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庞老爷子就和徐父带人下山了,徐母一早去了矿坑那边。
庞家寨的立足之本是铁矿,整个寨子的人都被铁矿养着,徐母平时的事也常去矿里巡视,有时几天在那边不回来。
贺无言一早去了地牢,徐晴恣起的晚,下午也去了地牢。
还没进门,院子里围了一圈人,他挤进去瞧,地上一排排白布蒙头,一共三十一个,全是尸体。
挤到自己舅舅身边,徐晴恣问:“舅舅,这是怎么回事?”
贺无言满脸晦气。“一大早兄弟们就发现这帮轩辕国的人不对劲,我刚到,他们就都咽气了。”
“都死了?一个没剩?”
“剩了一个,在哪儿呢!”贺无言指着院子角落,徐晴恣才发现角落里靠着个人,脸肿的跟猪头一样,衣服眼熟,是轩辕筝。“昨夜郎中给上药,发现中了毒,喂了些解毒汤,不然现在他也躺这儿。”
徐晴恣问:“难道这些人与轩辕筝中的都是同一种毒?”
“都是一种毒,延迟发作,应该是上山之前服下的。这里空气不好,小宝,我们回去谈。”
贺无言难得在徐晴恣面前表情严肃,派人带着轩辕筝离开地牢。
内堂里多余的人都叫了出去,就剩下贺无言、徐晴恣和轩辕筝三人。
轩辕筝被扶到椅子上,刚解了毒,身体还虚弱着,顶着肿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的脸,看起来十分可怜。
徐晴恣见他可怜,暂且放弃作弄他的念头,给他倒杯茶喝。“是什么人给你们下毒,知道线索吗?”
轩辕筝沉默了一会儿,闷声道:“唯一的机会是出发之前的送别宴,其他时候,并没有机会。”
其余他没讲的是,在送别宴上,他父王赏赐所有人送别酒,一共三十二杯。算上三十一个士兵和侍卫,还有他。
心里苦笑,他也知自己母妃早逝,母族只是平民没有任何出头之日。
可没想到,平日里他被其他十七个哥哥轻贱陷害,不过是颜面受辱。
父王对此视而不见,如今竟然亲自下手戕害。
他咽下苦涩继续道:“既然他们都死了,我也是应死之人,不知要如何处置我?”
他刚来庞家寨,只认得徐晴恣一家和庞老爷子,知道他是寨主,其他人并不清楚,只是看他被徐晴恣称作“舅舅”,应该也可处置自己。
如今轩辕国他回不去了,若是死在这里,骝马山山势俊美,也是个好归宿。
轩辕筝等人被下毒,更是证实了庞老爷子的推测,轩辕国这是赖上了庞家寨。不仅要矿石,还要这些人的命!
大局为重,却不能轻易杀了轩辕筝。
贺无言头疼如何安排轩辕筝,若是关回牢里,不多时就死了,若是软禁在客房,又怕他跑了。
徐晴恣出了个主意:“舅舅,我院子里连个打扫的都没有,不如叫他给我打扫院子,种花打水,也省得舅舅时常抽出时间帮外甥照顾兰花。”
“不行!”这个主意贺无言不赞成,毕竟他家小少爷长的漂亮,谁知道轩辕国来的这个太子是不是个好龙阳的浪荡子?
“那不如,给他带着镣铐,不耽误扫地。”徐晴恣可算找到点报复的快意,得意的很。
轩辕筝心里却有些感动,如今这种情况,徐小少爷还肯收留自己。“愿唯徐小少爷马首是瞻。”
贺无言看这情况,不愿拂了徐晴恣的意,同意轩辕筝住进他的院子。
“只是轩辕筝病毒还没痊愈,得在郎中院里住几天才行。”
徐晴恣只是想折腾折腾轩辕筝,他满意的回去,不再打扰贺无言办事。
又过了两日,一早他听到外面院子里有声音,觉也睡不成了,便披了外衣开门。
庞家寨不若徐府,没那么多伺候的,他住这院子里没有其他人,以前跟着的小虎被母亲叫去跟着,顺便也教些功夫识些字,每日下午都是母亲房里的李嫲嫲来给打扫,上午从不打扰。
见院子里有个青衣女子在扫地,两脚带着木伽。徐晴恣了然,是轩辕筝啊。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病治好了?”徐晴恣半散着头发懒洋洋靠在门旁,外衣松松垮垮搭着,打了个哈欠,微微垂下的眼角溢出一滴泪来,脸上睡出了红晕十分可爱。
轩辕筝莞尔。“我病已大好,毒还需几日,每日去郎中那里喝碗药就可以了。
少爷再睡会儿,吃午饭我去叫少爷。”他脸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就剩嘴角处还有点淤青。
他原本就有张风流面相,此时阳光不少。
“记得叫我吃午饭。”徐晴恣又打了个哈欠,回房看话本去了。
快到午饭的时辰,轩辕筝来的徐晴恣门前,敲敲门,没听到里面有回应,打开门便进去。
就见徐晴恣趴在床上,看话本看得出神,裤脚拉到膝盖,嫩白的脚不老实的挂在床边,抖出个节奏来。
“少爷?”轩辕筝不忍打扰他,又怕他饿着。
“哦,你进来啦?”徐晴恣合上话本,爬起来穿好外衫,跟着他去饭堂吃饭。
寨子里的兄弟们见了他,都纷纷与他行礼,也有些人瞧不上他寨主外孙的身份,整日游手好闲。
刚打完饭的王大力就是一个,他瞧见徐晴恣走在前面,轩辕筝跟着。
便嘻嘻笑道:“呦~小少爷来啦?还跟着个小白脸,听说这小白脸是少爷跟少寨主要的,就不知是真的用来扫地还是用来暖床的?”
