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 第3章 第 3 章

路面颠簸，车身开始剧烈摇晃，林知一下就被晃得撞在车窗上，才从思绪中脱离，“怎么回事？”

的士司机习以为常地说道：“老城区的路就是这样的，总是修不好。”

林知抓住把手，身躯随着摇晃，幸好这对林知来说就是家常便饭，换个人来早就吐了，隔夜饭都要呕出来。

一脚刹车踩下，“安居大厦到了。”

林知拿出手机扫了车上的二维码便下车了。

安居大厦，是个破旧的大楼，门前有个小卖部，进出口似乎只有这一个，是个铁皮的卷闸门，到处生着锈，各色各样的人在门口进出。

林知稍微缓了缓便抬脚朝大厦走去，信息上显示着这栋大厦的19楼、18楼、17楼都有登记信息，不能确定在哪一间房，并且，就算登记了这几间房，也不一定在其中的哪一间，这需要时间去查探。

林知刚走到保安室门前，只见一个满头包着卷发夹的女人，穿着宽大的裙子，涂着鲜红的指甲，语气施舍道：“保安大叔，这是我们老家送来的鱼，自家养的，平时根本买不到，很贵的，送你了，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保安看起来挺老实本分的，鞠了一躬，“非常感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保安收下后，那女的边走边嘀咕，“现在天气热了，送过来都坏了，真浪费，不过给他这种人吃刚好。”

保安还未打开泡沫保鲜盒林知便上前问道：“这里还有空房间吗？”

保安腼腆地笑笑，“租房要去管理室问问看，不过我们这边还是有很多空房的。”

林知顺着保安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管理室里坐着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穿着一双人字拖，时不时还用扣了脚的手去抠鼻子。

忍着恶心，林知敲了敲门，“这里还有空房出租吗？”

老刘头抬起头来嘴角的口水便流了出来，猥琐地笑了笑，用手背擦了下，“有有有，只不过安居大厦这边只有一居室的房型，有点小，这个你清楚吗？”

这个林知到不知道，但也不妨碍，“恩，有高点的楼层吗？”

老刘头说：“高楼层的不剩什么了，就18楼、16、15还剩几个房间。”

“18楼的我要了。”

老刘头也没问，只是从墙壁上取下一把钥匙，“压一付一，1811，18楼尽头的房间，也是唯一剩下的房了。”

林知签了个假名，把钱给了便立刻离开了。

老旧的大厦电梯也只有两部，如果平时遇上上下班早高峰可能要等一两个小时的电梯。

电梯到了，吱嘎一声，里面也并不宽敞，林知不想碰到其他人，按了18后便站在角落。

咚，电梯生硬地播报着，“18楼到了。”

林知看着挂在墙壁中间的指示牌，朝左走去，找到了1811，只是对门有个1810，以及，旁边还有个小门，半掩着。

林知推开后才发觉，这栋楼的侧面居然还违规安装了楼梯，只是这楼梯是铁栏杆做的，四处漏风，脚底也是镂空的。

看了几眼，没发现什么异常便进了自己房。

林知一进来先是四处检查有没有隐藏摄像头，随后打开外卖软件，将所需的东西进行采购，最后才去洗了个澡。

一来二去，天都黑透了，林知倒在刚铺好的床上，这里的房间确实很小，走进来左边就是厕所加洗澡的地方，右边是一条短小的过道加厨房，再往里走点就是一个小沙发，最多坐下两人，电视也没有，沙发旁边就是一张一米五的床，床尾则是一张书桌，而本该放置电视的地方，放了一个小衣柜，虽然小是小，东西都挤着放在一起，但床的旁边有个小阳台，上面是晾衣服的地方，下面则放了一台洗衣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林知定了一个闹钟，打算今夜就先去摸摸19楼的情况。

安居大厦外，一辆商务车停在路边，罗本问道：“巴比，我们不跟进去吗？”

巴比戴着墨镜，“不了，我们这几个外国人在一群亚洲人里特别显眼，如果被林知发现了那就功亏一篑了。”

商务车开走了，巴比看着后视镜中的安居大厦，“不用着急，给他们找点事做，自然会出现的。”

老刘头正烦着明日的免费救援日来的，看着保安老王一脸的垂头丧气，竟让老刘头更烦了，从烟盒抽出两支烟，递了一根过去，“老王，你怎么了？”

老王想起就来气，“还不是住10楼的那个女人，我就说平时对我们动不动就冷嘲热讽的，今儿个怎么好心送鱼给我吃！亏我还感动了好一会，一打开里面苍蝇都有了，全都臭了！”

