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烛倚雕栏,今日尊前,尽是多情客。
半笑倚春风,醉脸生红,不是胭脂色。
夜间闲聊,玉麟将顾残生拜访许大夫一事大略给宝儿提了下,将自己安排又孔夫子笔删春秋,只捡宝儿必将知晓参与的事说清楚。宝儿亦知顾残生愧疚牵累了自己,不过此世与玉麟不能有子女福缘,借此事做个托辞正好合适,虽说有些对不住顾伯伯,或也可从其他方面弥补。现见玉麟有另外打算,不禁有些迟疑,就算瞒得几年,总不能一直拖下去。
玉麟知她心里顾虑,仔仔细细与她分析:“如今顾伯伯刚刚放下执念,既蒙他厚恩,让他背负如此心结实在问心有愧。待你养得两年身子,事情慢慢淡了,无法隐瞒,再请许大夫做场戏,给我俩一起诊治一番。”宝儿杏目圆睁,不解其意,疑惑道:“你,你今世也不能怀孕呀?”玉麟微微一笑,解释道:“我此世身份确不能怀孕,但夫妻无后,原因不只是在女子身上,男子亦有可能。我已与许大夫说好,只作你已康复,却不知究竟,再唤我诊治,方才查出根本原因。这等疑难病症自古皆有,亦难佐证,届时顾伯伯执念早消,江家无后非他之过,即可让岳父心安,我俩也能对众人有个交代。”
宝儿呆呆听完,明白玉麟之意,但心里总觉有些不妥,迟疑道:“可你此世终究是江家少爷,以你作托辞,恐怕会失了颜面。”玉麟笑道:“我又不会让许大夫大肆宣扬,岳父、顾伯伯知晓秘密难道还会敲锣打鼓广而告之?这层倒无需担心。”宝儿愣神半晌,捏捏玉麟脸颊感叹道:“实不知你藏了多少秘密,哪来如此思虑,我看你是从提亲之时就已经谋划好了吧,竟一直瞒着我。”轻轻靠住玉麟,心中不禁有些遗憾:“玉麟,前世今生我都累得你无子女福缘,我知你不介意,只是偶尔思之,总有些对不住你。若能与你有子承欢膝下,必然欢喜。”玉麟心念一动,歉然道:“对不起,是我……”
“玉麟,我不是这个意思。”宝儿见他神色闪缩,以为他心怀愧疚,误会了自己意思,急急辩解:“你知道我喜欢的就是你,不管你是男儿郎还是女娇娥都不重要。我只是随口一说,能与你共偕连理就已经很幸福了,我在乎的,永远都是你江玉麟一人而已。”玉麟岂会不知宝儿对自己的情意,但亲耳听到仍是大为感动。紧紧握住宝儿小手柔声道:“我知道,你的心意我自然清楚。我心匪石,不可转也。两世相知,确有些委屈你了。”
宝儿摇摇头,坚定道:“磐石无转移,蒲苇纫如丝。我俩携手相伴,既已决定便无谓平添愁绪。月有阴晴,世事往往总会有些缺憾,玉麟,我从未介意,以后你也不要总觉得对我有所亏欠。一切依你所谋行事,我只要我俩平平淡淡共度余生。”玉麟不愿宝儿失望,但尚有大半年方知世事有无更改,硬生生忍住,暗祈望能如愿。
两人缘分得来不易,此等琐事自不会一直纠缠不放,自寻烦恼。宝儿去了顾残生恩怨这个心病,日日缠着玉麟学英吉利语,下定决心日后洁西卡再访必能流利交流。玉麟才与宝儿说了孩子之事,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提及花酒之约,布置了功课陪在旁边读书却有些心不在焉。
临近入睡,彩凤送来盥洗用具笑嘻嘻告退,宝儿取出舒痕胶,挽起衣袖拧干脸巾细细给玉麟擦拭。其实玉麟伤口早已结痂,脱落大半了,手臂上留着一道长长红印。但宝儿担心他照顾自己粗心,影响伤口恢复,坚持必须由她打理,玉麟也只能由着她了。解开玉麟外衫,小心拉起衣袖,细心清理结痂边缘欲落未落碎皮,嘴里嘟囔道:“伤口倒是好得差不多了,但是痕迹仍然这么明显,也不知许大夫的药膏是不是能祛除疤痕。”
玉麟念头一转,侧头笑道:“若疤痕伴我一生,你嫌弃吗?”宝儿知他说笑,白他一眼佯嗔道:“日后你再自作主张胡来,你看我嫌不嫌弃你。”玉麟抿唇一笑,反手握住宝儿趁机说道:“我岂敢胡来。其实你也知道,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留下的疤痕并不影响日常行动。”顿了顿吞吞吐吐说道:“阳春三月,草长莺飞,风波过去,许多事也恢复正轨了。有件事,我想,想与你商议很久了,你答应我别生气……”
“我就知道你一晚上欲言又止是有什么事。”宝儿俏脸一红,娇羞靠进玉麟怀里,低声道:“我怎会生你气,我知道你忍耐很久了,前些日子不让你胡思乱想也是担心影响到你伤势恢复。你,你真的很想要吗?我也不是不愿依你,你如果想得厉害,待会,待会小心点……”
玉麟一愣,情知宝儿误会了,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现正式执掌牙行、钱庄,已到了前世应酬年纪。年后好些商铺、同行子弟已在邀约,一直用手臂伤势推了。现再推脱,只怕不好解释了。你知我不喜这种应酬,但生意场上俗礼如此,有些事,也只能在饭桌上谈。”宝儿满心甜蜜还未转过弯来,茫然看着玉麟,见他脸色尴尬,小心翼翼望着自己,渐渐回味过来,咬着银牙问道:“你一晚上心不在焉,就是想给我说要和那些个公子哥去喝花酒?”
