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在王宫宴会的“意外”发生前不久,地下城的斗兽场内,漆黑昏暗的监牢里。
查那姆正坐在囚笼中休息,忽然听到珀尔娅叫自己的声音。
他答道:“怎么了?”
珀尔娅发现今天有些不对劲。
“查那姆,你有没有发现……”她对着这个监牢当中除了自己外唯一一位“幸存者”说道,“今天没有黑雾?”
自从科顿被带走后他们都没上过场,那种会让他们陷入昏迷的黑雾也没有再出现。
除了这些,还有水和食物也……
珀尔娅轻轻皱起眉:“他们……是不是打算放弃这个地方了?”
话音刚落,她便听到查那姆霍地站起来的声音:“不好。”
“查那姆?”
“我们现在必须离开这里了。”
离开?
珀尔娅问:“现在?”
查那姆原本还嚷嚷着要休息一下,说完立刻传来了他站起来倒腾锁的声音。
珀尔娅:“……”
查那姆抽空道:“咱们得快点了。”
珀尔娅只好低下头去看自己那个差最后一点的法阵——这个法阵只差最后一点了。
她之前画法阵只是为了尝试,结果发现风元素根本无法破坏囚笼,只能换一些更有可能做到的元素。
可火焰是她最不擅长的东西,一旦出现意外,就不是炸开这儿那么简单的了。
不过现在确实不是犹豫的时候了。
珀尔娅再次咬破已经满是伤痕的指尖,画在了地上。
查那姆现在有些着急,他甚至掏出了一个撬锁用的工具,只是当它被插进锁孔后,耳边便响起年轻法师的声音:“往后躲!”
他一愣,下意识往后退去。
火光闪烁,一阵爆炸裹挟着巨大的震动在监牢内轰然响起!
查那姆被吓了一跳,等声音平息,立刻喊了珀尔娅一声,却被浓烟呛得咳嗽起来。
珀尔娅的回答过了片刻才慢慢响起:“没事……我没事!你快出来吧!”
查那姆这才发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其中范围内所有囚笼都被炸成了碎片!
“我简直要说一句‘安莱在上’……这可真是威力巨大。”
查那姆一个赛提人险些说出了赛提人常用的惊叹语,可他很快意识到“不对劲”,因为珀尔娅没有回答。
他走过去、走出这个困了他一个月的囚笼,发现珀尔娅正抱着手臂坐在那个坑边。
“珀尔娅?”
“我没事。”
但实际上她的手臂被爆炸波及。
光线很暗,不太能看清上面已经模糊的血肉,只有她知道自己差点被痛得昏厥过去。
说完,珀尔娅快速扯下衣角的一块布,简单将它包扎起来:“没关系……只要能离开这里,我就能立刻恢复。”
查那姆顿了顿,也“恩”了声:“走吧,朋友。”
“他们的力量应该只局限于这个斗兽场,一旦被发现也抵挡不住铁卫的搜查……”他们往门口的方向走时,查那姆又说道,“……他们很可能已经放弃这里,逃跑了。”
珀尔娅咬了咬牙:“居然逃了……他们到底是谁?”
“不知道,但肯定和威廉森家族脱离不了干系。”
查那姆只说:“我们先离开这里。”
珀尔娅点了点头。
他们停在门前,查那姆立刻冲上去,用蛮力撞开了它——
眼前立刻出现出现了一条狭窄幽暗的道路,
他们顺着道路往外跑,却很快发现了一条岔路口。
在这种狭窄幽闭的地方总是无端让人产生一些窒息感,珀尔娅想起那些随时可能会出现的黑雾,忍不住皱起了眉:“哪里才是出口……”
所有被囚禁在监牢里的人根本没有对这些道路的记忆,这也是阻碍了他们当初直接逃跑的原因之一。
查那姆当即道:“分开走吧,总有一条路是正确的。”
珀尔娅一愣:“分开?!”
