族皇母后知道!”
现在他脱口而出这句话后,两人都愣住了。
“族皇母后永远都不会知道了……”南旋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样子是多么荒谬。
南玉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揉了揉:“他们知道的,他们在末桑里看着我们呢。”
南旋轻笑一声,抹掉眼泪,呼出一口气,仰着头将剩下的眼泪憋了回去,学着贞南曾经说过的话,对南玉说:“是啊,他们看着呢!所以你这个兄长得让着我!”
“好!我让着你。”
两人相视笑了起来……
训练营地的计划推行得很顺利,大家听说有御雷天尊的得意弟子、玄鸟族的帝姬殿下亲自授课,来报名的人络绎不绝,甚至还有其他玄族子民。
负责报名登记的侍卫对南旋说有两个玄蛇族的人也想参加这个训练营,南旋看向那两个玄蛇族的人,他们是一男一女,女人对上南旋的视线,拉着旁边的男人走上前来。
“帝姬殿下,让我们也参加这个训练营吧。”
南旋皱眉犹豫,“可是按理说各玄族的子民都不能随意到他族地界活动……”
玄蛇女说:“帝姬殿下也知道,自从妖魔大乱以来,各玄族子民都四处逃窜,早就管不了这么多了!我们的家也早已被毁,我现在就想带着我弟弟好好提高修为,下次若是再遇到妖魔来袭,我们也能保护自己,保护家人!”
“你们擅自来到玄鸟族地界已是破坏规矩,若是被玄蛇族族皇知道你们加入训练营……不行,我不能答应你们。”
南旋狠心拒绝了他们的请求,但看着他们兴怏怏离开的背影,她心中生出一个想法——或许能让南玉把训练营的计划推行到整个幽都山。
正想着,她看到了隔着人群正向她走来的端木青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