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玉辞心嘴上说着告家长让烟雨大爷教训慕容胜雪,但实际上如非必要她不太愿意去天剑慕容府。原因嘛,大概是因为慕容府上上下下实在过于…热情。
早年随师父拜访的时候也在慕容府待过一段时间,烟雨大爷有顺手指导她,还好她不是真的小姑娘,不然不得被大爷那本着只要有口气就要继续的原则活活累死。倒是十足大家闺秀的夫人相处下来才更为难,闲暇时还想教她女红,甚至乐此不疲的想将她和慕容胜雪送作一对。对于这个情况,还只有七岁的辞心选择不置一词,夫人每提一次就将只有四岁的慕容胜雪拖进练武场,专挑脸下手,打得鼻青脸肿,几次下来夫人出于保全儿子如花美貌终于放弃了。
没想到,后来再随师父拜访的时候,夫人的推荐对象变成了烟雨大爷的新徒弟,不仅夫人,连宁叔都参和进来,在烟雨大爷一句“小女娃儿以后嫁到慕容家来也不错”彻底放飞了慕容府上下。作为当事人的玉辞心碍于情面不好发作,另一个当事人,除了练剑吃饭就是睡觉,根本没有当回事,最后辞心只好选择厚着脸皮跟师父师娘撒娇离开慕容府,赶紧的。
所以,这次辞心以信传讯,同时在把师父送回埋霜小楼附近后,便寻着慕容胜雪的踪迹跟上,以前听鸩罂粟提起过阎王鬼途的行事作风,就算阿雪会耍一些小手段,毕竟浅薄了。
银槐鬼市在苗疆也算排的上号的势力,夜冥缘市,天明而散,传闻只要付得起价,不管是奇珍异宝、美酒珍馐还是人命,没有鬼市买不到的。
不夜长河作为掌管鬼市酒色财气的销金窟自然能寻得上好的酒楼。俊朗的蓝衣公子在酒楼二楼临窗座位,看着窗外街道华灯盏盏,往来者熙熙攘攘,倒与中原夜市并无差别,与他之前 想象的鬼市完全不同,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随意把玩着手中的黄琥刀币,眼神在街角那位紫发青年身上盘桓,桌上的美酒半点未动。
倏尔,紫发青年抬头看来,私募相机之间,那眼中的锐利一闪而逝,蓝衣公子眨了眨眼,点头致意,青年礼貌性笑笑不再关注。收回目光,疑虑升起,这个青年的相貌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但他可以确定,两人之前不曾相识。
“这位贵客。”抬首是酒店老板那张看起来就很喜气的脸,“不好意思,打扰贵客了,不夜长河总管想与贵客一叙,不知可方便?”
“喔~可是在下有何失礼之处?”
圆滚滚的老板顿时觉得这个眉清目秀的公子的眼神让人不自觉想低头,赶紧解释到“贵客误会了,只是总管路经酒楼,得知有黄琥刀币贵客,想要一见,总管交代,若公子无意便不打扰。”
“无妨,便请一见。”
老板松口气赶紧回话去了,蓝衣公子收起刀币,轻轻转动拇指上的戒指,这鬼市倒是趣味。
“呜呼~鄙人姓冷名秋颜,恬居不夜长河总管,打扰贵客雅兴”看着桌面放着的酒杯未动,“鄙人尚有鬼市珍藏清茶一壶,不知可作赔罪之礼?”
