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看两人一套剑舞完,杜可一险些站不住了,她太倔强,到底不承认自己在吃师妹的醋。
也正因如此,杜可一就算死了都不可能为博取萧弦的关注,同师妹争抢、比较。所以她赶紧请求离开了,趁天黑无人看清她眼眶中的湿润,以及剑上的血痕。
回去的路上,杜可一不断地追问自己,自己有必要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吗?萧弦明明都已经解释了冷落自己的缘由…坦然接受萧弦的好意,自己又能有什么损失?可她做不到,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她跨不过自尊这道坎。她过度地珍视着自己的赤忱,那个荷包,同时,她对萧弦的感情不知何时开始变得不再容忍其她人的介入。
杜可一现在既是气又是怕,气喘吁吁地跑进屋拆绷带,整个人跟血淋淋的绷带一样,乱成一团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能识趣一点呢…”
“我到底算什么…又有什么资格去争去介意…”
“为什么…那么在意…那么在乎她呢?但为什么又推开她呢?!”
“不过推开了也好…免除日后更多心伤…”
自言自语着,看手掌的伤口又被撕裂了,心情也跟着伤口的撕裂反反复复。要杜可一沉沦在单相思的痛苦之中,决不可能,她知道,那些志人志怪小说里无长处者无故被美女垂怜,全属可悲男人的臆想。发觉自己有磨镜之好并不影响结果的无望,只要处在爱情当中,无论什么性别,先动心的人处境都一样危险。
杜可一又渐渐清醒冷静了下来。她不敢奢望得到萧弦的回应,毕竟连最近这次她们另外二人夜出,杜可一都无权过问。所以,自斩情愫是当务之急。她跟萧弦最该作的是战友。杜可一同时也希望在自己报完恩之后,就算不离开萧弦,等到目睹萧弦与她登对的人两情相悦时,自己也不至于无法打心底祝福他们或她们。
“那个人不可能是我的,别再胡思乱想了。”
“人家尽心尽力地帮你,该知足了,也别太贪得无厌,自作多情。”
“养好伤,努力练剑吧。”
再仔细地给自己上好药,缠上新绷带,杜可一吻了吻自己的手背。因为一时赌气让它受苦了,杜可一发誓,之后永远不会了。
往后的几日,杜可一完全没疏远萧弦,也不再进一步靠近,她只想修补好两人前几天出现的小小缝隙,然后维持三人和谐的关系。荷包和手绢已经被她清洗干净好,她再将它们压在枕头底下,不去否定曾经的赤忱,亦放弃对未来的幻想。
“可一,你的手好些了么?”
“师傅的药,药效极佳,并无大碍了。”杜可一把两只手抬起来给萧弦看,还俏皮地用手做出星星眨眼睛的动作,以表灵活。
萧弦看她的伤口的确无大碍了,笑道: “那就好了,你最近的剑法也进步了,吩咐人给你添了几套新衣,希望你喜欢。”
“谢谢君竹,我很喜欢。”
萧弦多么爱听杜可一叫她君竹,她看着杜可一的模样,一阵心软,而她也正在纠结着,要不要比从前更关心杜可一。
荷包事件过后,萧弦隐隐感觉,自己与杜可一的关系表面并无任何波澜,但内质却空虚了不少。徒有其表。师徒间的礼貌大于朋友间的说笑,礼貌或师傅的地位从不是萧弦想要的东西,杜可一真情的逐渐抽离,缓缓流失,实在令萧弦有些惶惶不可终日。
可眼下又无理由发问,而且徐醉欢的眼睛还时刻盯着…萧弦不能给徐醉欢察觉到自己多么在乎杜可一。加之杜可一怀璧有罪,这必然使有心牵制萧弦之人找到契机,导致杜可一的处境变得更危险,就好比萧弦不能不在软肋处包上铠甲,用于防御。
“还不能被徐家看透…”
