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无奇的炮灰 第17章 结束

林老爷因为反噬而晕倒，醒了之后整个人直接老了十几岁，他年龄大了，如今直接一夜白头。反而是林桑因此开始好了身体，他卧床多年，根本不知道如何管家之后的事。

看林老爷这样，也是咎由自取，往后大概也不会好多少，只不过那些阵法书倒是难说，刘是绝对不可能留在林家了，林桑也很上道，直接说这些书寻常人也没什么用，直接让他们带走。

陈非没去书阁看，她去见林夫人了，林夫人已经醒了，之后就一直在房间里不出来。

林夫人看着她走进来，如今自己的半张脸已经毁了，烧毁的痕迹布满半边脸，只能用凌乱的头发来遮盖伤口。

她的噪音沙哑，听说是因为吸入了大量烟雾导致的，如今也好不了：“仙长有事吗？”

“我来这里，是想问林夫人一本书。”

“什么书？”

“《世源》，你在书阁待的时间很多，我想你可能见过。”

林夫人微微抬起头，狰狞的伤疤被绷带隐匿，但整个人就是没有了从前的温和，面无表情也歇斯底里。

“仙长想要这本书……那我也可以告诉你，可我也请求仙长帮我一件事。”

陈非点点头：“请说，如果是你的脸和喉咙，我的身上没有修颜丹，你恐怕得等一阵子。”

林夫人摇头：“不，能活下来就够好了，我不奢求什么，我……只想离开林府，我想……离开这里。”

她说的也算含糊，陈非略微思考，问：“你说的是要和林家彻底断绝关系吗？还是说想要完完全全的抛弃现在的身份？”

“我……不想在别人提到我、想到我的时候，称呼只是一个林夫人，我……”

陈非挑眉道：“如果是这个要求，你可以和林公子说。现在林老爷病了，林家的一切由他做主，就算我是修士，面对家事，估计也插不了手。”

林夫人又低下头：“我，可以和他提，我希望你能帮我让他同意。”

也算聪明的女人，知道由陈非来向林桑提是不合理的，转而提出希望能协助得到允许，毕竟作为修仙者，法宝千奇百怪，有那么一两个蛊惑人心的也不少。

“可以。”

陈非需要找到那本书，为此这个小小的要求不算什么。

沈清找了过来，自从她在那次大雨时露出异样，沈清就时常跟着她。

“你在这呀，林夫人你也醒啦。”

林夫人点点头，看见眼眉垂下，难得有几分精神气，紧接着，沈清的话让这份精神气荡然无存。

“林夫人，林老爷说他对不住你，对你心怀愧疚，如果你愿意留下，林家会尽所能的帮你。”

林夫人撑起身要下地，陈非伸手要扶稳她，道：“你的身体暂未痊愈，最好还是不要这个时候去。”

对方反手握住她：“请帮我。”

陈非便给了她一颗丹药，嘱咐她：“这个能修复你的伤势。”

林夫人便吃了下去，不过一刻，身上的力气就已经恢复了，苍白的脸上也有了气色。陈非没有拦住她，也不想拦住她。比起对方命中注定会因为压抑的关系而投湖自尽，还不如就这样离开。

陈非随手拿了件外衣，递给女人，女人披上道：“多谢仙长，仙长……是个很好的人。”

“对了。”陈非拿出一样东西，是那个成了两半的长命锁：“这个是夫人的，我上次拿走了，对不起。”

女人沉寂的目光看过来，那长命锁碎成两半，实在说不上好，小小个的都不一定挡得住灾。

这是她的长命锁，当年去林家偷偷看姐姐留下的孩子，为此特地求来的长命锁。那时候林桑不被重视，准备踩低捧高的侍从忽视，小小个的实在惹人疼爱，还会握住她伸出来的手指，她就留下了这个长命锁。

后来，她嫁进来也想过好好过日子的，尝试做一个好母亲，可是……林桑信了外面的谣言，她们就再也没那么亲近过。

再后来，长命锁被她在杂物箱里找了出来。女人接过长命锁，扬手丢在外面：“多谢仙长寻回，但没人需要了。”

林桑学了一天才勉强能处理一些事务，面容疲惫之时，侍从说有人过来。

出事后，母子俩再一次的见面，一个尴尬沉默，一个目光冷漠，均是无言。

陈非站在外面，如今雨过天晴，阳光明媚，院子的花盆含着雨露开出艳丽的花，温清的花香吸引蝴蝶而来。

一抹蓝色慢吞吞的移动，陈非定了定神，眼眸骤然泛起波澜，那是一只带有蓝光的蝴蝶，似乎比寻常的蝴蝶都要小，蓝色的翅膀一扑一扑，让人恍神。

陈非伸手迅速抓住那只蝴蝶，蝴蝶却直接从她已经握紧的拳头缓缓飘出来，丝毫不受影响，几乎把她整个人设为虚无。

抓不住吗？

看来她快要来了，大概是因为林家的轨迹不同于之前。在以前，或者再书里，林桑起码还要一年才能摆脱这种困境，现在提前解开，打乱了原定的轨道。

陈非指腹摩挲着……根本赢不了她，得赶紧找到书然后走。

门“咔吱”一声发出响声，女人拿着一纸张出来，面色不变，丝毫看不出喜怒哀乐。

“拿到了？”

