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沈鸢柊和铁锤,明泽安则是当机立断的用自己的磁场困住女鬼,随后震晕了她。
“你做什么?”铁锤压低声音,质问明泽安。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天真,你现在能够判断上来的人,一定就是教导主任吗?
哪怕他是教导主任,你就敢担保他和这个怪谈一点关系都没有,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沈鸢柊在明泽安俊秀的脸上看不到一点对于女鬼的同情,相较于铁锤,明泽安的成长十分令人心惊。
那个性格软弱,连说话都会脸红的男孩子,此时显得格外的果断,沈鸢柊有些迷惑,是成长?
还是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清眼前人?
天台的门被打开,手电筒的光四下扫荡着,发现没人,教导主任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在地上。
同样是一个火盆,一张纸钱被点燃,晃晃悠悠地飘荡进了盆里。
那些印着精美图案,却不是活人能用的祭祀用品。在黑夜里发出莹莹的光。
“你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收下这些钱就赶紧去你该去的地方吧,你就算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
黑暗中教导主任的脸在火光的映衬下,忽明忽暗:“怪就怪你那天为什么,要到那里去呢?
你要是没看到那天的事情,后面什么也不会发生的,不是吗?
“拿这些钱赶紧走吧,反正活着的时候也没有人管你,拿钱去地府贿赂贿赂阎王鬼差,自己谋一个好的家庭。”
“人间可够苦的,这次可得做好选择,可别再这么倒霉啦。”
最后一张纸钱落入火盆,那些鲜艳的颜色已经被火光吞噬,只剩下丑陋的黑灰。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打晕的女鬼同志已经睁开眼睛,只是那双眼睛并没有什么焦距,也流不出泪水。
“所以那天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教导主任做完这一切,就自行离开天台,明泽安看着女鬼,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情绪,颇为直白的问出问题。
“我不知道,我只是在那天上了天台,我不记得我看到了什么。”
“只是这样?”
“是,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说完这话,明泽安的嘴角略微一挑,神情更冷了一些。
“你在撒谎。”
明泽安的语气都没有一丝改变,甚至没有一丝一毫思考和犹豫。
“我没有说谎,我真的什么也不记得。”
“正常人在面对这样的事情的时候,一定会有犹豫,会思考一下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尤其是一个迫切想要知道自己死因的鬼魂。”
“或者我应该这么问,你真的想要找出来是谁杀死了你吗?
又或者那不过是你的借口,抑或是托辞,你会对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那样说。”
“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呢?女鬼小姐,或者应该找你天师小姐,祝清欢。”
哪怕刻意做了掩饰,也想要压下惊讶的表情,深渊中依旧从铁锤的眼神里看出了疑惑。
沈鸢柊反复捏着手里的硬币,从一面翻转到另一面,又从另一面翻转回来。
循环往复,冰冷的硬币也沾染上了人的温度。
“你胡说什么?你们居然会有这样可笑的猜想。
你之前来给我送吃的,我还以为你们是好人,现在看来你们和那些想要做完任务的人一样!”
“我只是想知道我自己的死亡原因,你们不想帮就不想帮,做什么要用这种借口污蔑我!”
“而且天师是好人,不许你们污蔑她!”
女鬼的头发瞬间炸开,那样蜿蜒的姿态,和沈鸢柊他们在班主任办公室里看到的完全一样。
“既然你们不想帮我,那就成为我的养料,反正今晚我也看到了凶手,我有力量,我就可以自己去替自己复仇。”
发丝像是蛇一样,冲向沈鸢柊三人。
“铁锤,撑开你的磁场,商小姐往里面靠一点……”
明泽安有条不紊的指挥起来,看起来游刃有余,那些发丝被严实地挡在磁场外面,根本无法近身。
被保护的严严实实的沈鸢柊看着眼前发狂的女鬼,悄悄的把手里的硬币丢了出去,恰巧落在之前那个阵法的中心。
眼看着眼前的女鬼即将就要被抓住,女鬼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明泽安织就的网中。
沈鸢柊有些心虚的看着地面,还有些事情没有搞清楚,也不能就让人这么被抓了。
“哈哈哈哈哈哈,这叫什么,装大尾巴狼不成功反被打脸,装啊,继续装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铁锤毫不客气的嘲笑起明泽安来,对于弄丢女鬼,看明泽安吃瘪像是更能让他开心。
明泽安脸上的表情扭曲一顺,还带着些少年人的羞恼,冷着脸甩开铁锤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可这羞恼也只是短短一瞬,明泽安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脸上依旧挂着温雅的笑容。
“刚才的事情让商小姐见笑了,不过素来天天吹夸您有谋略,今天的事情,我也想听听商小姐的看法。”
刚才的事情多少还是引起了明泽安的警惕,没有外力,很难想象那个女鬼是怎么自己逃出去的。
毕竟明泽安的能力之一,就是可以用属于她自己的因果编织成网困住她。
这是沈鸢柊见识到明泽安能力的攻击性。
那张用被困人自己的因果织就的网,很难逃出去。
就像是用天下最尖锐的矛去攻击天下防御最好的盾,很难判定哪一种武器更厉害。
好在那一点磁场在这么一会儿后,已经完全察觉不到了。
明泽安的眼神落在之前的阵法中心,他不疾不徐的走过去。
伸出手在已经失去效果的阵法中心,捡起了那枚由沈鸢柊扔进去的硬币。
“刚才这里好像并没有看到这枚硬币,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帮了那个女鬼一把。”
明泽安的声音不算大,话里的一字一句却无比清晰的传进沈鸢柊耳朵里。
只不过如今的沈鸢柊,脸皮多少比之前厚了些,虽然没有接话,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但是铁锤突然有些兴奋:“难不成那天晚上不是我在做梦?那天晚上我是真的遇上阿鸢姐姐?她没有去别的时间?”
