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朱大汉一家……
“这两天从镇上到那几个厂是讲起了风!”早上坐德厚开的那台墨绿色面包车来公司,听他讲起这一挡子新闻。
“什么事?”小让问师兄。
“以前在镇上当过头头的朱大汉,屋里办了一个专门做水货配件的小厂,钱呢是从镇上信用社贷的,如今他崽把货都发出去了,钱还没看见回一分。早两天是骂崽,骂堂客,大细两个蠢货。信用社要是催贷款,还钱不出的话,抓你们两娘崽都去坐牢。”
“屁,社用社的贷款合同是你要搞的,凭什么抓我?”崽不卖朱大汉的帳,一句话怼了回来。
“化生子,公司的法人代表是你,不抓你抓那个。”朱大汉气得扬起手就要一大嘴巴抽上去。
“公司也是你要搞的,当初牛皮吹得那大,胸脯拍得叭叭的响,老子姓朱要赚钱,没得那个敢挡道。好啦,出了事就来怪我们两娘崽。你不晓得去找法院里那个侄女婿,请他帮忙出主意,起诉这其中的那一个?”朱大汉的堂客似乎比她男人要灵泛一点,给他出了一个
找法院里的亲戚来帮忙的主意。
“嗯,这个主意要得。”朱大汉两父子往县法院一转,请得侄女婿吃喝一顿后,侄女婿醉眼朦昽的一顿子信口开河的点拨。搞出一个针对什么老板的诈骗起诉书来。先是发文通知对方来应诉,如果不来,就直接派法警上门去抓。
“你刚刚讲的这个事,从现在起再莫去关心打听。不管那个来问你这件事,都是三个字回答他。不晓得。”小让是细声而认真交待师兄的。
稍稍停顿一会后,他又补充了一两句给师兄听“这件事一年多前,对方就开始操作了。因为他摸不清这边的底细,开心介绍他来找的我。这件事朱家自己无能发展,
刻意仗势欺人,抢我们的市场。当时他还把舅舅和何镇长一起喊来找我,被我当时就直接拒绝了。因为当时还没发生其它事情,更不能由此去影响总公司。如果我们处理不当,总公司那边会认为我们无能。在这种情况下,师兄你说我应该如何接.”
“你是想借他人之手?”师兄问。
“我如果公开出手放倒他,总公司和舅舅都会为难。总公司要考虑地方各方面的关系。舅舅更要考虑朱家的各类领导朋友。”.
“如果你不在其中,那个朋友即便不会吃蛮大的亏。但他绝对赢不了。现在你在其中了,朱家那一屋人连作对手的资格都没得。
“他们之间无论如何斗,我都不会直接出面,也不会让任何人晓得,我在其中。”
“我懂。”德厚应答着准备出门去了。
“请问丛老板在吗?”外间营业间有人来找,在问红玉。
“正在里面,您请进。”红玉并没大声招呼里面,来的应该是个熟人。
“师父啊,徒弟差不多有一年多没来拜见啦!”来客一边嘻笑吆喝着往里走。
德厚和他迎面碰上了。看样子他应该比自己小几岁,但远比小让大,一脸的风霜刀刻印,是个经历了风吹雨打的人。以他的年纪能放下身架来喊小让作师父,尽管是半开玩笑,却也半当了真。这分心境不简单,是个打得事开的角色。
“总算把他屋里激起来了,他先出的手,我是拿他发出的文件来应战,当他输得一塌糊凃身败名裂时,应该不会怪我。事是他挑起来的。”
这分气势好潇洒!
德厚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请坐,杜老板。如此气定神闲,看来应战的弹药准备得蛮充足。”
“一切按他预订的步调来,一步一步的跟他走。”
“等你和盘托出的时候,会是个什么场景?”
“如果你愿意,可以去现场目睹。如果厌恶血淋淋的场景,不久会有人传给你听。”
“明知你在痛打落水狗,我去凑的不是雅兴,也就没得那分心情了。”
“我今天上午到你公司来,只是应个景,等下就得去镇上,己经先期有人到了,我得和他们会合商量一下。”
“师兄,你往那边?”小让见师兄还没走便随口问了一句。
“到几家厂里去走一走,不过载他到镇上下,恐怕不妥。”
“是的。下午一上法庭,有细心的看见了,不一定没麻烦。”所他讲这个话就晓得,杜老板还真是个有心之人。
“不是胆小怕事,也不是刻意忌讳什么,在进镇之前一,两里的地方,有个电校在那里下车,再转后面的中巴车到镇上,恰好是数。”师兄把情况讲明了。
“要得,出门办事只要方便,怎么都行。”杜老板接口应了,并跟师兄一起走了。
他们前脚走没超过十分针,舅舅就陪着集团公司的张总进来了。
“都听见讲了?”舅舅进门就问。他到这里来比任何一个人都随便,用了心的人也都看懂了,这大概就是爱屋及鳥的模式吧!
