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生觉得敖渊大约是有点不太好意思摸。
因为敖渊只匆匆忙忙的说了句“青了”之后,就把他裤子给捞上去了。
顾宴生小声嘟囔,“以前我小的时候,屁股打针变青了,小米姐姐还会给我揉一揉的。”
敖渊脸眸色一沉,缓声说:“……给你揉?”
顾宴生理所应当的点点头,说道:“对呀,小米姐姐是护士……啊,就是大夫,她是做这个的。”
敖渊这才抿着唇,将顾宴生重新抱了起来。
只是放在他屁股上的那只手掌换了个地方,改为环在他腰上了。
顾宴生皱了皱鼻子,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明明他的屁股洗的很干净的。
不过出了一上午的汗,敖渊嫌弃也是有可能的。他记得原著里面说过,敖渊有洁癖。
这么一想,顾宴生又释然了。
顾宴生五官被冬天的冷风吹得有点扭曲,强风刺激下他甚至不太能睁开眼睛。
“圆圆你眼睛会疼吗?”顾宴生扯着嗓子喊。
他的声音被风吹的有些破碎,自己听的都有点费力,本来以为敖渊听不到,正打算再用力一点,却察觉耳畔一热,敖渊凑近了他的耳朵,说:“不会。”
顾宴生瞬间一缩脖子。
好痒哦。
然后他歪着头在敖渊的肩颈那蹭了蹭,才觉得那股痒痒的感觉被蹭掉了一点。
又往敖渊身上爬了爬,顾宴生察觉到敖渊的速度减慢了点,随后落到了一处平地上。
一道纯白的瀑布飞流直下,极为震撼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离得近了,才能感受到那股强大水流形成的冲击力,让人甚至都有点站不太稳。
顾宴生喘了口气,从敖渊身上滑了下去,落地以后锤了锤有点酸疼的大腿,“夹的好累,腿都酸了……圆圆你腰也硬邦邦的。”
不过说的好像是废话。
他之前明明摸过,就是硬硬的。
还很垂涎。
敖渊静了静,偏过脸说:“怎么走?”
顾宴生左右看了看,随后牵着敖渊的手走到了一个十分偏僻的小道上。
那条小道甚至没有形成一个有形的路来,显然没多少人走过。即便是冬天,荒草也有顾宴生的大腿高。
两人走了一会儿,顾宴生终于找到了那个有着几米长的天堑,遥遥指了指,说:“就是那个——圆圆你可以飞过去吗?”
敖渊观望了一下,点点头说:“可以。”
说完,他张开了双手。
顾宴生以为敖渊还要让他接着爬到身上,站在原地蹦了蹦,踮起脚尖打算继续搂住敖渊的脖子,下一秒,却察觉自己身体一轻,整个人已经被敖渊给抱起来了。
顾宴生一呆。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和敖渊现在的姿势,然后伸手捏了捏敖渊因为用力而更显的起伏有力的臂膀和肌肉,有些感叹,念叨着,“什么时候我也可以跟你一样这么厉害……”
话音未落,只见敖渊一脚用力在地面点了一下,旋即整个人腾空而起,如同一根离弦的箭一般直直的射.了出去!
连个招呼都不打!
顾宴生不小心看到了下面的万丈悬崖,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整个人蜷缩在了敖渊怀里,“哇啊啊啊——”
好高!
他恐高!
他超级恐高!
他再也不让敖渊带着他飞了!
顾宴生惊恐的声音贯穿整个峡谷,敖渊手臂一紧,将顾宴生牢牢揽住。
两人稳稳落地。
敖渊低头看了眼把头埋在他怀里,还紧紧抓着他胸前衣襟不撒手的顾宴生,唇角勾起了一个浅淡的弧度,说:“到了。”
顾宴生这才两眼昏花的抬起了头。
双脚踩在实地上的时候,他还觉得像是踩在一片棉花上。
直到顾宴生看到有一群追兵追到了对面的悬崖边缘,他才回过了神,将敖渊的身体一起压低,凑到敖渊耳边小声说:“他们追过来了。”
敖渊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其中领头的那个人。
那人身上光.裸,浑身肌肉虬结,头上戴着一个黑红的头巾,是刚才欺负顾宴生的那两人之中其中的一个。
“人呢?”
“大人,方才听见那惨叫声,怕是两人都已经掉到悬崖下去了——这悬崖高百丈有余,就算长了翅膀也活不了了!”
“再搜。”其中一个单手握着长剑的男人目光在四下搜索了一圈,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先向太子传书,镇北王敖渊坠入悬崖,生死不知,我等已经在尽力搜寻。”
“是!”
顾宴生扒拉了一下伸到了鼻尖的枯草,仰头看敖渊,“你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吗?”