“必须保证杜可一的安全,她已经够苦了,不能再让她被利用。”
是的,萧弦自己都得承认,并非修辞,杜可一当真快要长成她的一块软肋了。萧弦越与杜可一相处,就越能体会到她的童真、自尊与倔强。这些纯粹的美好实在叫萧弦尊敬的同时,又引起她的怜惜。杜可一本不必承受这一切苦难,不必如此强迫自己坚强,所以萧弦想帮她回归过去——少女时期的梦幻天真、无忧无虑。
与那样的杜可一相识,该是怎样的体验呢?萧弦不时想象,想象她们都离开江湖纷争,去往世外桃源。
不知不觉,已经与杜可一相识二月有余。每日不见她容颜,不听她笑语,不为她的进步感到高兴,除了练剑习武,萧弦不知还能做什么启动自己。
这日,一门人晚间偷偷来报,萧弦为杜可一寻的治疗之法,似乎有了消息。从萧弦处得知消息的杜可一很是高兴,萧弦看她开心,一时间多么满足,享受着被她需要的快乐。转念再想,这好消息也意味着,萧弦终于快等来机会避开徐醉欢,再与杜可一单独相处些时日了。
萧弦亟需重构她和杜可一的关系,让杜可一重拾对她的信赖,她很怀念她们二人策马扬鞭,读书品茶时的那般自在,精神安然地在彼此身边休憩。
“可一,到时我们就去另一处别院帮你把内力化除。”
“实在太感激师傅了,请师傅受杜可一一拜!”
“不必,不必,能帮到你我也很高兴。”不仅不用道谢,萧弦笑着,她甚至希望杜可一能毫无顾忌地同自己撒娇,自吹自擂,无法无天,怎样都好。
“那师妹怎么办呢?我们需要一起去吗?”杜可一接下去问到。
“不,我会暂时请她回家。”
得到刚好切中自己要害的回答,杜可一悬心一放,又痛斥自己越界。不管了,不管了,反正自己试了几次都用不了,先把这些容易招祸的内力除掉再说,其他的事情就别管了。
“这样啊,好吧,可一听凭师傅安排。”杜可一笑着答。
徐醉欢得知消息后,不置可否 ,默然接受安排。她早把握准了萧弦就是个既不够铁腕也没野心的人,那晚二人夜出游玩,徐醉欢继而打听到,萧弦与杜可一成为师徒不过是架不住杜可一坚持,这更体现出萧弦的软弱了。
先回去如此报告父亲吧,萧弦并无打破成为家主那晚誓言的打算。但等这事情结束之后,又会是何种结果?到时候再说吧,徐醉欢对萧弦的把握也不是完全的。
送徐醉欢离开那天,萧弦把她爸也请来了,顺便也请了萧羽出来见长辈。
“羽儿来了啊!最近还好吧,醉欢,近日有去看你羽哥哥吗?”
“这……”徐醉欢有点尴尬。
至此,萧羽才得知婚约取消了。但他显得没什么意外,淡淡品了口酒,情绪波动不大。饭后却主动提出送徐家父女回去。前后简直判若两人啊,所有人都惊讶于他的改变。这些表现让萧弦都感觉他现在静如止水了,为人的锐气挫掉太多,像从身上摘掉一顶尖尖的帽子,每天就在他的院子里研究自己的机关,不多过问外物。
“姐,我们去了。”萧羽勒勒马。
“好,注意安全,去多玩几日吧。”
萧弦看他那样子,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萦在心头,或许唏嘘?或许不忍?不清楚…萧弦只是夺回了她应得的东西。
凭什么女儿没有继承权?凭什么更有能力和天赋的自己不被允许修习秘典?凭什么自打弟弟出生之后,自己便被全世界自然地边缘化?萧弦也不清楚该责问谁,她只知道,她不服这口气,她必须争夺到底。
萧弦意外地没那么别扭呢!开窍了是吧!之后会慢慢甜起来咯!(反正也要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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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