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时在办公室里翻找了一会,找遍了整个办公室也再没找出什么。
他的手中紧紧握住骨鞭,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余时想,自己肯定还忽略了什么重要的地方。在原地站着休息了几分钟,他抬头观察仔细整个房间,然后他发现原本阴暗的房间又渐渐开始变得明亮起来。
书桌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那光芒太微弱了,稍不注意就会被人忽略过去。
余时顺着那一点光走到书桌边上。
他低头一点一点的顺着整张桌面摸过去,手下没有感觉出什么。接着他又蹲下去,目光顺着整张桌面看过去,借着外面照射进房间里的光,余时这才终于发现那一处反光的地方。
在靠近书桌左上角的地方,镶嵌了一块苹果籽大小的玻璃,余时用手一点一点的感受,他用手轻轻按住那一小块玻璃,没有什么动静发生。
他又加大按压的力气,终于感觉到一点下陷的感觉。
接着,“咔哒”一声轻响,从靠近窗户的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余时的动作被放了出来。
余时朝着那个角落走去,发现竟然从那一小块地砖里弹出来一个纸团,他捡起那个纸团,将它展开。
因为揉搓过度,上面的内容大多已经模糊不清,只能依稀辨认出一些字。
2000年4月20日,天气小雨。
……6岁……离开
余时只认出这些字,但他依然能一眼看出这张纸和那个日记本的主人是同一人。
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让日记本的主人单独的将这一张纸撕下来藏到这种隐蔽的地方,更不知道一个普通人究竟是怎么弄出这种机关的。
他把纸折起来收进自己的兜里。
走到门边,余时用骨鞭在右手食指上划开一个小口,就着自己的血,在门上写出一个“解”字。
说是字但又不太像字,反而看起来更像是画符。
最后一笔落下,那门仿佛不堪重负剧烈的震动起来。虽说是震动,但看起来更像是整道门都在颤抖,像是承受不起余时血液里蕴含的那股能量。
很快,一道门就这么消失在余时眼前。
余时走出房间,发现走廊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娃娃。
娃娃的工艺简陋不堪,但却能凭借衣服辨认出一二,那两个娃娃身上的衣服,与施霁林和李木身上的衣服颜色一模一样。
虽然过于简陋,但也因那衣服,余时还是推断出两个娃娃代表着施霁林和李木。
看见那两个娃娃,余时走过去,捡起代表着李木的娃娃,然后走向二楼。
走到二楼之后,将整层楼都逛了一遍,他发现所有房间的门上都写着几个字:不得好死。
看字迹,是同一人所为。
余时一间一间的打开,又一间一间的信步走出来,海底捞针一般寻找着蛛丝马迹。
走到最后一个房间的时候,余时打开门,发现一个小女孩就坐在门后。
小女孩看见余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依旧呆呆的坐在地上。
她的头发也乱糟糟的,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洗头了,身上的裙子也破烂不堪,甚至已经不能够称之为衣服,说她是披了一块破布在身上反而更加恰当。
在她的眼里,也看不见任何光芒。
余时蹲下身,凑近那小女孩,他观察着她。
他发现女孩虽然也瘦瘦弱弱,但脸上却被洗的很干净,干净到能够很清楚的看见她脸上的巴掌印。
脸上的巴掌印已经呈现一种青紫的颜色,看上去尤其吓人,很难知道对方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打在这么一个女孩身上。
余时还发现,女孩的脖子,手还有身体,上面都有一些勒痕,而那些勒痕也早就变得青紫。并且在她的裙子上,还挂着一些已经干掉的白液,他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什么。
他伸手撩起女孩的头发,发现眼前的这张脸,很像他看过的一个人:王海顺。
这个小女孩,虽然脸庞很稚嫩,脸上也有那硕大的巴掌印,但眉眼真的和王海顺太相似了。
哪怕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左右,但无疑这就是一个缩小版的王海顺。
余时想起来自己看到的那份日记,那对龙凤胎,很明显说的就是眼前的女孩和王海顺。
余时触碰到女孩之后,才发现女孩的身体早已僵硬,说明女孩已经死去多时,但眼睛却一直睁着,说明女孩死不瞑目。
他还是抬起手,轻轻地帮女孩闭上了眼眸。
做完这些之后,他才又去到院里。
在孩子们玩耍的地方,一个女人带着一群孩子早就在那等着余时的出来,那个女人看到余时,又变成之前那个小男孩的模样。
“嘻嘻嘻,你出来了。”
小男孩兴奋至极,像是找到什么有趣的玩具。
“嘻嘻嘻,你是不是要和我玩了?”
