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颗太阳在头上高挂,阳光如同金色的绸缎铺天盖地地洒下来,每一寸空气似乎都被点燃一般不断扭曲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全不偏不倚的打到了梅时仪身上。
终于在一**的热风攻势下,梅时仪实在坚持不住,嘴里不断喊着“热”这个字,双腿一松劲,直接瘫坐在了草地上。
“不行…不行了,我真走不动了!”梅时仪脸上都是掺着荒神血的汗水,她痒的挠了挠脸,不停地嗷嗷叫唤。
走在前面的“任昕怜”转身望过去,而“任昕怜”身边的珞尔塔则看向了她。
“任昕怜”撇嘴不语,一滴汗顺着她的脸颊滑到下巴,留过丝丝痒意,她确实也有些忍受不了了。
之前越野车报废,导致三人只能顶着大太阳徒步赶路。
一开始瘟疫觉得这没什么,用人类的身体赶路而已,这简直是小菜一碟。
可等时间一长就出现了灼烧皮肤的趋势。
她才想起来还有光辐射这个东西,如果再不加快的话,她们还没到据点,估计就已经成草地上的焦尸了。
“姐姐?”珞尔塔看着一脸凝重的“任昕怜”,忍不住唤了一声。
“任昕怜”瞧向珞尔塔,她刚走进,就看到珞尔塔的触手动了几下,“?”她伸手指过去,“你尾巴怎么了?”
“啊……。”珞尔塔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僵。
还没等她回答,就看见触手已经讨好般甩到自己姐姐胳膊上了。
“任昕怜”抓住这条触手,本来想揩油几下,可这上手滑溜溜、黏糊糊的触感顿时让她升起一股拒意,她难受的表情像是吃了马赛克一样,珞尔塔尾巴怎么这么黏?!
见珞尔塔注意到自己的表情,“任昕怜”讪笑着把触手松开,手使劲篡成拳头。
“对不起,姐姐。”珞尔塔连忙抓住“任昕怜”衣角,仰头轻声道:“我的、我的尾巴最近有些失控了,我下次会控制好它的…。”
“这又不是你的错。”‘任昕怜’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有什么难受的地方记得告诉我,毕竟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啧。’任昕怜无语。
“是啊……姐姐。”珞尔塔仿佛明白了什么,“我们是家人嘛…就应该互相帮助的。”
“……”瘟疫笑笑,没有再说话。
不远处瘫着的梅时仪来回瞅着这两人,她大大“啊——!”了一声,手盖住被晒红的皮肤,不满道:“说够了没?!我可是都快被晒死了!你们难道没感觉到光辐射吗?!!”
“当然感觉到了。”‘任昕怜’放下摸头的手,她后退几步,趁机让黑手处理了她手上的黏液。
接着站在原地的“任昕怜”,突然诡异的笑了笑,无数黑手透过衣服,从她的后背不断钻出,伸长数米。
在珞尔塔和梅时仪震惊的目光下,它们不断缠绕,又相互融合,最终组成了黑色的巨大翅羽。
“任昕怜”压下愉悦的嘴角,控制着抖擞起上面层层叠叠、稠密无比的羽毛,让翅膀在空中舒展开来。
‘这也是你的能力之一?’
“这是什么啊!?”
任昕怜和梅时仪顿时异口同声。
看着梅时仪满脸好奇,小跑凑过来,“任昕怜”压下忍不住升起的嘴角。
“这是我的能力。”‘我之前吃掉了它的翅膀,于是我便拥有了翅膀。’“它叫做‘夺取’。怎么样?好看吗?”
