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情看着眼前的女子,几番想开口都未能说出什么。
“馆主不必担心,天都之行于怜冬本是宿命使然,望馆主成全。”
“怜冬,此去天都,万事小心,若是想回薄情馆,只需交代一声。”
“怜冬…多谢馆主。”
此去经年离别赋,难酬孤路送行人。
怜冬深知,天都,并非是好去处,只是…若不看看,她终是难以放下,难以释怀。
黄泉靠在大殿角落里,看到被送上天都的女子,只觉得天下对罗喉到底是个啥印象啊?
问天敌有些诡异的眼神看向武君罗喉,天下封刀送来女人表示臣服倒有点说法,这个被佛业双生手下送来的舞姬是想表达个啥呀!
相较于玉秋风的英气,眼神中闪动着的算计令人一眼便看穿其想法,薄情馆声名鹊起的舞姬怜冬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更令人忌惮。
黄泉觉着这两个姑娘来天都都没安什么好心。只是这个叫玉秋风的姑娘实在是蠢得可以,要是有那个叫怜冬的姑娘一半淡然,那他绝对不会站出来。
只是场中只有怜冬才能明白她忍得有多辛苦,她终于又见到他了!罗喉!
最后玉秋风被黄泉要走了,怜冬就被安排在天都的空房间,然后无人过问。她现在的身份是武君留下的舞姬,天都之内行走也无人为难于她,只是怜冬并不常出门,这天都的一草一木都令她神伤,回忆不断冒出来。
一夜已深,怜冬依旧睡不着,默默在院中抚琴,琴声哀切。一时间草木含悲,让人忍不住泪意涟涟。
“这首曲子叫什么?”
罗喉不知什么时候起站在院门口,与夜色融为一体。
怜冬起身下拜“见过武君。”抬起头看向武君一身的闇法之袍,“此曲名为,焚心劫。”
“哦~”武君淡淡一声,听上去带着讽刺。
逆天焚心为一人,只是那个人如今并不在乎吧,怜冬收敛起几乎要满出来的情绪。
天都啊,真是个寂寞的地方。
怜冬站在天都顶上看着下面翻滚的水流,风有些大,吹起她的裙角猎猎作响。蓦然回忆起那时候几个少年风华,那个时候是他救下了她这个孤女,那个时候他为了救天下苍生狠心下了那个决断,那个时候重要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那个时候英雄末路,那个时候睚眦目裂,那个时候怒意难消,那个时候焚尽天下,那个时候他便已是声名裂世的武君罗睺。
罗喉觉得重回天都,那些个新来的人真是奇怪了,先前那个黄泉时刻挑衅,让他想起年少时的自己,那个玉秋风一心想刺杀自己,愚蠢。那个怜冬…看似淡然,实则性烈无比,那夜听她弹那首焚心劫,几乎就要将看做君凤卿了,佛业双生从哪里找来了这个人。
怜冬听到玉秋风的死讯时并不惊讶,那个女子实在太直白太天真了,罗喉岂是那么好杀的。夜间怜冬在天都顶上静静的站着,罗喉则静静的站在另一边。黄泉上来时看到这个情况觉得上去似乎有些破坏气氛,但玉秋风的死让他十分不爽,尤其是冷吹血一脸我很能干,武君求表扬的神色出现在天都顶上时,黄泉果断出手羞辱了冷吹血一番,然后,扬场而去。
“你每日在这里看什么?”罗喉的表情掩盖在闇法之袍下,语气听不出什么,像是随便问问。
而一旁的怜冬没有开口,仿佛没有听到一般静立于风中。就在罗喉要离开的时候,怜冬突然开口“吾在看武君所看的世界。”罗喉有些讶异,这个女子看起来谨小慎微,并不像会突然有心情和他探讨人生的样子。
“你是薄情馆的舞姬?”罗喉突然岔开了话题“吾却未看你跳过舞。”
怜冬手腕一抖,双袖翻飞,翩然起舞,在灰色的层云之下那舞姿越来越激烈,像抗争命运,像蝴蝶破茧一般,罗喉怔忪而立,舞者眉梢眼角都含着春情,看向他的目光如此炽烈,连他都忍不住想要靠近。然而舞者却突然停下,神色恢复平静,背对武君而立,“焚心之舞只为一人翩跹。”那背影决然却稍显单薄,罗喉分明看到了怜冬停下来之前看向他的眼神是那么黯然心伤。
此刻黄泉上来禀报,天下封刀又送来了一个女人,黄泉语气里的鄙视掩都掩不住,罗喉在天下眼中究竟是有多喜欢女人啊!
