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九尾环 第96章 第 96 章

96.

徐鸿儒这边因为仓促起义，准备不足，加上那时候明朝派大军合力围剿，不过两个月，在七月的时候各友军先后失败，皲城、钜野失守。徐鸿儒等在形势不利的条件下，仍固守邹县、滕县，与官军抗衡。明军调集山洞、北直隶等地的大量官军，围徐鸿儒与滕县。九月徐鸿儒粮尽援绝，突围不成而被俘，十二月在北京被杀。

从起义到困守不过短短几个月，从时间上看，在约定好的八月的时候，战事对白莲教已经非常不利了，所以当时被安插在京城的梁某很可能已经看清局势，如果真的去应和徐鸿儒起义，眼前的富贵自然不可保，自己一家人的性命都有可能不保。在这样的情况下，梁某在很大的可能性下决定了沉默，毕竟除了自己以及自己的亲信，没人知道在宅子的下面还有白莲教的秘密分部。

直至徐鸿儒在九月被捕押入京城，白莲教这次的起义失败了，而白莲教的残部也会被朝廷继续追剿。为了活命，梁某必然已经做好了沉默到底的决定。

我想起那幢宅子下面的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闷油瓶曾经说它们曾经是人，也许真的是某些自愿献身的教徒也说不定。

文件后面竟然还有一封密信，我把信展开来，这封信也是由张海峡誊抄的，这是写给圣女的信，信上说让她和梁某一起呆在京城，在八月与改造过的教徒一起共图大业。落款竟然是闻香教的教主王森。

这时候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了，一般来说除了我的伙计们，一般人进来从来不敲门，可能是觉得我担不起他们那份“尊重”吧。胖子从来都是推门而入的，我就不去说他了，就连闷油瓶、小花、瞎子他们都是这样，事实上我感觉我自己都已经习惯了。

我抬头看来人，心想，好了，我的破门而入的名单上现在又加上了一个人，黎簇。

黎簇手里还妆模作样地端着一个托盘，上面倒是放着一壶茶，但是贼眉鼠眼的样子怎么样都不像来送茶水的。

我托着下巴看着他：“你干嘛枪王盟的活。”

黎簇放下托盘，眼睛就盯着我手里的东西：“王盟还有别的活呢，伺候人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做吧。”

我冷笑一声，把手里的信摇了摇，然后放在桌子上。我一放下，黎簇就伸手拿了过去，他飞快地看完了以后，又看了文件里的其他东西。这期间胖子倒是回来了，他看到黎簇在这里竟然一点也不意外，跟我说了一会飘飘的事情。

小梅的病情恢复地比想象中的更快，大概月初就可以回杭州去了。我说这倒不急，在这里把身体调理好了再回去也可以，反正这里有吃有住的，这不还有你嘛。

我们倒是可以叫个信得过的钟点工来帮忙，但是怕飘飘多思虑，所以一切还是随她自己的意思。

我和胖子去了外面的露台聊天，把书房留给了黎簇。黎簇的脑子很好使，有些时候我觉得他挺像小花的，不过比小花的做派狂野多了，我把他招进吴家，也是想给二叔找个帮手。虽然爷爷的希望是在我这一代就把九门结束了，但是事实可能不能如爷爷的意了。当初我无知无畏，一脚踏入深潭，如今想要抽身又谈何容易。

我和胖子到了阳台上，两个人下意识地想要抽烟，又想到自己的身体，只好叹了口气不再做一些无用的动作。

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怎么样，什么时候准备结婚啦！先说好哦，得等小哥回来。”

胖子笑笑没说话。

我开始计划着：“你要是想要大肆操办呢，我们把九门里有头脸的人都请来，我八成是结不了婚了，就我这身体也不能去拖累别人，我吴家好久没办喜事了。你看啊……”

“我没打算结婚。”胖子忽然打断我的话。

我愣了愣，好一会儿沉默才说：“不会吧大哥，你看你这几年为了小梅的病，又出人又出钱的，把兄弟几个的钱也坑去不少了，弄到现在你说……”我顿了顿道，“兄弟，你年纪也不小了，别玩了。”