“要被起诉的那个老板才走。到镇上和他的那些伴会合去了。”
“这一切都有你在里头?”
集团公司张总听得小让这么一讲,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在心里。
“一年前也和今天差不多,他逼着书记和镇长来给我施压,被一口拒绝。他无奈的撤退回府,也是他前脚走,这位老板就进了公司。”
“他是你的经销商?”张总很快就问到了具体内容上。
“是的。他经营的修理厂和配件门市部里都放滿了我发过去货。”
“也一样是款到发货。?”张总感觉有点好奇。
“彼此形成了习惯,我们本公司的产品没加一分钱的价,还免运费,目的就是占市场充量。还有他在这里调进口车配件,比那里都低,明摆着助他挣钱,他何乐而不为。”
“朱家里的水货一冲进去,不仅仅是库存配件不好做了,他失信于咱们这家公司,咱甩手不理他,他会丢得更多。”
“小让,综合你提供的这些信息来看,这个杜姓老板,在他们本地应该是言出必行的大哥式的人物。因为他不卖水货,不赚昧良心的钱,得到了一众朋友的信任,推代。所以他的生意好,再加上你和开心看准了人,以诚相待,他也想紧靠我们集团公司。这样的朋友也正是我们的依仗的对象和零售市场的基石。”张总这一番理论性的概括讲到了点子石。
“小让,有你在驻城办这里撑着,我们集团公司非常放心。”
“小让,这段时间你不方便去镇上,我会每天在办公室和你通报一下他们之间官司的进展情况的。”
临到打开车门要上车了,舅舅对张总讲了一件事“老朱的崽找过我,要我去跟他父亲讲,莫去起诉人家。我问他为什么,他不讲。我又问他,你自己劝过没有?他讲劝过,他不但不听,还要打人。那你讲一个要我去劝你父亲的理由出来,没得一个让他心痛的理由,我去劝和你去劝,是一样的效果,自己的父亲自己应该是清楚的。”
舅舅的车走了,小让就刚才他讲的那几句话设身处地为他想了一下;他以前没提到镇上一把手之前,他如果敢去直谏朱大汉,那一把手的位置,会是他吗?
镇上的法庭上第一天如杜老板所言,朱大汉屋里的起诉书洋洋洒洒的拆腾了大半个上午。仔细一听,空洞无物,具体的发货量是有,但落实到每一个具体对象那里,没得一家对得上号的。那些缺失的货到那里去了呢?朱家大少爷结结巴巴的半天讲不出个所以然。败家子的丑相惹得法庭上哄堂大笑,如果不是法警拦着,朱大汉会冲上去,煽他两个大嘴巴子。
滴铃……
小让伸手过去拿起电话筒,往右边耳朵上一搁“师付,上午这一阶段结束,朱大汉的表现粗俗令人大跌眼镜。”
杜国涛在此刻的电话中丝毫不掩饰他的得意。象他们这些在江湖上自由自在闯蕩多年的老油条,蔑视官扬场上的刻板蠢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下一阶段呢?”小让问他。
“基本上是我们应诉方的答辩和提供相关的证词,证据。”
“听口气你应该准备得蛮充分!”小让在电话里笑问。
“那还再讲。他上午讲的,好多货发过去就没看见的东西,下午统统给他搬出来,摆在他眼前给他看。不过都是他那个蠢崽立下的字据,亲手写的东西。.以产品抵烟酒钱,抵招待所住宿费,宿妓的嫖资。这些都是打了招呼的套路,不然他们会肯收这些东西。”
“那最后这一大批产品的去向呢?”这是个重要问题,必须问清楚。
“全部到了我们那里的技术监督局。他们参照相关国家规定确认;朱大汉的产品
全部属于伪劣产品,予以全部消毁。还带来了现场消毁的实况录像,会在法庭上播出来看。”
直到庭审完后的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舅舅才将法庭出现的结果转告给小让。杜老板那个地方的公安把朱大汉的崽带走了,说是要配合调查儿起□□宿妓以及聚众人赌博的流氓案件。
朱大汉倒在了法庭上,直接送医院抢救去了,他也忙得才回来。
“信用社主任刚刚还打电话来问,朱大汉在信用社贷的那五十万如何搞?”
“五十万是国有资产,如何管理是你们信用社的事,问
我干什么?目前你急也没用,等他病好出院再说.吧。”
“他屋里除了镇上早几年砌的那栋房子,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那栋房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