他跟其他人挤眉弄眼。“不知道在床上,小少爷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
众人哄堂大笑。
徐晴恣来他面前,上下打量一遍。“啧!小爷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半夜从房里赶出去。还被骂:‘叫什么王大力!上床就没有力气!’”
一句致命!
众人哄堂大笑,王大力面红耳赤的坐下,恨不得脸埋饭盆里。
昨夜徐晴恣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一时兴起去后山赏月。
路过王家附近的院子,不小心听到夫妻二人吵架,正巧今日王大力找事,平日就在背后嘀嘀咕咕的没理过他,今日当面嘴贱,徐晴恣可不惯着他。
冷傲的瞥一眼对方,徐晴恣去打饭吃。
打饭的嫲嫲笑得满脸通红,捂着嘴给他盛了满满一份肉和饭,青菜少盖上几根。
“谢谢阿嫲。”徐晴恣笑着感谢,厨房的嫲嫲婶子都喜欢他,每餐都给最好的,他也回报最和煦的笑容。
爱屋及乌,轩辕筝的伙食也不错,两人用完饭去花房打理花草。
徐晴恣的兰花养的极好,没有上好的瓷器陪衬,只是瓦片树桩做盆,颇有野趣,返璞归真之美,更为脱俗。
教轩辕筝如何浇水,如何施肥,他自己就没了耐心,把事情全部交给轩辕筝。
过了几日外公和父亲都没回来,也没有书信传回来,徐母心里已经有了准备,瞒着贺无言把徐晴恣叫到屋里,塞给他几张银票和几张地契。
“小宝啊,娘亲在京师有座宅子,京郊有几块地,若是你外公和父亲出什么事,你便拿着这些逃出去,在京师生活吧!”
原文里没有轩辕筝出国办事这情节,只有后来被他的太子哥哥送入云邦的皇宫这个情节。
而且原文里也不是这个时间点轩辕国开始攻打乌木国,而是他被送入皇宫之后,乌木国因为被轩辕国虎视眈眈才送王子和公主去和亲。
也就是说,现在到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轩辕国和乌木国没有开战。
徐晴恣不担心两国开战会殃及庞家寨,只担心父亲被有心之人认出来。
但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自己拿了银钱就跑了,徐家和庞家寨给了他家庭的温暖,徐父徐母也与他前世的父母一模一样,他早把他们当做真正的家人,不会抛弃他们。
把银票地契推回去,徐晴恣安抚母亲。
“外公和父亲没走几日,传信之人可能还没到,再等几日看看。”又是好一阵安抚,他才出了母亲的房间。
出了母亲的院子,贺无言在门外等他。
“舅舅?有事怎么不叫人去通传母亲?”徐晴恣有点惊讶。
“不找姐姐,就找你。”
“有什么事?”是想问轩辕筝的事?
贺无言拉着他匆匆向前走,到个少有人出没的地方,递给他一叠银票和地契。
“这是舅舅的老婆本,这几日你外公和父亲一直没有传信回来,若事情有何不妥,你就带着这些去临县的贺家村。
地契是贺家村的地,那种农村地方,少与官府打交道,你要低调做人,这些银钱也能保你一世富贵。”
怎么俩人都跟交待遗言似的。
徐晴恣吐槽归吐槽,心里也是非常感动,没想到自己的便宜舅舅待自己这么好,连老婆本都肯拿出来送他。
退回这些东西,徐晴恣道:“老婆本就是要给老婆的,你外甥自己还是养活得起自己。何况我也是庞家寨的人,若真有万一,我也会与庞家寨同进共退。”
“小宝,我们这家人孙辈只有你一个男娃娃,家里虽不是富可敌国,也比得上普通商人家的富贵,舅舅和你爹娘外公不指望你做什么,就指望你传宗接代,延续香火。”
听着这些徐晴恣头脑嗡嗡作响,不过想到这些顽固的思想是古代人说出来的,便也没觉得有何不妥。
只是有颗现代人灵魂的他,实在对延续香火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他的基因没有强制延续的必要,世界会不会毁灭也跟他一个人生不生娃没半毛钱关系,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了。
见他一直在走神,贺无言心里突然浮现出个猜想来:“小宝,你不会是断袖吧?”
断你%&*#袖!徐晴恣压下火气,心里默念:这是舅舅,不能骂舅舅……这是舅舅,不能骂舅舅……
“舅舅,我不是断袖。而且舅舅还没娶亲,外甥怎么能着急呢?你的心意,我心领了,谢谢舅舅的爱护。”说完这个,徐晴恣迅速的跑开了。
谁知道他回头又冒出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交女朋友这事,还是得提上日程。上辈子短暂的一生几乎都在医院度过,家人以外的女人,除了护士小姐姐,就是医生姐姐。
到了这个世界,第一个觉得不错的长腿美女,居然是个女装大佬,徐晴恣瞧着轩辕筝更不顺眼了,上去踹了几脚他用来扫地的扫把撒气。
*
皇宫·含元殿。
累了一整天,斯锦明沐浴过后,披着湿气喝茶,头发要晾一个时辰才能干。
书架旁的矮几上,有个箱子。这箱子是徐晴恣遗留在覃川王府的,那小混蛋吃穿用度都是覃川王府的东西,回京师的行李就只有这一件。
斯锦明打开小箱子,最上面的一本是徐晴恣离开之前翻看过的,上面名字是《冷酷王爷的逃婚王妃》。
嫌弃的臭着脸,他翻看几眼,脸腾的红了。
《冷酷王爷的逃婚王妃》是古早味滚床单戏多的狗血文。(与现实无关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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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在庞家山寨的鸡零狗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