她并不是很赞成这个决定:“他们可能没有完全离开,如果在路上碰到……”
“我猜想最好的情况是两条路都能出去,”查那姆也舔了舔唇角,认真道,“坏一点的情况是我们至少有一个人能出去,如果我们非得逃,这是最好的办法。”
珀尔娅还是有些犹豫:“但是……你的腿还——”
“你的手也受伤了,很抱歉我什么也做不了……但我相信你能逃出去。”查那姆说,“我也一样。”
看来是非得“分道扬镳”了。
“我们都是在这里活下来的人——记得我说的话吗,珀尔娅,”查亚姆看着珀尔娅,忽然说,“能在这里活下去的人,都是认为自己必须要离开的人。”
说完,这个性格看着不怎么像赛提人的男人又重重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很高兴认识你,而我们现在都得为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努力了。”
说完,他扭过头,匆匆地跑进了其中一条路里。
珀尔娅愣了愣,忽然意识到查那姆突然变得很着急——也许是因为他有着自己的计划。
可她没有时间再去思考这件事了,扭头冲进了另外一条路里。
狭窄的道路看着就像是某种地下室,四通八达不知道会往什么地方……
她一路奔跑,一边试图缓和自己手上的疼痛,一边想寻找什么东西当作武器。
在不知道她绕过了多少个路口、过了多久之后,她渐渐感觉到空气的味道变得好了一些。
这是一个很好的预兆——那些深藏地底的法师墓总有些不好的味道,哪怕他们会渐渐适应,可在总归和外面清新、流动的空气不一样。
她甚至能感觉到“远处”的光好像越来越亮了。
珀尔娅不禁在嘴上默念:“很好……很好,就要逃出去了……那些该死的黑雾可千万别出现!”
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然而就在下一个路口,她却忽然停了下来。
——过道里在一段距离之间会有一个挂在墙壁上的火把,它们微弱的光照亮了整条路。
珀尔娅看到,不远处那投射在墙壁上的光晕里出现了一个人影。
对方越来越近。
她拧起眉,往后退了两步,直接抓起了最近的火把,并在心里数起了数字,做好了袭击对方的准备。
三、
二、
一……
视线里一道少年的身影骤然清晰。
珀尔娅立刻停下即将挥出的火把,不可置信:“……隆洛?!”
隆洛似乎也被吓了一跳,他停在原地,看着浑身是伤的女人,眨了眨眼:“珀尔娅……你没事吧?”
珀尔娅用力摇了摇头,又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总不能也是被抓来的吧?
隆洛回答:“我顺着风过来的。”
珀尔娅一愣:“风?”
“恩,”隆洛说,“薇拉让我来找你,我意识到能用风循着你的气息找到你所在的地方。”
哪怕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但珀尔娅还是再一次为他的天赋感到了惊讶。
他似乎已经从根本上“理解”了元素。
“等等……”珀尔娅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你能在这里用法术?”
“不能。”
隆洛有些抱歉说;“风来到了外面就中止了,我觉得你应该在这,所以就进来了……”
珀尔娅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觉得可惜,但所幸隆洛的话语里藏着另一个纯粹的好消息。
这个法阵只能在斗兽场的范围内生效。
这样的话,她也许就能……
珀尔娅定了定神,很快又问:“你记得回去的路吗?”
隆洛点了点头。
“我们快走。”
隆洛又点了点头,正要走,可他却忽然停下,珀尔娅绕过他,见他没有跟上正有些疑惑,忽然看到他拔出腰间的剑,猛地砍在了珀尔娅的镣铐间的铁链上。
它应声而断!
……她其实都快要适应了,才想起来自己手上还戴了镣铐。
珀尔娅看着那断裂的锁链,露出了这么长时间来的第一个笑容:“……多谢!”
“不用客气。”隆洛回答。
两人继续在复杂的通道内奔跑。
隆洛的记忆很好,甚至可以说过目不忘,他带着珀尔娅一路往上,距离出口越来越近——
这里的人似乎确实都已经逃跑了,一路上根本看不到一个监管者。
象征着出口的道路近在眼前,他们立刻冲了出去!
面前的视线骤然开阔,地面不再是冰冷的泥土和石块,也不再是铺了砖块的阴暗过道,它向外延伸,敞露出质地坚硬的地面和延伸向上的高大立柱,更远一些则被一阵昏暗笼罩,可却能隐约看到久违的建筑,和那些悬挂在地下城顶部的微弱“星星”。
仿佛渴了许久的人终于遇到了一场酣畅淋漓的雨——当珀尔娅踏出出口的一瞬,那些建立在自己和元素之间的隔阂像是被水冲开了的堤坝,强烈的感受一瞬让她差点站不稳。
熟悉的水流涌入手心,她捧着它们,险些喜极而泣。
“从这边可以离开……”隆洛这时候说道。
“我还不能走,”珀尔娅终于缓过神,可她抬起脸,表情渐渐严肃了起来,“我要摧毁这个地方。”
隆洛一愣,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闻言才开始打量起了周围:“这里是?”
