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礼拜天在舅舅家
孙德厚这两天故意不回自己屋里去,让那两个明显是便衣装束的警察跟在身后。他这一路走下路,把一些不能再拖延支付的人情债,作了个干净的处理。自己这次一但被捕,要什么时候才出得来是个未知数,大数字没了结问题不大,不是铁哥们形不成今天局面,既己形成了各人都会认句的。小数字却是拖不得的,人家是小户人家,他们是以此为生的人。他们能借这点小钱给他应一时之急,却是依你自己一贯的人品,才能获此无价的信誉。
从前天下午和小让在孟子哥那里分手,到现在朝屋里走,明知马上就可能被抓,心里不但没有恐惧感,反而有点放松,该交待的都己交待好,再有没照顾周到的,只能等自己回来再说。
几个习惯坐在平安巷口子上闲聊的婆婆姥姥,突然感到周围的气份一下紧张起来。孙德厚沿着马路边往平安巷口子这边来,三个穿便衣的汉子和三个穿警服的一齐朝孙德厚猛扑。扑倒他后六个警察强力按着,因为风传孙德厚武功高强,不得不防他突然之间的暴发。如今他被六个警察死死摁住动都动不得,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他也没象一般被捕罪犯那般嚎叫,他人被这几个警察提拎起来,押着朝他屋里走。
这是要在抓他的第一时间直接进行抄家搜赃。
一些看热闹的闻讯直往这边赶,整个平安巷一下围得水泄不通。
好在他父亲和弟弟被舅舅接到镇上去了,不然老头准会吓懵去。
小让和杏儿准备出门到镇上舅舅家去,这是前些天就约好了的。
玉嫂子吓得一脸煞白的过来把信,“小让,来好多警察把你师兄抓了,赶快去看看。”
“什么事要抓他?”丛大妈赶紧向玉嫂子打听。
“不晓得,我也是听得茶客在喊,抓了王神仙的大徒弟,过来把信的。”讲完话玉嫂子就回四海春去了。
“娘,你莫去看,人多挤翻了您不得了。”小让和杏儿急步往师兄屋里去。
师兄是背对着外面,只见他用手在指点着什么,这大概就是告诉警察,他藏宝的地方。
小让的眼光转向围在屋门口的人群,果然师兄讲出卖他的那个邹老二正两只死鱼般的眼珠子狠很的盯着屋里面。
不一会师兄被警察转过背带出来。他和邹家老二正好四目相对,那一瞬间师兄要是没被铐子铐牢,估计邹老二的半条命,就会当场交待。
人虽被抓,虎威还在,做了亏心事的邹老二挡不住孙德厚那对仇恨的目光,怯怯的退了出来。他心里明白,这个仇结大了,孙德厚现在是被警察抓了,他总会有出来的那一天……
“哥,你师兄被警察抓了会怎么办?”人都坐上了去镇上的汽车,杏儿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到镇上去找舅舅就是为师兄的事去的。”小让只给杏儿讲了这一句,没在多言。
车到镇上快到很,四十多分钟后车就停在了镇边上的路旁。从路基下走过一条田垄,小竹山前的那两栋房子就是舅舅家。
“现在旁边没人听,你多讲一点给我听听。”田垄上的路窄杏儿半个身子都靠到他身上来了。尤其是贴到他背上那个软乎的肉包包非常有弹性。
“师兄犯了事,要被抓去牢改,是躲不了的。与其让人随便把他关到那里去受几年应得的惩罚,不如
按咱们的意思,关到一个可以指定的地方去,顺便立件功劳出来,你看行不行?”他讲得无头无尾,甚至是莫名其妙。
“关在牢房里还立功,立什么功?”
