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世界[伪·无限] 第16章 仪式

【数据刷新中——】

【碎片信息：缺失】

【碎片命名：永夜/霓虹】

【异化程度：86%（未经过实时检测）】

【异常感染源头：未知】

【已打开的时空裂缝：共两处（存疑），且在不断的变幻位置。】

【信息上传者留言：警告！此世界侵蚀严重，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请注意安全。】

【——】

武剑锋关掉仪器给出的信息表，从一块金属里拿出两件斗篷，来到巫宿旁边，将其中一件扔到了他身上。

巫宿正趴在一座商店的玻璃门上，新奇的看着里面整齐的物品，在感觉到身上的斗篷后，他一边道谢一边系好带子，之前在马戏团那里是温暖的春日，一踏出时空裂缝突然就变成严寒的冬夜了，这还真是托了机械书的福，武剑锋才对他那么好，要不然一个人大概会被冻死在这里吧。

他胡思乱想着，跟着武剑锋一前一后的踩过干净整齐的雪地，嘎吱嘎吱的朝着灯光更多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耀眼的霓虹灯招牌在他们头顶闪着异彩的光，一排排彩色的灯泡挂在道路两旁造型别致的菱形窗户上，照的满地碎雪也跟着泛起彩光。

巫宿看着四周，路旁商店屋顶上的风向标在寒风里吱呀作响，这里没有路灯，只有每间商店门前挂着的一盏吊灯，投出带有诡谲影子的橘色光芒。

所有的一切都是西洋的风格，他心想，悄悄的抬头看了武剑锋一眼，这个高大的男人在他眼里已经没有那么可怕了，只是看起来长得比较凶而已，心肠还是好的。

巫宿想着，也学着武剑锋的样子戴上了斗篷的帽子，裹好自己紧紧的跟在后面。

“喂！”一个声音从路旁的巷子里传出来，巫宿听到了，悄悄的瞟了一眼，在发现是一个正常的人影后，他有些失望，武剑锋没有停下，他也就装作没有听到继续走。

“等一下，我是这里的警卫，你们是从哪来的？”那个人扶着腰带从巷子里追出来，喊住巫宿两人。

前面的武剑锋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巫宿也跟着转身——下一秒他瞪大了眼睛。

“……！”面前诡异的的场景吓了他一跳，忍不住后退两步，撞在武剑锋怀里。

“是冷吗？”武剑锋温和的问他，帮他理了理斗篷，又揉了揉他的头，让斗篷的帽子更加靠前，仅露出精致的下巴，做完这些后，他抬头看着面前的生物，礼貌的点了点头，“我们是游客。”

“是游客啊？怪不得你们大白天的还在外面闲逛，要找旅店的话，现在可能没有地方了。”原本还凶巴巴的人在听到这个解释后瞬间就软化了下来，他走到巫宿身前不远，伴随着浓烈酒气的粗鲁声音继续说道，“不过你们可以去镇中心的圣殿，那里的大门是开着的，可以让你们休息。”

“谢谢。”武剑锋道谢，拉着僵硬的巫宿朝着警卫指示的方向走去。

“别紧张，他没跟来。”在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武剑锋放下巫宿的手，推着他进入一条小巷，观察四周没人之后，他问道，“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面具……他戴着一个面具头套，不对、不是，不是戴着的，是、是缝上去的……”巫宿疑惑又有些莫名担忧的蹙眉，那些脖子上的鲜血肯定是真实的，但是都这样了，为什么他还没有死去，到底是什么让他能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呢？

“你还有看到其他的吗？”武剑锋再次发问，“比如某些奇怪的现象，或者你认为奇怪的地方。”

“……他的头套，”巫宿抬头，在黑暗里很难看清武剑锋的脸，这样就没办法猜测他的真实想法了，无奈的巫宿只能老实的说出自己感觉奇怪的地方，“他的头套，是动物的造型。”

“原来如此。”武剑锋若有所思的点头，重新拉着他回到暗淡却温暖的灯光下。

“你暂时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千万不不要表现出害怕等情绪，就把他们当做平常的普通人那样对待，知道吗？”武剑锋边走边说，原本温和的声音又冷硬了回去。

巫宿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低的应声，刚刚那种场景他是因为突然看到才会有那么大反应的，如果是平常还是白天的话，应该也不会那么的恐惧。

虽然也的确挺恐怖就是了，巫宿边想边看着四周的店铺，透过玻璃他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商品，渐渐地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这里应该就是圣殿了。”