君曼睩,这个君凤卿的后人出现,武君就像变了一个人,那句只有她不一样出口时,怜冬眼底的神光又黯淡了一分。从此天都顶上只剩她一人静静看着这黑暗笼罩的大地。黄泉偶尔也会登顶,吹着冷风,一来二去两人偶尔也会聊上几句。黄泉觉得怜冬虽然看着年纪轻轻,口气倒显得十分苍老。黄泉有一次开口问了怜冬的年纪,得到的只有怜冬轻飘飘的小眼神,可那眼神却让黄泉汗毛倒竖,似乎踩到雷点了。
天都上下都知道君姑娘是武君心头肉,只要是君姑娘的话武君不听十分都要听八分。自然怜冬就变成了被武君冷落的女人,天都之上觊觎怜冬的人并不少,如今倒是给了那些人机会。
开始是语言上的轻薄,怜冬并未放在心上,到让人认为可欺,越来越放肆。
终于有一日,怜冬自天都之顶回院中之时被冷吹血拦下。
“既然是舞姬,来酒局助兴自是本分,随吾一同去吧。”说罢冷吹血上前想要拉住怜冬的手腕,怜冬冷哼一声,脚步微移,避开了冷吹血。黄泉倚在一旁的树上,冷笑一声“冷吹血,你可真是惹人生厌啊。”
被黄泉这么一刺激,冷吹血怒火中烧,手上掌气运起朝着怜冬抓去。此时罗喉经过花园,见冷吹血竟然动武,怜冬本来要躲,见到许久未见的罗喉突然晃了神,冷吹血一抓之下竟将她整个衣袖扯下,刺啦一声,整个花园都安静了。
黄泉神色有些不安,罗喉整个脸都沉下来,怜冬看着暴露在空气中白嫩的手臂,转眼望见罗喉身后的君曼睩,突然轻笑出声,“吾的舞可不是谁都可以看的!”另一只手顺着手臂抚过,白玉般的手臂之上突然浮现红色花纹,妖艳异常。
“一寸心,成劫灰,两相忘,终不归,花月无声共饮恨,逆天焚心为一人!”
怜冬一字一句,一声声犹如惊雷炸响在冷吹血等人神识!冷吹血离得最近,竟是被这字字所伤,呕出鲜血。
罗喉周身气息越发不稳,似乎要对怜冬出手。黄泉突然伸手揽过怜冬的腰,亲昵的抱住怜冬,回首对罗喉说道,“这脾气,吾喜欢,罗喉将这个女人给吾如何?”
罗喉眯起眼睛,觉得有些碍眼,只是冷哼一声“没有下次。”,带着君曼睩离开了。
黄泉根本没有管罗喉说什么,将外袍披在怜冬身上,怜冬神色沉沉,心底升起的疼痛被生生压下,静静靠在黄泉怀里,低声笑着,那笑声黄泉似乎在哪里听过,是了,以前幽溟听闻爱染嫇娘死了时似乎也这样笑过,黄泉瞬间觉得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秘密。
”黄泉,谢谢你。”怜冬软糯的声音在黄泉耳边响起,而后便什么声息都没了。
黄泉心底暗搓搓的想着,罗喉好不容易有个妹子喜欢,还自掘坟墓的将妹子送人,这情商注定孤独一生。
这次之后天都上下倒是无人敢动怜冬,毕竟怜冬本身实力不错,现在又成了黄泉的人。
黄泉自觉了解了怜冬妹子悲催的暗恋之后,对怜冬倒是来了兴致。
“你喜欢罗喉?”
“不可以么?”
“只是觉得很奇怪,天下人都害怕他,没道理你被送上天都就看上他了?”
“天下人…包括你么?”
“喂!”
“呵~黄泉,罗喉于吾是劫。”
怜冬并未再言,黄泉也体贴的并未再问。
怜冬去天都顶上的时间并无改变,罗喉有时也会看见那个那个孤寂的身影。
罗喉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明明是要上去,却在看到顶上那人背影之后默默站在原地,没有上去,也没有离开,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时候会听见黄泉的别院里传来阵阵琴音,然后就走神了。
君曼睩感觉武君最近心情似乎不太好,虽然在其他人看来武君并无什么不同,但君曼睩可以感觉到武君时常走神,然后眉心就纠结在一起,想要劝慰又不知从何说起。向黄泉打听时,黄泉笑容诡异,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那种自绝情缘的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自绝,明白,情缘,明白,可是为什么合起来君曼睩就不太理解,想到黄泉诡异的笑容,君曼睩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眼圆睁,这天都上下就没什么妹子,自己一个,剩下的不就是黄泉别院里的那位怜冬姑娘。
君曼睩试着在武君面前提了一下,“今日路过黄泉别院,听见里面似乎有琴声,难道黄泉会弹琴?”
果然武君在自动捕捉到黄泉别院,琴音这些重点之后又走神了,喃喃道“应该是那个女人。”
不禁记起那夜在天都顶上看着她跳舞的样子,转瞬又记起那日花园中她倚在黄泉怀里的样子,武君突然有些暴躁,黄泉有没有看到过她跳舞呢?
君曼睩看着罗喉一会儿又阴沉了的表情,又想到那日怜冬姑娘念的那几句话,突然对黄泉那句自觉情缘表示简直是精辟之极的总结。
只是一些小片段,这个脑洞来自于吾之恶梦。。醒来只记得武君自绝情缘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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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武君罗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