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昭和裴南扇交流完信息,到家后已经将近一点。
回到房间后,她关上门,倒头就睡。
许是睡前动了太多脑筋,这一夜鹿昭做了好多光怪陆离的梦。
等到睡醒,揉了揉眼睛,发现不过才七点。
真就是应了那句话——“很忙,又不知道忙了些什么”。
鹿昭重又躺下,刚准备睡个回笼觉,一旁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喂,哪位?”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会儿:“鹿小姐您好,我是东城区刑侦支队的队长马文新。您现在在哪儿,方便聊几句吗?”
话音落下,鹿昭倒先是一愣。
刑侦支队,那就是警察。警察找自己干嘛?
她稍稍正色:“那到xx咖啡厅吧。”
“好,我马上到。”
说着,那头就挂了电话。
算上在自己原先的时空,她这还是头一次接到警察的电话,当下心里就不由打起了鼓。
警察为什么会找自己?
仔细想了想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坏事,鹿昭这才渐渐放下心来,快速穿衣,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但是等真正面对马文新,鹿昭那颗心还是不安稳地跳了起来。
马文新寸头方脸,肩宽背阔,年纪四十五岁左右。一套轻薄的棉服裹身,举头投足间都透着干净利落。
在他的身旁还站着另一个年轻人,看上去跟鹿昭的年纪差不多大。
“鹿昭是吧。我是马文新,我身边这位是我的搭档吴卫。我们是S市刑侦支队的,这是我们的证件,你先看一下。”
鹿昭极快地打量了两人一眼,乖巧地点点头:“你们好。”
“不用紧张。我就简单地问你一些问题,你照实回答就好。”
马文新声音很平稳,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温和的长辈。
鹿昭点点头,看着马文新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本子,想了想又问:“警官,我能问一下您是因为什么事情找我吗?”
“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你弟弟鹿仁在哪里。我们有一个案子想请他回警局帮忙调查,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他的人。”
原来是为了鹿仁的事来的,想到这儿,鹿昭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我这些天都住在我朋友这儿。”她微微坐直身子,往对面小区的方向指了指,“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好。请问你和你弟弟平常的关系怎么样?”
“我们关系不怎么样。要么吵架,要么打架的。”
“打架?”
“嗯。”
马文新低头在本子上记录着,一边写还一边继续道:“这种家庭内的暴力问题,如果以后再发生,你可以选择立即让我们警方介入。这样也能保障你自己的人身安全。”
鹿昭被马文新的认真惹得怔了怔,末了,回答的语气也不由多了几分真诚。
“好的,谢谢警官。”
“没事。”
“你认识一个叫莫凡的女生吗?”
说罢,一张照片被缓缓递送到她的眼前。
新潮的小狗卷配上灿烂的梨涡笑。
“我只知道她曾经是我们班上的同学,但是我没见过她本人。”
“班上?”马文新抬头看了鹿昭一眼,“鹿小姐目前在S大?”
“是的。前阵子刚入学。”
“那班上的人对莫凡的印象如何?”
鹿昭想了想沈傅予之前跟自己说的那些,当下便整理了一下回道:“班上的人觉得莫凡很安静友好,但是好像她在班上并没有多少朋友。”
马文新点点头,大概是鹿昭口中说的跟他收集到的信息差不多。
“好。对于你弟弟鹿仁和这女生的关系你知道多少?”
此问题一出,鹿昭便是不由顿了顿。
怪不得来找自己,看来是警方已经知道了鹿仁和莫凡的关系。
想到这儿,鹿昭也不隐瞒,径直将之前在书店听到的信息悉数告诉给了马文新。
马文新吩咐身后的吴卫记录,他则就这个书店谈话继续追问。
“那个女生是谁?你认识吗?”
“在无念酒吧有过一面之缘。叫顾旺旺。”
“好的,我知道了。你最近有上网吗?”
“有看新闻。”鹿昭很快地答道,不明白他为什么切到这个话题。
“昨天晚上有人在网上发布了这样一组视频。”
说着,马文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缓缓递到鹿昭的面前。
“看看我在门口捡到了什么宝贝,来,快对着镜头笑一个!”
画面未来声先至,听到视频内男生们刺耳的调笑声,鹿昭起先是有些疑惑地盯着看,紧接着就不舒服地皱紧眉。
似乎喝了太多的酒,视频里的莫凡嘴唇发紫,眉毛都蹙得紧紧的,脸上的浓妆也被汗水弄得全花了,整个人看起来极不舒服。
画面里的另外几人一面笑着,一面急匆匆地去拽地上的莫凡。
拖拽的过程中,莫凡的背脊几乎是贴在地上滑行,衣服都被在拖拽中被扯了个大半。但这些人压根没顾忌,像拖一具尸体似的继续把莫凡往一辆黑车上拖。
而这个时候,画面渐抖,只听到负责拍摄的男生猥琐刺耳的笑声。
视频到了这里,鹿昭屏住呼吸,下意识点了暂停。
“这是谁拍的?”