老刘头呸的一声道：“就知道那臭娘们没安好心。”

一口烟雾吐出，“哎，那鱼你丢哪去了？”

老王还不知道老刘头这人，平时就爱占点小便宜，“老哥，真不是我舍不得，真的坏了，不能吃了，我给丢外面去了。”

老刘头嘴里叼着烟，挽起袖子就朝外走去，“你懂什么，明日正好是免费日啊，煮给他们吃。”

老王打着手电走在身后，“不好吧，吃了闹肚子怎么办？”

老刘头，“你怕啥，平时我们买的那些面包不也是一些“三无”产品吗？穷人的命就是贱，吃死了自己活该，再说了，那娘儿们给你的时候，就不怕你吃死了啊？你还怕她吃，平时发放免费物资的时候就她最积极，明天让她多吃点。”

老王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只见老刘头眉头皱起，不耐烦地说道：“这次的鱼算你的，我们四六分，我六你四行了吧。”

一般在比较贫困的地区会有社区组织不定期发放免费的食物给大家吃，只不过这次距离上次发放已经很久了。

老王也不敢说什么了，毕竟这安居大厦是老刘头负责的。

两人有些鬼鬼祟祟地走到户外垃圾桶所在的位置附近，只见一辆纯黑的商务车，似乎是从车窗里丢了什么东西，也没停留，一下便开走了。

“这有钱人丢个垃圾都不用下车的。”

老刘头嫉妒地满嘴酸话。

“嘿，你瞧瞧，真没素质，喝了饮料也丢乱。”

老王顺着老刘头的话看去，是绿色的液体，有一点都溅到了泡沫盒里的鱼了，还有些溅到没吃完的面包上，正有几只老鼠吃着。

老刘头拍了拍泡沫盒，“走吧，处理完了，明早煮汤吧。”

空荡的走廊里安安静静的，一个戴着黑色帽子跟口罩的年轻人，正朝着安全通道走去。

林知出门时本来打算走自己房门旁大厦外的那个铁楼梯上去的，但是林知发现这个楼梯应是自己走后有人来过，为了安全起见也为了不暴露自己，还是选择走了电梯旁的安全通道。

安全通道里放置了两个大垃圾桶，应该是每天早上保洁会来清理一次吧，此时在夏日的炎热下发酵了一天，又酸又臭。

林知走了进去，才发觉头顶上的感应灯坏了，安全通道里黑漆漆的一片，唯有发着绿色光的小灯牌在脚边亮起，写着安全出口。

靠着这么点微弱的光，林知到是看得清路，就是垃圾桶里的东西如果要翻找起来，可能就比较麻烦了，林知想了想，这件事可以放在最后再做吧。

楼道里几乎听不出脚步声，只是几步林知便到了19楼。

19楼的安全出口门是关上的，林知控制着力量，轻轻推开，只开了一条缝，足以林知侧身过去了。

林知记得在19楼登记的房间也是靠近大厦外面楼梯的那两间。

1910、1911.

19楼的过道上有几户人家将垃圾袋丢在门口，想必到安全通道这几步路这些人也不愿意走吧。

走到尽头，林知发现这两间房并不是没人的痕迹，把手上一点灰尘都没有，林知压低帽檐，从兜里掏出一根细长的铁丝，对准锁眼一弄，门开了。

林知一个侧身人已经消失在走廊上，房间的布局跟自己房间的一模一样，一眼便能看得见全部，只是这个房间没有开灯，阳台上的窗帘也死死地拉紧。

林知耐心地站在门口，倾听着房内还有没有除自己之外第二个人的呼吸。

林知站了一会，便抬脚朝里走去，厕所没人，床上没人，衣柜没人，林知一把抓住窗帘拉开，阳台也没人，看来这个房间是个幌子了，多米诺跟江叔并不在这里。

林知四处打量下，没什么异常，出门，又掏出铁丝朝着对门走去。

跟原先的房间一样，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林知刚准备走了，忽然发现卫生间的热水器上有个小红点，若是普通人看了定然会觉得只是热水器上的普通的信号灯，但林知一眼便认出了这是针孔摄像头，这台热水器被改造了，自己肯定已经被多米诺发现了！

林知立刻推开门，朝外走去，安全通道的门刚关上，林知便听见了侧门楼梯口的门被推开，林知在黑夜中犹如夜猫一般，伸展四肢，轻盈地跳了几下便到了18楼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