“这里……”珀尔娅本来在四处观察着继续往上走的路,听到他的话,顿了顿,似乎是思考了一下,她才认真地看着隆洛道,“他们将赛提人关在这里,折磨屠杀他们……这一切决不能被原谅。”
隆洛再一次看清了这浑身是伤的人,发现她的双眼却亮得惊人。
他似懂非懂,“恩”了一声:“该怎么做。”
珀尔娅笑了一下,直起身,忽然摊开手心。
隆洛起初没能感觉到什么,但是在片刻后却感觉到有什么即将“破土而出”——那些看似柔和的水流居然穿透了地面,向他们涌来,它流过珀尔娅受伤的手,伤口恢复如初。
下一秒,它便朝某个方向涌去。
珀尔娅追了过去。
隆洛自然也跟了上去,他盯着那水流,表露出了强烈的好奇心:“这些水流像风一样快,可却不是风……你将水流当成风在使用——为什么不直接使用风?”
“其实……不是每一位法师都能自由地运用所有元素,一般会用对自己而言最舒适的那种,”珀尔娅回答,“我和水流的‘关系’最好,所以使用起它来会更加自由……说起来,阿斯诺是火焰的控制者,无论在使用什么法术首先都会想到火焰。”
说完,他们已经来到上一层,面前忽然出现了几个尚未来得及离开的监管者。
他们似乎正准备离开,珀尔娅冲来时还没回过神,下一秒就被怒极的女人一脚踹到在地。
“你们是谁——”剩下的一个正要说话,隆洛已经给了他一个手刀。
看着倒下的人,他问珀尔娅:“他是坏人,对吗?”
“……对。”珀尔娅说着,继续往上走。
“我们要把他们都杀了?”隆洛又问。
“不……这座斗兽场一定有一座维持法阵的东西,我要去摧毁它。”
她这些天已经能确定,斗兽场限制法师的力量应当来自某个古老的装置。
她自然不可能是创造这个法阵的法师的对手,可要摧毁一个法阵并不困难。
哪怕那些人逃走了,她也不希望等哪一天他们会在保留了法阵的斗兽场里卷土重来。
他们继续往上走,珀尔娅又干掉了几个监管者——有了法术后这件事简单得就像割草,又或者像是某种发泄。
到达顶层后,珀尔娅很快发现了一扇金色的大门。
她本来要直接将门踹开,却听到门缝里传来带着抱怨意味的声音。
“这个赛提人要怎么处理?”
“把他丢在这里就行——”
“可是……”
“该走了!这里已经不需要了!”
谁?
只有三个人在监牢里活下来了,除了她和查那姆……
珀尔娅心头一跳,一脚便踹开了门,眨眼间放倒了他们。
房间里如她预想的那样,带了一座巨大的法阵,这座法阵看上去光泽暗淡,显然是已经即将到达极限。
她暂时没有理会它,而是看向了那些人所说的那个赛提人。
——科顿。
科顿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腹部有一道非常明显的贯穿伤,看上去似乎已经死了。
珀尔娅她走上前,在他身边蹲下,第一次看清他的脸,却多少觉得有些可惜和自责。
隆洛也看着他,说:“他的伤口有些奇怪。”
珀尔娅回答:“应该是很锐利的武器,这种死法……会很痛苦。”
除了自责,她心里其实还有一丝疑惑和愤怒,那些人特地跑到监牢里将科顿带走,为什么还要这么杀了他。
“他没有死。”隆洛说。
珀尔娅回头看了他一眼,看他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便再度看向科顿。
科顿躺在地上,就像是一尊逐渐坚硬的雕像,毫无生气。
珀尔娅又凑近了一些。
在一阵安静后,她惊讶地发现科顿……竟然还有微弱的呼吸。
“活下来的人都是认为自己必须要离开的人……”珀尔娅忽的想起了什么,忍不住低喃,“这个男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坚持活下去?”