“事情己在我心里理顺得差不多了,但是还得舅舅认可或者补充,反正等一下你就坐在旁听就是的。”
“行,我就乖乖的听着,决不插言。”杏儿一讲得高兴没去看路,差一点从田垄上崴了下去。他赶紧伸过手去牵着她慢慢地往前移动。不一会一条小沟中间是用一条窄窄的麻石搭的小过路桥,而且下面落脚的地方比上边低蛮多。小让自己先利索地跨了过去后,站定位置伸出手来接杏儿,一搭上她哥的手,人就高兴得一蹦下去。整个人就朴在他哥怀里了一阵两人欢快的笑声从田间飞了出去,舅舅舅妈也笑得合不拢嘴的迎到了大门口。
“孙叔叔和福厚他们呢?”得知他们早几天就住了过来,却末见人露脸,小让随口问了一句。
“你孙叔叔一个人在太阳底下闭目养神,福厚懒鬼赖在床上没翻边。”舅妈说完话,把已经泡好的茶端给他们,自己拿起杏儿的手和她聊天去了。可见漂亮的女孩子不单是男人喜欢,就象舅妈这种年纪的女人,见了话也要多讲几句。
“师兄,今天早上被抓走了,连赃物一起带走的。”小让对舅舅直言相告。
“他不先把脏物处理掉呢,没得赃物在,刑期有可能会少判一点。”到底是关系到自家亲人,他虽是头带烏纱的官家人,对亲情的流露自然而然。
“此赃物无可替代和消失,他是件贵重物品,单个的小包装在大百货场售价188元,巧合的是一个女性化妆品的金属包装与其雷同,其售价仅3.80元。若能争取定罪在3.80元的货品上,那个刑期之间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那这又如何去变,那个有这个狗胆去变?”舅舅几乎是不可理解的在问。
“师兄当时扮演的角色是拿提货单到仓库去提货的送货人。而凭票发货的是该仓库内的保管员。”
“那把他们两人抓到一起面对面一审,不就都明白了。”舅舅的话简洁明快。
“又一个巧合的是该仓庫保管员数月前因急性心脏病离世,世上因此无对证一说了。”小让的话不但是轻轻巧巧,而且让人怀疑有故意编造之嫌。
“那按你的意思,要领导找我来是协助你营私舞弊,把法律当儿戏,就算是这样能救我己逝姐姐的大儿子,我也不干。有朝一日东窗事发,抓起犯罪分子来,那是大小官员一长串。”
“谬也,误也!”他一个十几岁的后生哥,在师兄的亲舅舅面前玩起了之乎者也的这一套。
“什么谬呀误的,少来这一套。”舅舅被他一付神叨叨的滑稽模样逗笑了,干脆喊他正经一点,把话讲清楚。
“我己经在前天和师兄见面时对他讲清楚,提货单上是化妆品,发出来的货是贵重物品,人被吓懵了,不敢动,不敢退,拍抓起判刑,因此藏在屋里床铺底下。没去碰过它,现在完壁归赵交由政府处理。这理由应该此合伙盗窃的罪名轻得多。”
“这样一讲,又好象有点道理的样子啊!”舅舅一想通这件事不由得笑着半调侃半责备的讲丛小让,“你那脑壳里那里裝这样多的鬼名堂?”
“这不叫鬼名堂,这叫急中生智!”这是他反过来调侃舅舅了。
“这与急中生智有什么关系呢?”舅舅笑着想骂他。
“我师兄被抓,我人细,救不了他。只好琢磨这些鬼点子来糊弄人。看搞不搞得成器。”
“过细一想还是糊弄不住。叫内外勾结盗窈国家财产的罪名还是成立。”舅舅这一下拍板定罪。
“这一条不成立。贵重物品本身没放置大仓庫里混装。而是大仓库内有个专门的贵重物品专库,那里面的东西,外面的人就是有提货单也拿不到。必须是大仓库的保管员自己去另办一套记录在案的手续才能领出来。”
“这应该就是套中套了。”既然仓库里手续这样完备,东西又如何出仓库的呢?舅舅只能是自言自语的了。
“这些,那些我不管,师兄减轻罪过肯定成立。”
舅舅在和丛小让在这边扯,那边舅妈在和杏儿两个在细细的聊。舅妈之前就在舅舅那里弄明白了杏儿姑娘的真实身分,五号院老首长的嫡亲姪女,在平安巷的丛家托养长大。一对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走到那里都粘在一起。刚刚从窗户里望过去,两人在垄中还抱成了一团。那情况不说是他们都己成了好事,芳心暗许是不争的事了。
“他们两个好象谈得蛮起劲一样。”舅妈似乎是想试探一下什么,随口问了杏儿一句,看到的反映如何。
“我哥肚子里的弯弯绕多,没得他讲不清的理,没得他扯不伸的一团乱麻。”杏儿一讲她哥,心里不晓得几多得意。
“这个小姑娘,看来还真的心有所属了。”舅妈心里想着,这么容易姑娘就表态了,还试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