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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有答案了吗？”
沈鸢柊看着明泽安，三百年后的明局和三百年前的孩子的形象在来回交错。
如果他能看到因果的话，那自己的因果是不是早就注定了呢？
“小安，你是专门来找我的吗？”
明泽安没有说话，捏着钢笔的那只手几乎翻白，眼神里是压抑过的绝望。
“看样子你们已经发现了办法是吗？”
沈鸢柊也没有什么自信把自己做的事情一直隐藏下去，尤其是明泽安的这个堪称BUG的能力。
“没有办法...我也想要别的办法...但是没有...一点也没有......”
沈鸢柊自然知道是什么办法，那也是自己以及未来的自己发现的唯一办法，可以把两个世界完全隔绝起来。
这只需要一个特殊的道具，换言之只需要一个人，再加上其他人的帮助，就可以彻底解决问题。
只不过那办法确实很残忍，因为需要天青绫。
在得知天青绫的织法之后，沈鸢柊有种逃脱不开的宿命感，谁能想到那样美丽的织物，却是用血肉铸成的。
除却漏出来的部位，其他的部位都是一层伤痕摞着一层伤痕，而那些伤痕的来源都是同一个人。
“我一直都不知道要怎么说，这样残忍的事情，这样子的事情不应该压在一个人身上。”
“我找了很多资料，也想了很多办法，甚至我自己也做了实验，但是只有你的是有用的，只有你的是有用的......”
卫生间门口的磁场已经开始波动，沈鸢柊抬手又加了层上去。
“你现阶段需要多少？”
自从添加磁场的时候，沈鸢柊也没有再掩盖着自己的身份，任由着眼前的明泽安发泄情绪。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积攒的太多总是会崩溃，就像是积雪亦或是洪水，爆发的时候一定很难控制。
“你为什么不怪我？！你为什么不怨恨！”
“你为什么再这样的时候，还能这样冷静！”
“你......”
领子被明泽安揪住，沈鸢柊没有反抗，也没有任何表情。
“冷静下来了吗？冷静下来就说清楚需要多少，毕竟你知道每一块都需要用在最合适的地方。”
“哦对了，剩下的地点都选好在哪里吗？”
只不过现在的明泽安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安，想要拍拍头还得跳起来。
“不是你的错，之后的事情还需要你帮我，所以你不能软弱，如果你软弱，被你带领的其他人要怎么办？”
“如果觉得愧疚，那就做的更好一点，说不定很多年之后会有人替我看到那个好的世界。”
“说不定很久很久之后......”
卫生间门口属于明泽安的磁场已经被破开，沈鸢柊把一个小小的盒子丢给明泽安。
“拿好了，省着点用，这东西再多的我可也制造不出来了。”
说完这句话，随手撤去磁场。
“诶？”
“啊？”
“啊！”
然后一群人就现场表演了叠罗汉这项传统艺能，沈鸢柊的商止非常好心的把人一个个的扶起来。
当然，压在最下面的是身为队长的铁锤。
“我去，小商你没进去，你不知道我们都看见了点什么奇葩玩意。”
能看得出来，祝余对于眼前的事情十分的想要说两句，但是想要吐槽的点很多，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那里面确实挺吓人的，不过阿余你不要乱说话，对死者不尊重。”
卞云苓拍拍祝余的肩膀，叹了口气：“那孩子确实很可怜，有怨气也很正常。”
说到这里，卞云苓的眼神里都是难过和悲伤，她也有孩子，实在是看不了这些。
沈鸢柊没有进入，自然也没看到他们口中的可怜场景，只能把探究的眼神移向铁锤。
此刻的铁锤正绕着明泽安，企图在明泽安脸上看出一点与众不同的情绪。
但是很可惜，明泽安除了微微发红的眼圈，什么也看不出来。
“承认吧，是不是一个人在外面被吓哭了，还嘲笑我，你还不如一个女孩子，我们小商都没哭。”
这句话听起来实在贱的慌，明泽安并不怎么想理会，左手揣在裤兜里，并不怎么理睬铁锤幼稚的挑衅。
铁锤有些尴尬，眼神也落在明泽安自打他们从卫生间出来，就揣在裤兜里的左手。
“你发现了什么东西吗？还藏着掖着的，给我看看！”
明泽安抿唇，只是测开身体，戒备的看向铁锤。
这样一来，铁锤自然也发现出异常来。
看到那个眼神，沈鸢柊心道不好，那个眼神自己在300年后的奥丁身上经常看到。
那是搞事的前兆，战斗的序曲，死亡的邀请，总之没好事。
虽然现在的他还没到那一步，但是也不能任由事态这样发展下去。