见宝儿脸色不对,玉麟慌忙表明:“我就是怕你吃醋,所以先与你报备。你知道我与他们不同,既不会贪恋女色,更不可能与他人亲密接触。实如上世一般,有的事我就算再不喜欢,也只能强忍厌恶应对。宝儿,别生我气。”
宝儿脸色由晴转阴,她又不是上世不通情理刁蛮任性大小姐了,玉麟说的这些大道理岂会不明,但如此氛围却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心里火起,冷冷回道:“没生气。”羞恼将手中擦拭脸巾丢回盆中,水花四溅,负气嗔道:“你这伤反正也没事了,自己清理上药,我可不是你丫鬟。大半夜我要睡觉了,你那些大道理自己到一边说去,别吵到我休息。”冷着脸甩开玉麟,径直回了卧榻。
玉麟怔了半晌忽地明白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蠢事,情知她正在气头上,不敢再惹她,老老实实涂抹了舒痕胶,一切收拾妥当方才轻手轻脚钻入卧榻。只见得宝儿裹紧薄被贴着床壁,背对自己闭目假寐,叹口气脱去中衣,轻扯床被纹丝不动,却是被宝儿压得死死的。无奈贴近宝儿,伊人却使劲往床壁贴,不愿挨着自己。
心中有些好笑,凑近宝儿脸边静静含笑凝望,也不控制呼吸,故意让鼻息拂过颈颀脸庞,眼见得宝儿眼皮动了动,强忍装睡。右臂试探地钻入宝儿脖颈枕间空隙,只觉她全身绷紧,梗着脖子不让右臂探入。伏在宝儿耳边,轻叹口气,使坏将发辫搭在颈侧,让发梢发丝和呼出热气扫在她耳廓,柔声问道:“宝儿,睡了吗?”宝儿早被他弄得好似千万蚂蚁爬过,麻痒难耐,蒙住大半边头赌气回道:“睡着了。”
玉麟哑然失笑,左臂横过胸前,连被一起搂住:“你说过不会生我气的。”宝儿再是憋不住,掀开薄被嗔道:“我什么时候生气了?而且我说不生你气又不是说的你喝花酒……”反应过来玉麟就是故意逗自己说话,又羞又恼。玉麟轻轻拉住宝儿小手晃了晃,低声下气哄道:“我俩心意早明,别生这种闲气,若是让你怄气失了好觉,气坏身子,我会心疼的。”宝儿啐道:“谁要你心疼,我才没空生气呢。”“那还吃醋……”
“你要去喝花酒,我还得欢欢喜喜祝你玩得开心吗?我才懒得吃这些干醋。你伤势刚刚好转就只知生意,不懂爱惜自己。那些臭男人没有姑娘陪酒,就不会谈正事了。”宝儿清楚这是生意场惯例,不禁又有些恼怒又有些委屈,负气背过身。玉麟轻笑环住宝儿,不管她赌气挣扎,下巴搁在宝儿肩头赔罪:“是我不好,不自觉沾了些了臭男人的坏毛病,老是记挂着生意,又逞强了。明明我家宝儿最明事理,我却还自作聪明,辜负这良辰美景。别与这只呆头鹅计较,他也只是太过着紧你,担心你生气。”
宝儿别过脸闷哼一声,身子却少了些僵直。玉麟闻着宝儿身上女儿香,其实这么些日子未有亲热,并非毫不动念,不由收紧了胳膊赧然道:“宝儿,其实,其实我心里,一直,一直想抱抱你。”见宝儿未置可否,柔声续道:“适才你愿意依我,我心中真的很欢喜。”宝儿脸颊羞得通红,急急转头晒道:“谁要与你亲热!”转得急了,正巧与玉麟嘴唇擦碰,不由愣住了。玉麟猝不及防呆得一瞬,不待宝儿反应,轻轻吻住唇瓣贴了上去。
夜寒不及满室春,娇嗔薄怒绣鸳鸯。宝儿软在玉麟怀里,杏眼半阖间瞥见他嘴角含笑,心中不由羞恼,又让他轻松蒙混过关,身子后仰拉开点距离佯嗔道:“谁叫你挨我那么近的。”玉麟唇角微扬,右掌轻轻摩挲宝儿纤腰,宠溺笑道:“少年红粉共风流,锦帐**恋不休。我确然很想抱抱你了,你不想吗?”话到最后,玉麟紧贴宝儿耳边,竟有些别样魅惑。
