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沉江月便施施然走到一旁,也不离开,就站在那看姜白鹤拔草。
少年一身简便的练功服,合身的衣带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一头乌发高高束起,热烈的阳光照了他满头满身,将他漂亮的侧颜照得熠熠生辉。
他兀自看得出神,没注意到容拓的到来,一时间不设防让来人碰到了肩膀,沉江月心下大惊,抬手就朝着后方攻去。
容拓反应也是极快,立即就将手抽了回去,同时挡下了沉江月的攻击。一击未果,沉江月也没再继续攻击,他将手收回袖中,双手环臂,冷冷地看向来人,“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不出所料容拓一开口又是以往常见的那些废话,沉江月垂下眼看着脚下的泥土,懒得搭理他。
容拓不以为意,接着叨叨,“江月你呆在这儿做什么?你最近有空就往这里跑,我还以为这里是长了什么稀奇的灵草。”
沉江月视线漫无目的地扫向前方,说:“关你什么事。”
容拓轻轻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顺着他的视线向前,看见那个在药田里专心致志除草的少年,容拓面色一沉,一双凤眼眯起语气危险地看着姜白鹤说,“他就是你这段时间忙得见头不见尾的元凶?这小子有什么特别的?江月你若是想要收徒,我炎水峰多得是资质上佳又年轻上进的优秀弟子,哪里用得着江月你去外门里找,还是这样一个麻烦缠身命格不好的……”
没等他说完,沉江月就将目光从远方移到他脸上,语气平常一字一顿地打断他,“关、你、什么、事。”
容拓也毫不示弱地对上他的视线,。
在那边姜白鹤完全一无所知地情况下,二人开始无声无息地对峙。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静止了,林中的鸟雀也都纷纷放哑了叫唤。
沉江月周身三里内的灵气都被抽取个干净,形成了一片没有灵力的“真空”地带。
容拓并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而他的对手朝他出手时却毫不留情,没有一丝相让妥协的余地,是以最后还是容拓最先败下阵来。
他向后连续倒退三步,朝着沉江月开口:“是宗主叫我来找你的!玲珑秘境开启在即,宗主要你前去主殿议事。”
其实这件事本来也不是他来做的,是他自告奋勇向宗主接下了这件跑腿的活计,只为了多个借口来见沉江月。谁知他在宗门内哪哪都找不到目标,最后还是从普通弟子的口中打听到了这儿。
他一过来就注意到沉江月身边那个普通少年的,容拓的心中顿时大感不妙,他没有忽视这种宛如预警般的灵感,毕竟高阶修士的种种情绪往往能联系上特殊的因果。这是他的直觉在警告他,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低修弟子,以后会给他还有江月带来难以想象的麻烦。
他这段时间没在宗门内,所以并不清楚差别巨大的两人是如何认识的,他们现在又是什么关系。但是想来时日尚短二人牵扯的因果还不会太深,他还有机会来替江月从中斩断。
谁知他只是略微试探,竟就引出江月如此大的反应,这让容拓心中顿时也生出火气来,颇有些愤愤不平。他同沉江月自小就认识,到如今已有好几百年,除了东洲那位已经归西的未婚夫,他何曾见沉江月对别人如此上心过。
这少年凭什么得他如此特殊的对待,他没想那么快就离开这里,本还打算探探姜白鹤的底细,可谁知沉江月看出了他的心思,并不打算给他单独相处的机会。
沉江月估算着姜白鹤也该要突破了,于是在当着容拓的面在药田里设下结界后,他预备动身时回头看向容拓,问:“你不走吗?”
他这是一点也没打算遮掩自己对这少年特殊的态度啊。容拓心知现在是没有机会了,只能日后再从长计议。
于是他又恢复那副轻佻的嘴脸,仿佛二人没有在不久之前才斗过一回你死我活的法,“我自然是要跟你一道去的——哎,别走那么快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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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发生了什么,姜白鹤是一概不知的,沉江月把战斗范围控制得极好,而他又完全沉浸在拔草的世界中,所以他连同他旁边的杂草,都对不远处的战斗一无所知。
等他再次处理完一小块药田时,他直起身子,看到不远处已经没有师叔的身影了,姜白鹤心中不由得有些失落,但他也没有伤心太久,毕竟对于师叔这来去自如的行为,他早就有些习惯了,难道师叔要去哪还要特意他一声吗,他算什么。
他在心中自嘲,手上动作却不停,已经开始尝试着拔除第三种五行草。
毕竟里师叔交代的一月之期已经只剩下三天了,他还需加快速度才是。
这五行草的处理比起前面两种都要简单,空气中不同属性的灵气颜色也是不同的。他只要牵引单一的灵气去消磨五行草就可以解决它,这做起来并不复杂,却在无形中启发了他一种崭新的修炼方式。
他从此只需吸收自己所需要的灵气,而摒弃掉其他的灵气,这能大大地提高灵气运行的速度。
就这样修行了几天之后,在某一刻,姜白鹤身上阻碍他立丹的屏障咔擦破碎了。
他呆了一瞬,随后身体的灵力开始自行运转了起来,同时外界的灵力也开始争先恐后地涌进他的身体里,他的头顶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灵力漩涡。
这漩涡极大,全天水宗没在闭关的弟子都看见了,还在主殿议事的一众长老真君自然也不例外。
一众人见到这明显是弟子晋升的征兆,都纷纷停了讨论的事宜,齐聚在主峰顶上,远远看着。
“那个方向是后山?”有长老疑惑地问道。
“那块地方灵力并不浓郁,也没有谁会在那开辟洞府,究竟是谁的弟子居然选在这儿晋升?”
见到有长老疑惑不解,心知肚明的沉江月和容拓二人却都默不作声,并不出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