任昕怜看瘟疫嘚瑟的样子,简直就像炫耀自己羽毛的孔雀,她实在是看不得自己脸上露出这种表情,于是酝酿了一会,果断道:‘你看起来真欠扁。’
‘很崩人设吗?’瘟疫自信勾唇,一边享受梅时仪好奇兴奋的视线,一边回答她。
‘……。’
又过几秒,“任昕怜”注意到一股灼热的视线,她望向梅时仪身后的珞尔塔,拍开了梅时仪想要触碰她羽毛的手。
“行了,该出发了。”
“任昕怜”脖颈处张开两只眼睛,黑手从瞳孔里溜出来,缠住了珞尔塔和梅时仪的腰。
接着在两人瞪眼的时候,黑手直接把她们紧紧贴在了一起。
“任昕怜”冲珞尔塔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指尖滑过珞尔塔的脸蛋。
她煽动足足有三米长的一对翅膀,吊着两人飞向天空。
随着她们腾空而飞,狂风骤起,三人的头发都被吹的散乱,风打在浑身是汗的身上,升起一股凉爽之意,梅时仪被风吹的直眯眼。
看着下面一览无余的大片草地,她心里不禁莫名畅快,舒服地甩了甩胳膊,嘴角一勾,心想:有她(任昕怜)帮忙,赶路还不是小意思?现在、我只管舒服就好了!
一想到进了北徽据点,就能吃到热饭、睡觉睡床、换上干净衣服、见到没见过的新事物、看到各种各样的帅哥、交到新的男朋友,她就止不住的期待起来。
虽然村里人总说梅时仪长得像优雅的贵族小姐,但她其实从来没离开过村子,比较突出的特点也只有自己这张被村里人无数次夸赞的清纯的脸蛋子了,虽然自任昕怜来之后就再没多少人提过她的脸…。
想到这里,梅时仪忽然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居然和任昕怜和解了?!!她一下皱起眉头:可我们明明是竞争对手(自认为)!再怎么说也不应该这么快就、就……就沦陷啊!
可当梅时仪细细回忆时,才发觉自己这二十多年里最刺激的几天,已经全都是和任昕怜在一起的记忆,尽管狼狈不堪,但却处处充满感动,况且任昕怜还救了她的命。
和解也是应该的吧……。梅时仪莫名傲娇又羞涩的想着,她虽然一开始攻击性强了点,但她也不是什么坏人,既然任昕怜救了她的命,她自然也应该报答恩情。
于是在几经犹豫下,梅时仪看向紧贴着她的珞尔塔,难得认真起来,眼神透露出真挚的光芒。
珞尔塔被紧盯的有些懵,芬妮姐姐又怎么了?
“我们这些天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
听到梅时仪突然说的话,珞尔塔迟疑片刻,便点了下头。
接着梅时仪便偏开头,看着地上的草地,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她郑重道:“虽然我很讨厌你姐姐…也总是暗自和她比较,但……。”梅时仪顿了一下,脸上腾腾热起来,害羞着说:“但也跟你们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路,我们也算是熟悉了!”
“总之我是不知道你们什么想法啦!反正我是……挺、挺…还算喜欢你们的!!”
说完,周围便安静下来,只剩下了耳旁呼啸而过的风声。
可没过多久,熟悉又温柔的声音响起,她听到任昕怜明显笑了一声,说:“我也喜欢你的。”
当然这种话是瘟疫说的,听到梅时仪的话时,任昕怜其实更多的是稀奇。
‘原来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不会说话就別说。瘟疫再次被任昕怜的话给吓沉声。
听到“任昕怜”说也喜欢自己,顿时梅时仪就感觉脸更烫了,她才没那个意思!
等冷静片刻,她赶紧嚷道:“我这是看快到据点了,觉得以后很难遇见,有感而发罢了!”
