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当萧岩带着孩子们回来时,就见初洛坐在院子里正等着他们。
萧朵朵抱着今天新买的小裙子,跑到她面前献宝道:“妈妈看!爸爸买~”
石依和小五跟其身后,也都抱着好几件衣服,神情腼腆。
初洛看着他们怀里的衣服,只觉得这些都是糖衣火包弹,那男人一定目的不纯。
不过,孩子们确实没有新衣服穿,他愿意花钱买衣服,这是好事。
思及此,初洛抬起眼,望向萧岩的目光极其严肃,“陈建军骨折了,说是被你打的,你有没有打他?”
一时之间,院子里的几个人全都看向男人,就连平时懵懂无知的朵朵都放慢呼吸,一脸紧张地看着大人们。
萧岩只是轻笑,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见他又是这副德行,初洛有点恼,“我是因为不知道才问你的,如果不是你干的,你明天和我去陈家跟大家说清楚。”
“我没把他打到骨折。”
听到他的答案,初洛下意识松了口气,语气也跟着缓和许多,“那明天咱们去陈家吧,如果不是你干的,你绝不能认。”
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晒的,她的脸蛋很红,萧岩看着那抹红晕,颔首应了句“好”。
解决完这件事情,初洛这才有心情看孩子们今天买的衣服。
朵朵是一件粉色裙子,依依是一件蓝色裙子,小五是背心短裤,都是这个季节该穿的。
她让孩子们把新衣服换上,还特意检查一遍衣服有没有多余的线头和破损处。
不得不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孩子们换上新衣服气质立马就变了,只要再好好养养,一定会跟年画里的娃娃一样漂亮。
“妈妈,漂酿吗?”朵朵牵起两边的裙角特意转了两个圈。
初洛看着她那臭美的样子,连连点头称赞,“真漂亮~朵朵和依依最漂亮了!”
这时,小五拿着一个布兜子走过来,把它塞进初洛手里。
“萧叔叔让我交给你的,他说这件衣服很适合你。”
说完,男孩儿脸色通红,立刻转身跑掉了。
初洛怔怔地看着布兜里的东西,有些琢磨不透为什么那个男人要给自己买衣服?
她把它从布兜里拿出来,是一条红色连衣裙,掐腰大摆边的设计在这个年代算是很时髦了。
为了弄清楚他的想法,初洛把裙子重新塞回布兜里,然后拎着它去了西屋。
想到还没吃晚饭呢,那男人应该不会睡觉,她只敲了两下门便推门进去了。
此时,萧岩正在用热水擦拭身子,劲瘦的身材一览无余,军绿色的裤子松松垮垮挂在腰间,别有一番性感。
初洛推门而入所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两人隔空对视,皆是一愣,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尴尬事件……
“你擦身子怎么不锁门啊?吓我一跳。”说着,初洛赶紧后退关门,心脏“怦怦怦”狂跳,脸也红成了苹果。
萧岩并不比她好多少,他红着耳尖儿赶紧穿上衬衫,眉宇间染上一抹愠色。
从小到大,能近身伺候他的都是太监,这是他第一次被女人看了身子。
就很懊恼,他又弄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一种情绪?究其原因,可能还是自己太保守了。
门外,初洛拍着胸脯往院子里走,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她也不明白,平时一向稳重有礼的自己,怎么就开门进去了?
还看了人家的身子,虽然原身的记忆中有很多少儿不宜的画面,但亲眼目睹男人的身材又是另外一种感受。
该说不说,那男人平时看起来弱不禁风,脱/掉衣服还挺有看头的,竟然还有腹肌?
真是人不可貌相~
见自己越想越跑偏,初洛连忙拉回思绪,不敢再胡思乱想下去……
其他人并不知道两人之间所发生的小意外。到了晚饭时间,高天庆把一盘韭菜炒鸡蛋放在萧岩面前,眨着眼睛意有所指道:“这道菜是我专门为你做的,多吃点儿,喜欢的话明天再给你做。”
在金朝,只有非富即贵的人才吃得起韭菜,可在这个时代,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有种植,韭菜只是一道再普通不过的蔬菜。
萧岩伸出筷子夹起几颗,不禁看得出神。上辈子他死得突然又没儿没女可以继承皇位,也不知道如今的江山社稷是怎样一番景象?
见他一直愣神,初洛不免多疑。她知道韭菜是壮阳之物,这男人不会是在想一些带颜色的事情吧?
为了打断他的想入非非,初洛故意咳嗽一声,忍不住促狭道:“这韭菜长得很好看吗?你已经盯它很久了。”
“……”萧岩回过神,随手把韭菜放入口中,并对上她的视线,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初洛下意识躲开他的目光,心脏再一次加快跳动。想到自己这种反应很没出息,她重新抬起眼眸与他对视。
就这样,偌大的饭桌前,别人都在埋头吃饭,只有他俩在大眼对小眼。
高天庆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心想这道韭菜炒蛋真是做对了!
这不才吃一口菜,眼神都变得拉丝了,以后他要再接再厉多做几道强身壮体的菜肴才行!
最后,这顿饭具体吃了些什么,初洛没记住,反而把萧岩那双丹凤眼长什么样儿记得一清二楚……
第二天吃过早饭,他们步行来到陈家。
此时此刻,陈家院里院外围了不少人,大家都想知道打架这事会怎么解决?