察觉到鹿昭的不舒服,马文新指腹一划,径直快进到视频的末尾。
“艹,鹿仁你动作快点......”
话很简短,刚说完,视频也就此结束。
鹿昭愣了愣,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赶忙划到之前的地方,又听了两遍。
待确认了自己没有幻听之后,她坐直身子,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马文新和吴卫。
“你是说鹿仁参与了这件事?”
终于知道鹿仁为什么那么慌张地躲避警察了。
“真是下流!”鹿昭气愤地吼了一声,禁不住爆了句粗口。
之前在另一个时空工作的时候,她就对这种事情深恶痛绝。
早知道是这样,她最后一次见到鹿仁的那天就该狠狠地踹他一脚。
“这个视频的发布者我们还在查。但我们合理怀疑鹿仁参与了这件事,所以我希望如果有他的消息鹿小姐你请及时联系我们,帮助我们警方尽快破案。”
说罢,马文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推到鹿昭的面前。
“这是我的名片。”
“好的。”鹿昭爽快地把名片捞到手里,面上仍残留着因刚才看到的视频而产生的震惊与愤怒。
见状,马文新只是意味深长地扫了她一眼,便站起身。
“对了,去年的12月13号晚上鹿小姐有出去过吗?”走出几步,马文新突然折返回来,又问。
鹿昭被问了个猝不及防,待听清他的问题,她只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话音落下,马文新眉毛一挑,眼中多了几分审视。
“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鹿昭面上更添了几分无奈,“因为我前不久失忆了,所以很多过去的事我都记不清了。”
12月13号那会儿她还在另一个时空呢,哪能知道这个时空的事。
马文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里的审视并未减少,但是转动着手中的笔,当下也没有多言。
“好的,我知道了。有什么情况我们再联系。感谢您的配合。”
“嗯好。您慢走。”
待两人从自己的眼前消失,鹿昭这才长吁出一口气,拿起桌上已经冷得不能再冷的咖啡灌了一大口。
*
“对于这个鹿昭,你怎么看?”
坐到驾驶座上,马文新一面低头翻看记录本一面问身旁的吴卫。
“师父,我觉得这个鹿昭很可疑。”
“噢,怎么个可疑法?”
得了首肯,吴卫年轻的面庞上显出些兴奋,继续高声道:“根据我们调取的视频显示,莫凡被包括鹿仁在内的三名男生拖到车里后没多久,鹿昭就开着车撞了过去。但是,刚才鹿昭却说自己失忆了,很明显是在撇清自己的关系。毕竟鹿仁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弟弟。”
马文新点点头,目光并未从手里的本子上离开,而是飞快地画了几笔。
见状,吴卫就更得意了,刚准备继续分析,就被马文新丢过来的本子倏地砸了个正着。
“办案要严谨,也要讲证据。视频内光线昏暗,根本看不清人影,你怎么就判定鹿仁是三人之一。”
“可是师父......”
“其二,酒吧调取的视频里突然冲出来的车确实是归于鹿昭的名下,但是并不能证明当时开车的就是鹿昭。其三,鹿昭今天的表现确实和我们从其他人那儿收集到的信息不符,但是并不能直接否定她失忆的说法。”
几段话下来,吴卫捧着本子,脸上一片赤一片白,已然没有了刚才的得意。
他懊恼地挠了挠头:“知道了,师父。那我赶紧去查。”
“嗯。明天先去韦祥医院和诚德医院查一下鹿昭的病历,确认一下失忆这个说法可不可信。”
“是。”
片刻,吴卫系上安全带,突然又道:“师父,我觉得您的其二我可以确定。”
“哦是吗?”
“您还记得您那天让我再去无念酒吧查客人名单吗?虽然又被挡在了外面,但是后来我刚好看到了鹿昭从酒吧里走出来,而且她还带了一个喝醉了躺在地上的女生一道走。我一路跟着她,发现她是把那个女生给送到了附近的警局。所以啊,我敢肯定视频里的那辆黑车就是鹿昭驾驶的。”
马文新沉吟了一会儿,方道:“如果真是这样,鹿昭就是目击者。”
“但她又说自己失忆了。”
“好了,酒吧那边我去调查,你还是按照原计划去两个医院查病历,争取弄清楚鹿昭失忆的真相。”
“知道了,师父。”
似想到什么,吴卫又回头道:“对了,师父。上次您让我找墓地,我已经联系好了那边的负责人。您什么时候空了直接去就行。”
马文新顿了顿,过了半晌才想起来应声:“行。”
谢谢观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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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