清清嗓子，沈鸢柊准备惊叫一声，先吸引他的注意力，再用能力造个假的女鬼吓吓他，以免他知道自己和明泽安的交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鸢柊摸摸嗓子，自己应该还没叫吧？
那声惊叫虽然不是沈鸢柊叫的，但是作用是一样的，同样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冲进声音的来源，厕所里只剩下一只手机，手机的屏保很可爱，是个带着蝴蝶结的小狗。
人呢？
这是所有人踏进厕所的第一个想法。
人没有看到，但是沈鸢柊看到了挂在厕所床边一串骨制的风铃，看样子还是同一块部位。
心里默默的数了数，居然有四十九块，那四十九块打磨的很是光亮，甚至在月光下闪着温润的光泽。
而最后一间的厕所里，是破碎的人偶，人偶的脖子被绳子勒断，仔细看看，别的部位也有伤口。
……那样子看起来很凄惨，最重要的是，人偶的手里同样有一枚硬币，而且人偶的脸和祝清欢一模一样。
当然不止最后一间，其他的厕所隔间里，同样有着死法不同的人偶。
那些人偶哪怕死相凄惨，却又顶着同一张脸，看的人头皮发麻，怪的不得祝余出门的表情那样难看。
而且那些死法千奇百怪，可偏偏疑似尸体的玩偶出现在卫生间里，从一开始被摆放好，到后来的随便扔，看起来抛弃的不止是人偶，还有对生死的敬畏之心。
再者说，一个人为什么要死亡那么多次，她是要找什么，还是说需要什么？
好在这件事岔开了铁锤的注意力，他不再执着于明泽安哭不哭，为什么哭了这样事的原因是什么。
硬币、尸体、人偶怪谈，这些正常学校不会出现的东西萦绕在沈鸢柊周围。
“哦，对了，你说这像不像我们看过的恐怖片啊，因为没有遵守和死神的约定，不断地进入轮回。”
“所以那个故事的结局是什么？”
颜如烈愣了一下，见是沈鸢柊问，也没有多想，只是这个结局实在算不上多见，颜如烈的印象还算深。
“女主人公被困在循环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那个过程，永远没有停止和结束。
……除非她诚心悔过，完成她自己和死神的约定，否则就会像西西弗斯一样，永远不会停止。”
“永远不会停止......吗？”
轻轻的念着这句话，沈鸢柊几乎要笑出来，原来是这样啊。
所以有时候提前知道未来也不是件好事，知道得越多，越是觉得无力。
因果普通人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但是能看到因果实在很厉害也很脆弱的一件事。
如果人掌握了神的力量......
“有没有一种可能性，她也在循环。”计曲突然冒了一句，见所有人看着自己，计曲有些不好意思。
“我猜的。”
“但是这也不是不可能啊。”狄云摸着下巴，摸摸手里的唐刀，思考起来。
沈鸢柊把所有的点理了一遍，突然开口：“会不会祝清欢自己……杀死了自己。
“自己杀死自己，不会吧？”
狄云听到沈鸢柊的话，怎么想也觉得不可能。
“人怎么的可能自己杀死自己，那也太......”卞云苓捂住嘴，哪怕不相信，但是看到那一个个破碎的人偶。
或者不能叫人偶，那种细腻的纹理以及触感......
卞云苓捂住嘴开始干呕，所有人的脸色一样很难看。
“如果是不同时间线上的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杀死现在的自己。”狄云道。
“……如果像电影里的主角一样，每一次都遗忘，每一次都重复的进行……”康阳道。
“可是祝清欢为什么要杀死自己？这有什么意义？”祝余很是不理解，人怎么会忍心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自己。
怎么会有人杀死自己呢？
“……大概是讨厌自己吧。”
明泽安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压的格外低，谁也没想到明泽安也会加入讨论，瞬间沉默。
曙光的队长人都不错，可就是太冷清，再加上因为怪谈缘故很容易牺牲，队长们都很严肃。
而铁锤的绝对是曙光里的一朵奇葩，还是特别奇葩那种，没有架子，人很好，话也很多。
“我觉得不像，肯定还有别的理由，一定。”
这个时候沈鸢柊才发现，明泽安一直护着的裤兜里，装着自己给他的天青绫。
如果可以杀死自己，你会选择杀死哪个自己？
是懦弱的、还是那个选择错误的自己。
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没有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