看着这个容貌姝丽尤胜女子的不夜长河总管,不正是之前街角那个紫发青年,随即笑容一绽而逝“冷总管相邀,戢武却之不恭。”
落花随缘庄内六隐神镞一边擦着箭镞一边跟天首抱怨,“现在的菜鸟真是一个比一个麻烦,老大,那个随风起就算了,毕竟也是懂行的,那个潇湘客…天剑慕容府啊…”
幽荧泛着淡淡光华,清幽微光映照天首脸上,看不出神情,“落花流水,聚散随缘,潇湘客就只是潇湘客。”
“听闻鬼市有个新面孔,拿着黄琥刀币,似乎正在寻人,这个时间,别是潇湘客惹来的。”六隐神镞一撇嘴,他就想不通,那个慕容胜雪怎么看都是个麻烦。
“注意便可。”说罢,闭目坐在了树下,结束了对话。
不夜长河书房中,冷秋颜一边翻着账本一边想着那位叫戢武的黄琥刀币贵客,今日酒楼送来此人离开的消息,不知怎的他有些好奇起来。此人初见时温文中带着骄矜,一副世家公子做派,但直觉告诉他此人非是一般。放下手中的账本,冷秋颜手指轻扣桌面,在纸上写下戢武二字,叹口气“呜呼~鬼市可是来了些麻烦人呢。”
苗王宫,玉辞心手抵着修儒背心,源源不断的真气让修儒精神一振,“辞心姐姐,我已无碍了。”
连番强行提升功体死斗早就摧折鸩罂粟的经脉,若是他本身武脉坚韧她倒是可以一试生之卷,现在全靠修儒他们吊着命。
收回手,辞心递上手帕,“如今局面需要你多操持,若是就此倒下可就不妙了。”见修儒因自己的话羞愧的低头,有些尴尬的伸手揉揉修儒的头顶,碎岛之上她与湘灵相处也是严肃较多,她实不擅安慰人,“鸩叔的情况我先顾着,你先休息吧。”
“可是…嗯。”修儒本想拒绝,但手摸着刚刚被揉乱的头发,重重点头,眼神亮闪闪的望着玉辞心,虽然他的几位大哥对他都很不错,他还是觉得有姐姐真好…嗯…榕姐姐也是。
相较鸩罂粟的情况辞心更担心师父,二十年不曾放弃才等来岳灵休清醒,这短短数月时间躯体又被阎王鬼途所占,即便夺回岳灵休的躯体也不一定能唤回他的意识,痛失挚友的滋味…更何况,师父师娘覆灭阎王鬼途十八路分支的动作必定引动阎王鬼途的报复,得到岳灵休的记忆的阎王鬼途掌握了师父的弱点,那报复的针对性不言而喻。
所以提到银槐鬼市时她提出由她前去交易天悬花晶消息,不知道师娘出于何种缘由严词拒绝,并让她守着鸩罂粟不得离开。
“唉,希望只是吾多虑了。”
“辞心姐姐,什么多虑了?”修儒将手中的碗放下,“榕姐姐熬了些药粥,我想你还在药神前辈这儿守着,便端来了,趁热吃点。”
辞心笑着端起药粥,“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修儒腼腆的笑了笑将话题转回之前的感叹“辞心姐姐是担心师叔他们?其实…我…我有拜托俏如来大哥注意,我还…还告诉了俏如来大哥师叔父不良于夜…”
有那么一瞬修儒觉得辞心姐姐温柔的笑容之下散发出危险,片刻,辞心只是抬手拍拍紧张的修儒,“你做的很好。修儒,识人识己已是难得。”
“辞心姐姐不怪我?毕竟师叔是鬼谷而俏如来大哥是墨家。”
“修儒,你信任俏如来吗?他是会以师父弱点要挟或者算计的卑鄙小人吗?”
“当然不是!”
“那你还担心什么?师父志不在墨鬼之争,不管是出于削弱鬼谷还是为不和谐的墨家留一警醒,俏如来够聪明就不会对师父出手。”
两人正交谈,风逍遥已闯入屋内,“修儒,快,天悬花晶!”
修儒赶紧接过天悬花晶准备治疗鸩罂粟,辞心却皱眉朝风逍遥一礼“军长,敢问天悬花晶可是遥星旻月所交托?”
虽然风逍遥不曾见过玉辞心,但却听老大仔提起过遥星公子的徒弟正在协助修儒救治鸩罂粟,当下便有猜测,答到“正是,阎王鬼途琅琊山设伏,遥星公子二人应是受伤不轻,托我先将天悬花晶带回。”
辞心闻言怒意炽盛,冷哼一声“阎王鬼途。”
风逍遥顿觉周围凉飕飕,不由得默默退开一步。辞心向风逍遥点头致意,离开房间,她现在只想知道师父和师娘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