宝儿暗忖这人时而不解风情,时而却又疯话连篇,眼珠一转,转身扑在玉麟怀里,主动攀住脖颈唇舌相应,床帏间皆是柔情蜜意,仿佛弥漫着暖香热气。玉麟神思渐乱,被宝儿压在身下,鼻息愈重。忽地宝儿半起身子,妩媚一笑,娇笑道:“你若那么想要,我自然会给,不过却得先惩罚你又自作聪明,得应承件事让我消气。”
玉麟情迷之下只当她顽皮,宠溺应了。却见宝儿顺手拿起束胸布条,命令自己配合抬起双手,白布绕过手腕,轻轻绑在床架棱柱上。疑惑间宝儿“咯咯”娇笑,白玉小手顺着自己眉骨脸颊轻轻勾勒,缓缓落在锁骨胸前,轻笑道:“我始终放心不下你伤势,缚住你双手就不必担心你意乱情迷太过激动了。”“那我如何与你……还是,你想要我?”玉麟茫然不解,迷惑问道。
宝儿伏低身子,小手未有半分停歇,身子故意磨蹭,朱唇停在玉麟嘴边似碰未碰,媚惑笑道:“我说了给你,必然是让你要我,但你今晚要我的时候,双手不准碰到我。”玉麟这才明白过来,宝儿是故意为难自己,惩罚自己情浓之时大煞风景。情知讨饶闭目皆无法让宝儿停止胡闹,身子在撩拨下越发酸软,可宝儿却只“点火”不“救火”。
无奈之下吞吞吐吐低声唤道:“宝,宝儿,应承你的事我,我可以做到,只是你却得比平时辛苦点。”宝儿本只是捉弄一下他,逗得他面红耳赤甚是开心,未曾想过他居然有办法,心念一闪,娇嗔道:“我可不会碰奇奇怪怪的东西。”玉麟俊脸涨得通红,嗫嚅羞道:“我怎会有奇怪东西。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宝儿好奇心起,伏在玉麟胸前,屏气凝息方才听清他扭扭捏捏含羞带臊说出的辛苦方式,耳根羞得通红,轻捶玉麟啐道:“你从何处得来这些羞人,羞人姿势。”玉麟迫于无奈说出这些话来,早已面若赤霞,惶惶解释:“前些日子无意中翻到你陪嫁‘压箱底’的象牙制品,忽地想到前世那三年迷惘时看过的《封三娘》、《怜香伴》,不自觉去了解了野史记载中鱼玄机和陈阿娇诸事,和顺德蚕女、惠安渔女……”
“这动作,真的,真的可以?”宝儿才没心思听这些渊源由来,虽是羞涩,但止不住心中万般好奇,打断了玉麟絮絮叨叨。玉麟再是不解风情也明白过来,耳根热得发烫,仰头在宝儿唇上轻轻一触,嗫嚅羞道:“要不,要不我们试试……”
正可谓:少年红粉共风流,锦帐**恋不休。脸红暗染胭脂汗,面白误污粉黛油。香汗身中干又湿,去鬟枕上起犹作。对垒牙床起战戈,两身相合暗推磨。
莺啼娇语,暗香浮动,锦帐传出断断续续羞涩低语。烛光掠影,花蕊凝霜。白布斜挂床柱,粉红抱腹搭在一旁,缠在一起,难解难分。雀笺云,曹语花,镜中人如镜外身。两相望不厌,耳鬓厮磨,亲昵无间。星月生辉,穆穆清风,一场小风波最后仍是化作了你侬我侬的情孚意合。
既已说清,花楼邀约不再推脱。杜承康疗程未完,尚未远行,这种扩大圈子的交际应酬自是同行。二人过往两年可谓广州城内风云人物,虽说温润内敛,但与众子弟一起踏足青楼,平日自持身价的四大花魁打扮得花团锦簇,只因这对“绝世双骄”,却也引得青楼闲客议论纷纷。不过玉麟此世已然成亲,归宁宴上城中子弟也都见识过宝儿泼辣一面,再加上执掌牙行已有两年,不比得前世人脉稀薄,倒不会有人敢过分刁难。
既有杜承康一起,玉麟更是刻意收敛锋芒,各家老板席间逗乐出的什么“盼郎归”、“十二快马春笋”、“桂花鱼”、“无相汤”,皆让于他点评。四大花魁一如前世,花枝招展考他二人眼力,玉麟应承了宝儿,只暗中给杜承康提点。杜承康深知自己弟妹醋性大,瞥瞥玉麟摇头暗笑也不说破,四大花魁各有千秋,美人如画,这个差事倒不甚为难。
公子哥们调笑逗乐,青楼喝花酒自不会太过拘束。玉麟本无二心,以礼相待,礼貌中却有拒人千里的客气。适才杜承康出尽风头,玉麟又克己复礼,几位花魁注意力自然集中在了他一人身上,觥筹交错里玉麟乐得清闲,只适时帮兄长挡挡酒。唯有花魁之首明月姑娘或许是怕冷落了玉麟,不时与他劝酒闲聊,劝酒之时有意无意轻触手背,腰肢左摇右摆总会不经意倚住玉麟。