敖渊点点头,简单赘述,“说我们生死不知。”
“他们不知道,我知道啊,我们生着呢。”顾宴生嘟嘟囔囔的站起来,拉着敖渊扭脸就走,“这地方不能多待,我们一路北上,早点回京城。”
太子党的人要动手也只能趁着敖渊不在军队,又不在京城的这个时间段。
原著里面说,敖渊出现在边城是被原主骗来的,可却没有详细解释到底是个什么阴谋。
所以顾宴生现在能做的,就是赶紧带着敖渊走。
有什么阴谋的,也只能等以后再去调查,不回京城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一边走,顾宴生一边有点肉疼想,虽然银子在身上,可是其他的东西都落在屋子里了。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给拿回来。
虽然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东西。
可敖渊的玉佩在那。
顾宴生担心在军营里面带着玉佩乱跑会被发现,所以干脆就让敖渊帮忙,在屋里挖了个坑,给自己的玉佩埋进去了。
但是没想到,敖渊看到他埋,居然给先皇后留给他的那一块也给埋进去了,怎么说都不愿意取出来。
还是得找个机会取回来才行。
顾宴生心心念念的想着。
毕竟敖渊的那块玉佩价值连城。
这么珍贵的东西,一定不能轻易的丢了。
走了小半天,顾宴生有点累了。
“他们应该不会追到这里。”顾宴生叉着腰,喘着粗气说。
从军营出来的时候还是正午,现在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了下去,月明星稀,明天一定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不远处竖着一个村牌,顾宴生牵着敖渊过去看了看,上面三个古朴的大字:石桥村。
有桥,那一定是有河流的。
有河流,里面就一定有鱼。
所以晚饭就有着落了!
顾宴生眼睛瞬间变亮,看着敖渊,有点担心的说,“圆圆你还能走吗?”
敖渊点点头,不由分说的将顾宴生又一次抱了起来,问道:“可以。”
“咱们去前面的村子找个地方借住一晚吧。”顾宴生有点骤然放松后的虚脱感。
他上午干了一上午的体力活,中午也没有吃饭,又接连赶路,走了整整半天,中间一点都没敢耽搁。
先不说他的腿都觉得快要不是自己的了,就连他的意识都其实快要麻木了。
一看到前面有村子,顾宴生一路紧绷着的神经几乎是瞬间就放松下来,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疲惫。
然而顾宴生被敖渊抱在怀里,嘴巴还在不停地说话,“圆圆你不累吗?你把我放下来吧,前面没多远了,我们一起走——嗯嗯唔?”
敖渊伸手在顾宴生颈侧轻轻点了一下。
就像是鹅毛被轻轻拂过一样,顾宴生只觉得脖子一痒,他就突然不能说话了。
敖渊静静地看着前面的路,说:“你累了。”
顾宴生瞪大双眼。
点穴!
“唔唔唔!”你们会武功的都会这一招吗!
敖渊低头看了顾宴生一眼。
他也不知道顾宴生怎么突然又来了精神——这会儿顾宴生正不停的上下踢着腿,手舞足蹈,好像甚至还很想在原地蹦一蹦。
不累了?
敖渊拍了拍顾宴生的腰臀之间,低声说哄他,“听话。”
顾宴生不动了,想了想,就老老实实的窝在了敖渊怀里。
他应该对敖渊的体力有信心!
累趴十个顾宴生,都累不垮敖渊一根手指的!
不然他也不会以一己之力单挑两千多个太子派来的人之后还安然无恙!
敖渊就是最厉害的!
顾宴生再望向敖渊的时候,目光被月光衬得十分明亮,水汪汪的眸子望着敖渊的时候,敖渊只觉得胸口那似乎传出了一股痒痒的感觉。
他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但,总归又陌生又熟悉。
山下的村庄逐渐变得清晰可见,还隐隐约约有些光亮,甚至还有孩童在围着篝火取暖玩闹。
顾宴生这才想起,冬天的天黑的一向很早,这会儿可能也就只有下午五六点的样子,大家应该都还没有睡。
“我看到村……咦?”顾宴生摸了摸嗓子,有点惊讶,“我又可以说话啦。”
敖渊点点头,“一刻钟。”
一刻那就是十五分钟?
顾宴生眼中露出了崇拜的模样来,“圆圆厉害!”
连时间都能掐的这么准!
顾宴生被敖渊抱着走了十五分钟,自觉已经缓过来劲儿,挣扎着想下地自己走。
然而敖渊却浑身一僵,顾宴生猝不及防之下,只能察觉到他的头被敖渊牢牢地护在怀里,随后两人就直直的坠落了下去!
混乱间,顾宴生听见了敖渊发出的闷哼,七荤八素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赶紧跑过去看了看敖渊的伤势。
有血液又从敖渊的腰侧涌了出来,那一个最深的伤口恐怕重新撕裂了。
左右看了一圈儿,顾宴生费力的将他衣服上的布撕成条给敖渊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这才瘪了瘪嘴,哭丧着脸说,“圆圆我们掉到陷阱里面了。”
敖渊看了一眼角落里已经有些腐朽的木头,说:“是个老坑。”
有猎人会在山林里面挖很多的坑,来蹲守猎物自己掉进坑里。
这个大坑存在,应该是准备狩猎什么庞然大物。
“这你也能看出来啊……”顾宴生看了看那个坑顶,只觉得两人一瞬间都变得渺小了起来。
他叹了口气,又重新打起了精神说,“我们快点爬上去吧,再耽误一会儿,村里的人都该睡觉啦!”
敖渊点点头,作势要去抱顾宴生跃上去,却没想到顾宴生已经趴到了土坑的边缘。
敖渊动作停了。
顾宴生看了一眼将近有三米多长的坑顶,将匕首拿出来递给敖渊,拍了拍肩膀,回头一脸认真的说,“圆圆你先踩着我爬上去,出去之后再去找东西回来拉我啊。”
敖渊没动。
他双眸沉沉的看着顾宴生,耳边却又重新响起了一个和顾宴生极为接近的声音:“不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踩着我,往上爬。”
这次的声音,也更为清晰且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