“你说什么?”
听到“阿鸢姐姐”几个字,明泽安震惊的看着铁锤:“什么时候见到她的?你有没有跟她说……”
铁锤撇撇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明泽安的问题。
“她和我说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可没干什么好事,说不定就是因为你要来,所以她才走了呢。”
“你!”
本来已经平和下来的气氛,却因为铁锤的一番话再度紧张起来。
所以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事会让两个亲密得能穿一条裤子的朋友翻脸成这个样子,总不能真的是为了自己吧?
沈鸢柊对于自己很有自知之明,自然也不会做这样没头没脑的猜想,大抵两人之间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吧。
但是不管怎么样,半夜三更地在天台吵架,把人引过来就不好了。
就在沈鸢柊做好心理建设,准备英勇地劝架的时候,明泽安的情绪突然就软了下来。
“你的队员也困在这里,为了防止万一,我们还是早点去看看吧。”
明泽安给铁锤递了台阶,这种时候,铁锤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自然和明泽安一起赶往其他几人所在的地方。
好在其他几人虽然受了点伤,却没有生命危险。
“这怪谈真是有够邪门的,那墙边突然就出现一扇门,差点就把康阳给拉了进去,要不是老狄反应快……”
见到自家队长,祝余心有余悸的讲着几人分开后各自遇到的事情。
康阳和狄云遇到了鬼打墙,还差点被拖进不知名的门里。
卞云苓和祝余则是发现多出来的台阶。
至于计曲和颜如烈,就是发现有人跟在他们身后,可每每回头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声音小声的唱着。
“玛丽玛丽,我在你十米远的地方。”
“玛丽玛丽,我在你七米远的地方。”
“玛丽玛丽,我在你三米远的地方。”
“玛丽玛丽,我在你一米远的地方。”
“玛丽玛丽,我在你身后。”
讲到这一句的时候,祝余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手电筒。
手电筒惨白的灯光自脸的下方向上打出,那张脸瞬间惨白一片。
“呜。”
自己尖叫出声之前,写出以一种要捂死自己的状态,死死的捂住嘴唇,防止自己颇为丢脸的叫出声来。
祝余颇为惊讶,不知道自家队长怎么会有这么明显的反应。
“……队长,您没事吧?”
明泽安轻轻地咳嗽两声,压住上翘的嘴角,这种时候绝对不能笑出声来,否则岌岌可危的友谊小船即将翻船。
沈鸢柊自然也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不过她始终想不明白,铁锤都已经是队长了,能力等级也不低,怎么会……
但是不管会不会,出于好心的关心,引来了队里其他人关切的目光。
只是很可惜,那关切的目光像是一把把剑,精准地插在铁锤本就不多的自尊心上,把他扎得恨不得立时立刻遁地。
那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样子实在可怜,沈鸢柊眼珠子一转:“唉,都是我不好,刚才为了护着我,队长受了伤……”
和怕不怕鬼这件事情比起来,队长是否安好对于祝余他们来说更重要。
一群人围着铁锤嘘寒问暖,热情的犹如明星见面会。
只是这一句话出口,明泽安探究的眼神再次落在沈鸢柊身上,看的沈鸢柊浑身不得劲,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总不能是真的看出了点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