武剑锋的声音唤回巫宿的注意，他跟着朝前看去，在圣洁的雪地里，一栋壮丽的建筑立在几颗大树的后面，它的大门是敞开的，绘着典美的异彩花纹，借着路边商店的光，巫宿看到圣殿的墙上也有华美的浮雕，从靠近地面的海浪一直延伸到屋顶尖塔上轮转不休的五彩日轮。

“走吧。”武剑锋说着，走向那座在黑夜里的圣殿，巫宿连忙跟在后面。

神殿内部灯光明亮，照过门框上方五彩的玻璃花窗，折射出不同的异彩之光，落在门前的雪地上，让圣殿增加了几分庄严神圣与祥和宁静。

巫宿跟着武剑锋踏进门内，入眼的第一件事物是无尽的蜡烛，白的、红的和微微泛着焦黄的，无尽的烛海燃烧着，在神殿中心的圣坛里。

一排排座位整齐的立在圣坛周围，从里到外，成完美的圆形，几个奇怪的身影分散在不同的椅子上，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谈，连巫宿和武剑锋进来也仅仅只有一两个人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继续低下头做着自己的事情。

“有一点热……”巫宿悄悄的对武剑锋说，抬手想要拿掉自己的斗篷帽子，却被按住了。

“暂时先不要拿。”冷硬的男声在他头顶响起，带着他来到最外围的椅子上坐下，“我休息一下，你要是饿了就吃包里的苹果，不要乱跑也不要说话，想睡觉就睡一会，有危险我会察觉的，所以不需要守着，也不要打扰我。”

“好，那你睡吧。”巫宿点头，听话的安静坐在旁边。

不远处圣坛上蒸腾的烛火燃烧着，无数烛泪滴落融在一起，某种奇异的熏香味弥散在空气里，旁边的武剑锋坐在椅子上，发出浅浅的呼吸声，巫宿沉默的盯着他看，那种姿势真的能睡着吗？

巫宿有些怀疑，但也没办法确认，不过也无所谓，这里不是壶山市，还只是一个不知名的小镇，所以暂时还是不要和他分开比较好。

他低着头，又觉得自己想的东西有些奇怪，但这具身体混乱的脑子实在没办法归类每一件事的因果关系，只能这样糊涂的活下去——

“……”想通后，巫宿感觉神智稍微清醒了一点，他微蹙的眉头散开，平静的打开挎包，开始清点里面的东西。

一根长着有毒苔藓的断杖子，现在被软布给缠了起来。

一支博学的、有着可以沟通的特殊灵体的笔，原本属于医生的，现在是自己的，只是自从最后一个指令自己没有听从，它感觉到失败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了。

黑色的机械书，父亲的遗物，记载着祖先的作品和父亲的妙想的书，不过现在不属于自己，连上面熟悉的笔迹都没办法看见了。

巫宿拿着书随便翻了几页，还是空白一片，他有些遗憾的放了回去，继续翻着其他东西。

除了这些，只有几颗苹果和一卷绷带，还有一些小盒的药片，东西只有这些东西，但巫宿依然在翻翻找找，他模模糊糊记得应该还有一个自己用来记录东西的本子才对，不知道为什么找不到了，可能是丢了。

不过没关系，他平静的合上挎包盖子，丢了的东西就没有价值了，找不回来难受也没有意义，就像丢掉的记忆，都是一文不值的东西。

巫宿拉扯着手腕上的绷带，那里现在有些痒，但之前武剑锋给他吃药的时候就警告过，不能再抓挠，不然身体会留下疤痕还不容易好，为了不让奶奶看到自己残破的身体而担心，巫宿认为自己可以忍耐。

虽然真的很难受，就像进行水疗时的那种感觉，不过——等等，巫宿停下了拉扯的动作。

如果抓破了，它们会不会出来？会不会像破土的植物那样钻出自己的皮肤？

恐惧和担忧占据了原本稍微清明的思想，混乱无序和毫无理由的奇异想法替换了原有的思维，直到圣殿外传来诵经声，巫宿才从迷迷糊糊仿佛做梦般的思维梦境里醒过来。

武剑锋在他旁边睁开眼睛，抬起一只手把他掉了的帽子拉到头上，巫宿跟着这个动作揉揉眼，悄悄转头看了眼门外。

外面依然是黑夜，但比起之前的夜晚，这时候人却多了起来，无数头戴各种奇怪面具的人聚集在圣殿门口，手里拿着一件东西默默吟诵着，各不相同却又奇异和谐的声音混在一起，加上圣坛烛火散发出的香气，让这幅场景变得有些诡异的圣洁。

就像一场美好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