胖子沉默了好一会说：“你和小哥在一块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不喜欢你的话呢？”

我怔了怔。

胖子继续说：“我帮的越多，她越觉得愧疚，我越关心她，她越分不清感激和爱的区别。我看不到她的心，如果她只是因为感激我而……天真，如果她是因为这个和我在一起，我难受。”

我叹了口气，如果小梅没有遇到我们，飘飘根本不可能靠她那点钱来救她，她的处境比起现在会困难很多，甚至会面临散尽钱财依然没能留住女儿的命这样的死局。现在别说要和她在一起，哪怕要她的命也是给得的。

我拍拍胖子的肩膀：“你看你，你是多风流倜傥的一个人，什么时候这么儿女情长了，是走是留，让她自己选吧。她留下，你就照顾她，她要走，我们也不拦着。你看啊，天下何处无芳草，此处不留你胖爷，自有留你胖爷的女人嘛。”

胖子看了我好一会儿，才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还好还有兄弟陪我。”

我一笑：“我们以后毕竟要一起养老的。”

胖子的笑容也舒展开来，在夕阳下，我发现，他真的老了。

我也拍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了，飘飘未必不是真心。”

他点点头没说什么，但是他心中早有决意，只要那个女人真的说出对不起，或者根本不用说，只需要表现出一点为难的样子，胖子自然会对那个女人哈哈笑笑，然后祝她幸福。

胖子转身就要走，我上去拍拍他的肩膀：“胖爷心宽体胖，能容天下，做兄弟的，别的不说，酒管够。”

不管怎么说，我是觉得如果飘飘真的不接受胖子，那肯定是飘飘的损失，她还能遇到像胖子这么好的男人吗？不过话说回来，我那时候对小哥，好像比胖子对飘飘用心用力多了。

胖子忽然看我不走了，奇怪道：“怎么了，天真？”

我郑重其事地说：“我想了一下，我也是好男人。”

胖子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好了吧你，净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一天天的到处留情，到处都是你的风流债。”

我没想到胖子会这样攻击我，一时竟然没想到用什么回怼他。这时候书房的门开了，黎簇推门走出来。

胖子立刻朝我挤眉弄眼，嘴里还说着：“你看，债来了。”

我只好朝胖子翻了个白眼，我确实是欠黎簇的，但肯定不是风流债。我走过去问黎簇：“看完了吗？”

黎簇点点头，把我们叫过来，他一开口说的是他用费洛蒙看到的东西，在他说之前，我把我这几天的事情，跟胖子说了一遍，胖子表示了解了以后，黎簇才开始说话。

大约在一年前，黑瞎子找了苏万，让苏万去查一些东西，其中就有包括闻香教。瞎子那时候并没有提到白莲教，但是苏万在查闻香教的时候自然而然地许多关于白莲教的事情，这和我一开始查白莲教一样，后来自然而然地查到了闻香教。虽然是两个教，但是事实上确实不分彼此。

苏万一个人查了大半年，一直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事实上，他也不知道什么消息是对黑瞎子来说是有用的，瞎子给的范围太宽泛，甚至苏万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查这些东西，但是他知道的是，这和瞎子的眼睛有关，所以对这件事情格外上心。最后他找到了黎簇，黎簇来找过我，但是我那时候正在雨村疗养身体，他也就来雨村看了看我就走了。

后来，他和苏万两个人找来找去，想到了用费洛蒙的办法。他用费洛蒙看到的东西跟我不同，他看到的是闻香教的圣女，他还看到了白莲教的一些事，从时间线来说，他所看到的东西应该是在我之后的。我后来问过他，有没有看到那只黑色的指环，他点点头，告诉我，最后看到那只黑色指环出现的地方是在一个女人的手上。

“是谁？”我迫不及待地问。

黎簇沉默了一会说：“朱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