她不再等待。
水流顺着手心的方向涌去,旋即亮起的法阵将男人包围起来。
珀尔娅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然而那血污汇聚的地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痊愈,渐渐恢复如初。
法术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又骤然中止——
原本围绕在她身边的水流也消散了。
虽然消耗巨大,可那伤口似乎治好了。
珀尔娅的表情却仍旧凝重。
“珀尔娅?你看起来很累,”隆洛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上的伤我已经治好了,但是……”
珀尔娅却不是在拒绝隆洛,而是她突然发现了更糟糕的事情:“怎么会这样……该死……”
说这句话时,她的语气里甚至带了一丝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恐惧。
隆洛一怔,他看向科顿,发现腹部的伤口确实已经痊愈了,然而某些更严重的“伤痕”便显现了出来——有一些不知名的黑色纹路以那个伤口为中心,在向外逐渐蔓延。
他不知道那些黑色的纹路是什么,可却能从上面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气息,令他感到“不适”。
他问:“这是什么?”
“这是……黑法术。”珀尔娅的脸色更白,“居然是黑法术?该死……我早该想到那些黑雾就是……”
隆洛继续问:“黑法术?”
“……一种大陆上最黑暗也最不能谅解的法术,”珀尔娅深吸了口气,用力闭了闭眼,“这里没人能治得好他……除非……”
哪怕把科顿带回丽塔顿也希望渺茫。
珀尔娅蹲在原地,在对她而言有些漫长的思考后,她终于做好了决定,从随身的东西中拿出了,她来地下城后拿到的皇冠花。
皇冠花的花瓣被她摘下,在手里碾碎,然后被塞进了科顿的嘴里。
“这能稍微缓解一下……”也只是“稍微”。
珀尔娅站起来,看向隆洛:“我们先带着他……可以一起扛着他吗?”
隆洛没有意见,可当他在后面搭着科顿的腿将他抬起来时,脸上却闪过了一丝犹豫。
他总觉得,那些黑色的气息……
“小心一些!”珀尔娅忽然道。
她的话音落下,从她身后立刻涌出了如巨浪般的水流,从四面涌进了整个房间,将整个法阵连带着它其上
眼看着整个法阵逐渐被消融,他们却忽然听到了一声大喊——
“是他们!就是他们!”
珀尔娅和隆洛回过头,便看到斯泰利·威廉森冲了进来——在他身后,则是身着着便装,眼眸深灰色的上位者。
他扯着嗓门,扭头大喊:“古德雷德大人!就是这里,就是他们做的那一切……!”
珀尔娅震惊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个人……明明就是带走了科顿的人!他现在居然说他们才是罪魁祸首?!
“你撒谎!”她脱口而出,法术所凝聚的水流在她手中化为寒冰,朝着斯泰利刺去,“斯泰利·威廉森!你这个侩子手!”
斯泰利脸色苍白,吓得一动不动:“……法师……你是法师?!”
眼看着冰锥就要刺中他,古德雷德忽然错身而出,他拔出剑,竟然一刀斩断了那道冰柱!
珀尔娅诧异至极:“德兰钢?”
能够斩断法术的钢铁……为什么王国里会有这种东西?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斯泰利先生。”
古德雷德再次举起手里的剑,看向远处的几人:“但这位法师小姐,铁卫已经接管了这个地方,你必须和我走一趟。”
他话音刚落,在他身后便出现了无数身着着盔甲的铁卫——
珀尔娅从来都不信任王国,甚至觉得他们就是回来灭口的杀人凶手!
她咬了咬下唇,正要有所动作,天花板忽然传来一阵轰鸣。
古德雷德本来要跟着追过来,然而斯泰利却忽然惊慌地抱紧了他的大腿:“这是什么?!大人?这是什么!”
铁卫冲来,一面火墙忽然在他们中间升起!
与此同时,天花板被击碎,露出了一个巨大的洞,锐利的鹰唳嘹亮,一只巨大的白色巨鹰骤然出现在了空中!
它伸出利爪扑落大厅,猛回身扑扇翅膀,飓风般向那些人刮去!
风和火焰将人们逼得向后退去,珀尔娅看着这一切,惊喜地喊道:“泽费尔……阿斯诺?!”
阿斯诺就蹲坐在鹰背上,他只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古德雷德,缓缓道:“我们该走了。”
“带上他们——”
珀尔娅立刻让隆洛背着科顿跳上了鹰背,而自己抓住了泽费尔的脚。
底下的人看到这一幕,古德雷德立刻下令:“弓箭手!”
阿斯诺冷哼了一声,火墙升得更高——
除了古德雷德,其他人可没有德兰钢!