繁华夜市,花楼内外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虽已亥时仍热闹非凡。姑娘们迎来送往,老鸨子大声招呼着,一顶软轿已在楼外停了大半个时辰。轿中人不耐烦计算着时辰,终于等来了“咚!——咚!咚!”的三更梆子声,掀开轿帘低唤祥旺入楼寻人。彩凤与九斤二陪着宝儿在花楼外等着,都快一炷香时间了还不见祥旺将玉麟唤出来。九斤二自告奋勇要去看情况,宝儿却说什么也不许,只是不耐下轿,踱步徘徊。
九斤二有些不解,不明为何今日玉麟非得让自己跟着宝儿去看戏,只让顾井跟着他。平日这些事情都是自己负责,却也交于祥旺。他自不知晓这是玉麟二人私下商量好的,再过几月他便十八周岁了,这些年来他与顾井感情日深,迟早得恢复女儿身,若是跟着玉麟进出青楼,难免影响声誉。现下刻意寻借口让他远离青楼,也是有意做个铺垫,待真相大白时,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他尚懵懵懂懂,不明其中深意,彩凤在旁冷眼旁观,以前疑惑联系起来,若有所思。
终于见得祥旺陪着玉麟走出花楼,玉麟收了折扇,转身与名打扮得花枝招颤的女子告别。女子娇笑着用纱巾在玉麟肩头轻轻一拂,有意无意瞟了停在门侧软轿一眼。宝儿上世沦落青楼,岂会不知这些手段,不急不恼含笑回望,自有股娴淑典雅之气。彩凤伶俐,朗声呼唤祥旺。娇媚女子粲然一笑,不再多言,道个万福施施然转身离去。
玉麟眼望宝儿,适才疏离的客套笑容已全然变成说不出的温柔蜜意,伸手就欲扶她上轿。一股浓郁胭脂气袭来,宝儿鼻头微皱,拨开玉麟右掌,低声晒道:“我自己来,不惯闻你身上那么重的脂粉味。”玉麟宠溺叹口气,折扇挑起轿帘,侧身请宝儿上轿。九斤二不见顾井,毫不在意少爷两口子打情骂俏,急急追问。玉麟唇角轻扬笑道:“我先行一步,承康兄即将远游,还得再待一会。他那亲随阿桂不是广州本地人,不若阿井熟悉情况,我让阿井候着有个照应。”
彩凤在旁悄悄埋怨祥旺进去那么一会身上就沾染了脂粉香,九斤二心中不免有些不安,眼见玉麟就欲起轿回府,踌躇不决。玉麟与宝儿交换个眼神,相视一笑,宝儿笑道:“你不放心就在这等着阿井吧,承康兄持重稳正,不会带着他胡来的。不过你得答应我只在楼外等候,不准进去。”九斤二连连应好,让开轿夫,一个人靠在楼侧目不转睛盯着大门。彩凤捂嘴偷笑,心中不由升起异样,更是奇怪。
“在外等我很久了吧,困了吗?”“阿旺来唤你,老半天都不出来,你还记得有人等你。”轿中耍起了花腔。却原来玉麟早与宝儿商量好,第一次花楼饮酒便以宝儿看戏晚归,路过接他为借口,让众子弟习惯玉麟疼爱细君,免生多余应酬,既保了颜面又不耽误正事。只是顾井单独陪同杜承康倒非计划之内,不过并非大事,临走前刻意叮嘱,以他的秉性自有分寸,也不担心。九斤二关心等候更是好事,两人缘分使然,只要揭开那层窗纱,自然水到渠成。
两人娓娓低语,谈到九斤二、顾井好事将近甚是欣慰。只是玉麟却没料到,他提前半个时辰离开,差点让顾井被牵连进场风波事端。
双节佳期,温馨日常可能更适合愉快节日。除了宝麟,其他人的结局应该下一章差不多可以交待清楚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醉花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