“是。”女人看了一眼手中的和离书：“子替父写，真是为难他那么孝顺，我只求一件事，仙长离开林家之时，可否带我一同出去？”

陈非打量她片刻：“自然，做人做到底，带我去书阁吧。”

书阁的门口有两个侍从，估计是怕重蹈覆辙。进去的时候，许以也在，他拿着一本卦书，听到声响抬起头。

“陈道友来了。”许以先打声招呼：“就等道友挑选了书。”

“许道友怎么知道是我？”

“以灵代目，小手段而已。”他侧头：“还有另一位……身形似乎不是你师妹，林夫人？”

女人摇头：“仙长，我不是林夫人了，不必这般叫我了。”

许以小声“啊”了一声，抿嘴露出微笑：“原是如此，失敬失敬。”

女人缓缓走到一个墙架，指着上面落了灰的书：“在那里，在往右边第七本。”

陈非掐了个手决，墙架上的书微微发着亮光，然后抽出来一本书，缓缓飞向陈非手中：“多谢。”

许以问：“道友只要这本书吗？”

陈非拍去书面的灰：“是，只要这本足矣，剩下的随两位挑选。”

“杨道友已经走了。”

这个陈非倒是不知道，不过也不在意：“原是如此，眼见各宗比试临近，他先回去也正常，毕竟他可是空云宗的翘楚。”

谈话没聊多久，等到沈清找过来的时候，她们就准备离开。林夫人已经回去换了一身衣服，临走前见了林老爷一面，不过谈话不太愉快，陈非在外面都能听到林老爷叫林夫人的名字：“仰月！”

“让仙长久等了。”

陈非没说什么，也没什么好奇的，带着人出府，林桑出来相送，临了给林夫人一袋银子：“林家终归是对不起你，让你平白受了这冤屈，这些是盘缠。”

陈非在一边看着，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拉着沈清快步离开，沈清问：“等一下，等一下，你走那么快干嘛呀？我跟不上。”

“快点走。”

不过几刻，林家空荡荡的大院出现了一个人影，随之而来的是飞舞的蓝色蝴蝶。

“数据显示就在这里了。”

她旁若无人的走去书阁，这一路上竟然没有碰到一个人，就像一个幽灵一样来去无影，直径打开书阁大门。

她无机制的眼睛环顾四周：“并不在这里。”

她似乎在安抚着什么人，外面的天气开始乌云遍布：“无论在哪里，都会找到的，请不用担心。”

于是外面的乌云逐渐退散，露出微光，灵蝶扇动着翅膀，围绕在她身旁，然后人又悄然消失不见，一切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陈非要带着沈清回山，沈清在路上询问：“我们要躲谁吗？为什么那么急？”

“躲那个人，再不走急一点，你我都要葬送在那里。”

“那个人……是谁？”

“天道的耳目。”陈非板着脸道：“她是天道的传授者，说的好听点是天道派来的使者，听从天道的旨意为所有人传达福祸，以此来避免。”

“那，往难听了说——”

陈非沉默片刻后，说：“是工具。一个用来确认剧情是否完好无损的工具。我们本来不应该出现在林府，林夫人也不可能会和离离开，一旦这些是最重要的剧情转变，她就会出现用各种手段以确保剧情正常。”

她打了比方：“她就像一把木梳，你需要用它来束发，正常的使用，但也不是非它不可，你同样可以用手束起来，只是看起来会不大美观而已。”

“现在只能庆幸林府无关陆萧的成长，没有让她注意到我们。天道对于轮回很反感，祂无法化身来到这个世上，却可以用天灾来警醒其他的人，林家祠堂的火就是这么烧出来的，祂无意间探查到这边的剧情有误，所以就需要用天火来实现自己的目的。”

“等等……”沈清咂舌：“林夫人……原本的结局是什么？”

陈非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没有认真看过天书吗？她在林家承受着被猜忌的压力，最后没等到人就选择了自尽。但是这还只是众多轮回中绝大多数的死法，在被误解和猜忌的压力下，她承受了十几年，早就是不堪重负。”

“死，对于她身上永远被误解被放弃利用的枷锁，也只是微弱的释然，不会是解脱。”

沈清愣愣的看着她的脸，陈非以为她没理解透，也没有逞强，在镇上给她买了糖块。

沈清拿着专有糖块的袋子，收了点力抓紧，其实她不是不能理解，就是想知道，林夫人没有带着记忆都是那么痛苦，那陈非有那么多惨死的记忆，会不会痛恨？

没有答案，无论是多少年以后都不会有答案的。

师兄站在宗门口一侧，见到她眼睛一亮：“师妹你回来了。”

陈非有些疑惑：“师兄，你怎么站在这里？”

师兄挠头，无奈道：“接了个看守的任务，最近几日外面下雨，有没有被吓到？”

陈非叹气：“没事，我之前还记得你不喜欢这种任务，说很无聊。”

师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