珞尔塔看着梅时仪慌张的表情,沉默,只觉得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着让她喘不过气。
炎炎烈风吹拂着三人的长发,没有一人在开口说话,各怀着心思,而前方依旧是望不到头的人工草地。
这一飞便飞到了夜月高挂的时候。
看到北徽据点的灯光,梅时仪按耐不住的催促起来。
结果“任昕怜”却降落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
一落地梅时仪就扒着石头往城门看,她目测这距离少说也有七十步了,心中不免开始着急。
当下梅时仪就耐不住性子,看着诱人的大门口,魂儿一飞,她也开始往门那里跑。
没等跑几步,有人便拉住了她的胳膊,梅时仪翻个白眼,不用想就知道是任昕怜。
她转个身,还没说话,就被突然扯回大石头后,后背一下贴到石壁上。
梅时仪闭了下眼,可预想中的壁咚声没有出现,她尴尬睁开,在黑夜中看到了任昕怜紧皱着的精致眉眼。
“我……。”任昕怜欲言又止,接着话头骤然一转,松开了紧抓的手,“你想走我也不阻止。”
梅时仪越过任昕怜,看着小跑过来望着她们的珞尔塔,一时间竟然感觉有些舍不得。
但当她看清楚任昕怜脸上表露的原来是不耐烦时,她顺着任昕怜的视线再次向城门瞧去。
据点门前至少有四个探照灯和几个全副武装的守门军人。
于是梅时仪僵硬笑笑,“其实我除了浑身荒神血,自己脏了点臭了点,也没其他心思,就正门进去好了。”
听完任昕怜瞥了她一眼,见梅时仪嘿嘿一笑,轻点头,便直接略过她看城门去了,完全没有舍不得她的意思。
任昕怜走到石头边缘,探头观察着城门的情况。
‘我打算去据点内层。’
‘内层?’瘟疫语气不太满意,‘你进内层干什么?里面可都是上层人,你不是清楚他们有阶级意识吗?’
任昕怜默了几秒,‘外层太混乱了,甚至有吃人的疯子,我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完全保护好珞尔塔。况且,内层我也熟悉,里面安全的多。’
‘呵。’
她听到瘟疫嗤笑。
‘任昕怜啊、任昕怜,我没想到你原来是这么不懂变通的人,以至于你都被过去的自己给束缚了。’
听到瘟疫的话,任昕怜清楚瘟疫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想法,她没有恼怒,只是淡淡道:‘但在我看来,它才是最稳妥的办法,这条路才是我人生不可或缺的必经之路。’
‘我属于这里。’
任昕怜的话换来了瘟疫良久的沉默。
很快,瘟疫才回答她,‘好。’
既没有质问原因,也没有与她争议。
任昕怜:‘你生气了?’
‘不。’
瘟疫突然大笑起来,怪物般沙哑的男声响彻在任昕怜脑内,猖狂又尽显了声音主人的心情:
愉快。
‘我只是很喜欢你妹妹而已,我只需要你的故事中她是必不可少的人罢了。’
‘尽管我还是有点——有一点点!的……不满。’
任昕怜不可置否,她看着城门,分析了会,直截了当道:‘我们不能像梅时仪一样从正门进入,我敢肯定她百分百会被军人扣押。’
瘟疫:‘尽管我们降落时没有被发现?’
‘没错。’任昕怜望向看大门的军人,‘军人都是上层人在控制,如果再被他们知道我是下层爬上来的,社交又会像“前世”一般困难,而且这次也没有那个人的保护。’
‘所以我有别的计划。’
……
听后瘟疫觉得有点草率,它用怀疑的语气问:‘你确定?’
‘磁铁线在监控视野的盲区。’任昕怜回答完,便走向珞尔塔和梅时仪两人。
她将计划告诉了珞尔塔。
虽然珞尔塔不太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偷偷去据点内层,但她还是果断点了头,“我听姐姐的。”
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交流计划,梅时仪忍不住开口了。
“你不避着点儿我说吗?”她指向自己,她眉头上挑,贱兮兮朝任昕怜笑道:“你就不怕我把你们的计划对军人全洒出去吗?”
“我觉得不可能。”
任昕怜正正看向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意思,平淡道:“因为我感觉你不会背叛我。”
梅时仪闻言,当下就浑身发热,她激动的胸口明显上下起伏。
“哈!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