火墙制造了巨大的骚动,巨鹰的双翼一震,他们边被带着飞出了斗兽场。
“阿斯诺……你为什么会这里?”珀尔娅听着底下的惊呼,一边抱紧巨鹰的腿,一边往上朝阿斯诺喊道。
“万事球没有回应,我结束了在王宫的事,只能叫来你的鹰寻找你的踪迹,”阿斯诺的声音飘来,“你可真会给自己找麻烦。”
费泽尔与它的主人有些特殊的联系。
如果是平时,珀尔娅已经回骂了,然而她此刻望着底下越来越小也也越来越远的斗兽场,忽然陷入沉默。
片刻后,她在半空中说道:“谢谢。”
阿斯诺挑了挑眉,没说话。
泽费尔迅速引起了底下人的注意,不过它也飞得很快,眨眼便掠了过去,直扑最近的地下城出口——
不过它也存在着一些显而易见的弊端,它和赛提人从小养大的巨兽不太一样,这个巨大的体型维持不了太长时间,也无法穿过狭窄的出口。
等他们赶到附近,泽费尔便降落下来,迅速缩小。
珀尔娅直接摔在了地上,滚了一圈才爬起来,将累瘫的泽费尔抱在了怀里。
她同时看向其他人,下意识喊了声科顿的名字。
“这个赛提人?”阿斯诺和隆洛倒是平稳落地,他听着珀尔娅所喊的名字,才有时间看向隆洛扶着的那个赛提人。
这个赛提人伤得很重,如果不仔细看会让人以为他已经死了。
“他中了黑法术,”珀尔娅说,“我要把他带回丽塔顿。”
阿斯诺皱眉:“你疯了?”
可他随即也意识到珀尔娅说的是黑法术,眼中流露出一丝震惊:“黑法术……怎么可能?黑法术上一次出现至少已经在五百年前了。”
然而科顿身上的伤痕却骗不了人。
“那座斗兽场到处都是黑法术的痕迹。”珀尔娅又道,“这一切比我们想得要严重多了。”
阿斯诺是冷静也冷漠的人,他知道被黑法术所伤的人大多难逃一死,带着他对现在他们的而言没有好处。
他也很难轻易相信黑法术真的再次出现了。
……然而他又忽然想起了自己看到的那些预言。
一番思索后,阿斯诺咬了咬牙:“你现在最好祈祷我们能顺利离开巴兹利亚。”
“那些人追不上来了……我们还有时间找到薇拉,顺便和”
珀尔娅松了口气,替隆洛也分担一些扛着科顿的重担,和他快速离开。
“没关系,我们现在还来得及去和西奈小姐道别……”
他们奔跑在通道里,阿斯诺同时回身用法术一边消除某些痕迹。
“我们现在除了直接离开没有别的选择。”
听到她的话,他淡淡道:“今晚在举办王宫宴会,但有人炸毁了谢罗姆宫——所有贵族如今都不被允许离开王宫,整座城市也可能很快会被封锁。”
珀尔娅一怔:“谢罗姆宫被炸毁了?”
“爆炸的时候我正好离开王宫……对了,”阿斯诺又道,“我找到了利比尔里安的私人图书馆,可它的大门上有一个法阵,我为了开门只能强行破坏——”
“王宫的图书馆里有法阵?!”珀尔娅被这些消息震惊得脑子都快炸了。
然而她忽然意识到,就算他们无法理解这件事,但它既然真实存在,说明王宫的这个法阵,不是国王干的至少也是他允许的。
一旦发现法阵被破坏,这笔账可能会和炸毁谢罗姆宫一起算!
“到底谁干的?!”
“不清楚,但你别想去和西奈小姐道别了。”
至于薇拉,谁知道她在哪?
他们很快便到达了出口。
然而等他们看清出口外的画面,立刻便怔住了。
几个倒在地上的铁卫,以及……
一个娇小的身影披着斗篷骑在一匹马上,在她身边还有另外两匹马。
她看到他们,拉起了兜帽,露出了一张他们熟悉的脸。
只不过多少还有些狼狈,面颊上的血被擦掉了一些,可下巴的地方仍带着些许。
“恭喜你们活着出来,没缺胳膊少腿——真是好消息,”薇拉说,“但坏消息是,我们被通缉了。”
他们一愣。
“目前的罪名是刺杀国王,摧毁谢罗姆宫。”
她笑起来:“接下来你们一个人在地下城用法术,一个人在王宫破坏了克雷多的法阵,大家谁也逃不了——听明白的话,现在和我用最快速度逃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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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