余时没有作答,他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人呢?”
小男孩走到余时跟前,他怪笑着说:“你陪我玩我就告诉你。”
男孩似乎胜券在握,他觉得余时逃不出自己的幻境。
余时摸到自己的食指,他知道自己很轻易的就能抠掉那一条刚结不久的疤,但最后他还是没有那样做。
拿出背包里的日记本,余时将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些重新读一遍给男孩听,他知道对方在刚才就已经知道了里面的内容,但他想当面刺激这个男孩,或者说,是为了刺激藏在男孩身后不知躲在什么角落里的王海顺。
接着余时将自己的那些猜测半真半假的说出来,他说出了龙凤胎的事,也说出了女孩因为被人侮辱而死去的事。最后他扔下一记重磅炸弹。
“你自己曾经也受到过这种屈辱,在那之后,你已经慢慢扭曲了。”
男孩听见余时的话后,眼里闪过恼怒之色,他厉喝:“你明白什么!”
他看见余时手里的那个娃娃,他又得意的笑起来:“跟你一起来的那几个人还在我手上,你能拿我怎么办?”
闻言,余时却是干脆利落的将娃娃扔在地上,当着男孩的面将娃娃刺穿。
“怎么样?王海顺。”
像是为了刺激对方一样,余时也跟着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王海顺看余时这么直接果然气急败坏。他挥舞着拳头就要冲着余时揍去,余时灵活的绕开,同时快速举起鞭子,稳稳的打在王海顺身上。
第一次尝试到被骨鞭抽打的滋味,王海顺更是气急。
他一招手,站在他身后的那些“孩子”立马跟上来围住余时。
骨鞭在余时的手上犹如起舞,鞭起鞭落,每一鞭都狠狠地抽打在他们的身上。
见这些东西越打越多,余时再次用骨鞭划破自己的手纸,鲜血顿时从指腹处流出。
余时将血抹到鞭身,随着他涂抹的动作,骨鞭也似乎变得剔透起来,鞭子上的那些尖刺,也仿佛更加锋利。
余时的脸色白了白,但依然每一下都狠狠地打到他们的身上。
沾染上余时鲜血的骨鞭像是被打开了什么禁制。只要是被他打到的“人”都会立马散作一团黑雾,接着彻底消失。
那些“人”随着骨鞭的挥舞变的越来越少,王海顺的脸色也跟着越来越阴沉,他怨恨的看着余时,脖子上青筋暴起。
他质问余时:“你有什么资格多管闲事?”
十几分钟过去,最后一个“人”也被余时打到消散,他的脸色比起之前更加苍白。
“该结束了。”
“住口!你给我住口!”
王海顺慢慢变回自己原本的模样。
这个老实憨厚的男人此时此刻双眼通红,他歇斯底里的怒吼:“你明白什么!你有什么资格!”
他还在对着余时发泄:“该死的是他们,该死的是你们,是你们所有人!”
此时此刻的王海顺已经看不出之前憨厚的模样,他整个人都被仇恨所笼罩。
而这一片幻境因为王海顺,也愈加不稳当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打破一样。
对于王海顺的愤怒,余时冷冷的开口:“你千辛万苦引我进来就是为了这样?”
“哈哈哈哈哈哈”,听到余时的质问,王海顺狂笑起来,他死死的盯住余时。
“哈哈哈哈哈,他说的果然没错。”
余时听到王海顺口中的那个“他”,心里涌起一阵怪异。但他也再顾不上其他,王海顺竟是对着自己的胸口挖过去,从里面掏出一团黑气。
他的胸前多了一个洞,他癫狂的大笑,不顾身体的伤痛,不要命的朝着余时扑过去。
余时下意识的拿起骨鞭想要挡住王海顺的攻击,却不想抓住骨鞭的王海顺瞬间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眼里满满的都是对于自己算计成功的喜悦。
余时一下就反应了过来,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的骨鞭已经自动吸收了那团黑气,吸收了黑气的骨鞭隐隐泛着黑,瞬息之间又恢复到最初的模样。
随着王海顺的气息渐弱,整个幻境也开始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余时担心幻境破灭的波动会影响到现实世界,他又用骨鞭在王海顺身上刻出一个“封”字,整个字刻完后,才堪堪维持住幻境的稳定。
在幻境里盯着自己的骨鞭发呆了半个小时左右,余时才终于感受到外面的一些波动,他猜到是谢巡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余时跑到二楼女孩所在的房间,里面果然出现了一扇门。
出来后,看见施霁林几人果然平安无事,余时在幻境里消耗过大,一下子没撑住就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