陈建军那是村长的儿子,所有人都觉得陈家不会轻易放过萧知青。
待初洛和萧岩走进陈家院子时,迎接他们的是:陈老太太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只见她坐在地上干嚎没有眼泪,估计是才开始表演,还没准备充分。
大家早已习惯她这一出,全都默默瞧着,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扶人。
初洛无奈叹气,是真心不想和这家人打交道。为了解决问题,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我们是来找陈建军的,事情没弄明白之前,你这么闹对谁都没有好处。”
可惜,陈老太太依然我行我素,嗓门还比刚才高了几分,“你个杀千刀的!你们把我儿子的腿给打折了,我要报公安!让你们坐牢,这辈子都别想出来!”
“麻烦把陈建军叫出来。”萧岩淡定走上前,并用身子把初洛护在身后,那不怒而威的气场很能吓唬人。
陈老太太仰头看着他,这才意识到萧知青和从前好像不一样了?具体哪不一样又说不清楚。
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想到自家男人是村长,她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萧岩的鼻子怒骂道:“你还有脸找我儿子!他因为你都残废了!今天你不给我个交代,就别想走!”
在金朝,像这种恶妇早被拖出去挨板子了,萧岩轻抚眉心,觉得自己这是对牛弹琴。
他望向周围冷声问:“谁能帮忙找下陈村长?萧某感激不尽。”
“我!我去帮你找!”村里的杨二狗高高举起手,脸上尽是兴奋。
没过十分钟,陈村长就被他从村委会拽回来了。
大家见到村长,全都自觉让路。萧岩负手面对来人,表情依然淡定,“陈村长,我要见陈建军,麻烦您把他叫出来。”
其实陈村长知道他们今天会来,所以才一大早便躲了出去。谁成想,碰到杨二狗这个傻缺,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出面解决这件事。
“建军受伤很重无法动弹,如果你想见就进屋见吧。”
萧岩听了嗤笑一声,随即提出一个条件,“既然大家都想知道内情,不如让他们跟我一起进去把。”
“对对对,我们都想看望建军,就让大家跟着进去吧。”
陈村长悄悄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婆娘,见她跟自己点头,心中那块大石这才落了地。也终于吐口道:“行吧,建军伤得不轻,大家都看一眼吧,到时候公安来了,求各位帮我们作证。”
同村人当然要帮着同村人。大家连连点头,算是答应了。
在陈村长的带领下,萧岩他们走进屋,首先扑鼻而来的是一股中药味。
紧接着便看见陈建军顶着一个猪头脸躺在炕上,样子看起来十分憔悴。
哪怕这么多人来,也没见他醒。
大家看他成了这样都挺同情,更有甚者对萧岩骂道:“你这人也太阴狠了!陈建军跟你有啥仇怨,你要这么对他?今天你必须把这事解释清楚!”
“对,解释清楚!”
一时之间,讨伐的声音此起彼伏,初洛看到这一幕,第一次对小庄村生出少许反感。
她扬起声音想让他们都冷静下来,可大家都只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根本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儿。
面对这一声接一声的质疑,萧岩神色如常,他走到陈建军身边,嘴角噙笑道:“再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如果继续执迷不悟,别怪到时候丢人现眼。”
可惜,回应他的是陈建军禁闭的双眼。
有村民看不得他这么欺负人,立刻走上前叉腰骂道:“萧知青,建军都成这样了,你咋还不依不饶的?不仅不道歉还诬陷人家,看来不管到啥时候,狗都改不了吃屎!”
初洛最看不惯人多欺少,她蹙起眉也学着他们那样叉起腰大声说道:“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明萧岩是被诬陷?又怎么看出陈建军不是装的呢?如果你们不信就报公安吧,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行,报公安就报公安!等萧知青被判个三年五载,你就成真寡妇了~”
“可不是么,有她哭得时候!”
就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萧岩默不作声掏出一根缝衣针,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刺向陈建军的穴位。下一秒钟,就见刚刚还禁闭双眼的男人猛得睁开眼,并像诈尸似的从炕上蹦起来,疼得嗷嗷直叫。
那灵活的动作一点都不像腿脚骨折……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他,皆是看得瞠目结舌。杨二狗挠了挠凌乱的头发,小声质问道:“这也没瘸啊?挺大个领导咋能骗人呢?”
众人像是被这句话点醒一般,也都纷纷开始吐槽,“对呀,陈建军你这是闹哪出呢?不是萧知青把你给打瘸了吗?”
陈建军忍着痛,愤怒瞪向萧岩,那中气十足声音听不出一点病气,“你方才对我做了什么?姓萧的,你就是个小人!”
“论谁是小人,没人能比过你。我已经提醒过,是你执迷不悟,这怪不了别人。”萧岩轻笑一声,面向吃瓜群众们掷地有声道:“你们也都看见了,这人腿没瘸,一切只是他的自编自导,以后别再说我萧岩欺负人。”
说完,他便拉着初洛的衣袖往人群外走。可能是自知理亏,竟没有一个人出面拦着他们。初洛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其实内心深处已经深受刺激。
刚才那一针虽快,她却看得一清二楚。很纳闷这男人为什么会懂穴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多疑问充斥在脑海中,却没有一件能够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