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沈鸢柊其实还想问,那一天其他人有看到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事情吗?
但是眼前的孙姐实在哭的过于伤心,沈鸢柊也不好继续问,但是今天准备离开的计划,就这样被打乱了。
见沈鸢柊答应自己不再离开,孙姐胡乱的抹去眼泪,挽着沈鸢柊的胳膊往回走。
挽着沈鸢柊的那个胳膊衣服十分干燥,不像是抹过眼泪的样子,但是也有可能是自己记错了?
往回走的路上,之前遇到的婶子,大妈都冲着沈鸢柊露出亲切的微笑,但是那一双双眼瞳却无端让沈鸢柊觉得不自在。
来到这里的时间也算不上短,沈鸢柊觉得有什么不对却一时半会说不出来。
吃的?
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
房租建筑?
就是很朴实的那种平房。
物品陈设?
不是。
有奇怪的磁场?
也不是。
沈鸢柊把自己脑海中能想到的问题,全部列举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到底有什么异常。
非得说异常的话,就是孙姐太热情,把自己照顾的太周到,家里所有的好的都请自己吃,还担心自己无法一个人在充满怪谈的世界里生存。
怎么看都是遇上了好人,如果自己再去怀疑什么,反而显得有些没心没肺,太过于凉薄了。
兴许是孙姐真的把自己当做是死去的妹妹来弥补呢?
经过之前的事情,沈鸢柊现在并不想去怀疑更多的人,也许自己经常能看到不好的事情。
但是一路走来,也碰到了很多人的善意。
自己也许应该想着要更多的去相信,去感受别人的关心和善意。
大概是怕沈鸢柊还会提出要离开的话,孙姐今天的饭菜更是丰盛,八凉八热的硬菜甚至让沈鸢柊产生今天要过年的感觉。
“孙姐,今天是什么重要的节日吗?”
沈鸢柊在吃饭的时候无意往门外望了一眼,向来朴素的房门前,居然悬挂起了红艳艳的灯笼,在黑夜里散发着红色的光芒。
就在沈鸢柊想要仔细看看的时候,孙姐却关上了门。
“这是我们村子里的一个习俗,每月的十五号要祭拜山神,祈求村子里的风调雨顺。”
孙姐把沈鸢柊拉回桌子上,给沈鸢柊添了一筷子扣肉:“小沈啊,你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不用在意这个,快吃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孙姐话音刚落,沈鸢柊准备举筷的时候,被关上的门再次打开,还有一丝丝凉气从后颈处拂过。
“不,不行!”
孙姐突然惊叫一声,沈鸢柊一把捞回掉落的筷子,疑惑的看着孙姐。
“孙姐,怎么了?”
“……没、没什么,快吃饭,门被风吹开了,我去关一下。”
孙姐嘴上说着没什么,脸色却不怎么好看,神情恍惚的走向门,伸手准备关门。
沈鸢柊将那块扣肉塞进嘴里,肉蒸的酥烂,味道也正好,就是有点凉,没有在味道最好的时候送进嘴里,有点可惜。
刚才伴随着凉风一起进来的,还有一点点微弱的磁场,没想到有猎物自己送上门,那倒是真的得留下来看看。
等孙姐关好门,还没等沈鸢柊再说点什么,孙姐就神思恍惚的说自己有点不舒服,就早点休息了,还拜托沈鸢柊收拾一下饭菜。
沈鸢柊也不是什么白吃白住的人,自然一口答应下来。
就在端着碗筷和剩下的菜走向厨房的时候,沈鸢柊又看了一看门外的灯笼,虽然灯笼是红色的,可灯笼上的字确实白色的。
华夏向来有“红白煞”的说法,红指的是红事,也就是婚姻,又或者说是结婚。
而这白事,自然就是人的死亡,照理说一般不会把这两种颜色放在一起,因为不管是喜事还是丧事,红事还是白事,遇在一起实在算不上大喜的兆头。
甚至说的再严重一点,这二者遇在一起,被称之为“撞煞”。
照理说,城里许多人对这些门门道道算不得清楚,再加上义务教育也不大信这些事情。
可是放在这样偏僻的小山村,连今日出门干活都得看看日历写的宜和不宜,这种不算偏门的习俗不应该不知道啊。
再加上最近新闻里报道里,有个怪谈的规则,就是根据日历上写的今日宜干什么,不宜干什么制定的,而且不少人都中了招。
把碗筷收拾好,沈鸢柊决定明天提醒一下孙姐。
可是第二天一觉醒来,屋子里只有沈鸢柊一个人,向来勤快起的很早的孙姐迟迟不见踪迹。
兴许是孙姐今天有事出去了?
但是孙姐是个很细心的人,不可能出门不和自己说一声,可能是事情比较急吧。
沈鸢柊想了想,自己去厨房把昨天剩下的饭菜热了,随便填了五脏庙,就准备去村子里逛逛。
昨天的磁场很有意思,沈鸢柊想去找找,可刚刚出门,就发现孙姐家不远处,有人正盯着这里。
看打扮,是村子里的人。
发现沈鸢柊看向自己的时候,那人颇不自在的转身离开,按照网上的流行词来说,就是偷感很重。
一路走一路逛,沈鸢柊才发现村子里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挂着红灯笼,而红灯笼上无一例外都是白色的字,看起来不怎么让人觉得舒服。
不止如此,沈鸢柊走到每一处,都发现有人偷偷摸摸的在看自己,就像是盯着准备逃跑的犯人一样。
那感觉实在不怎么让人舒服,于是沈鸢柊抖了抖扇子,就在那人发现跟丢了自己着急的时候,沈鸢柊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
那人被忽然出现的沈鸢柊吓到,一屁股坐在地上,甚至连头也不敢回。
“小芳啊,当年的事情咱们都不是故意的,可是如果不把你送去,咱们村里就完蛋了啊!”
听到这番话,沈鸢柊揉揉脸,顺手把自己扎好的长发放下来,又咬破手指在嘴角描了几下。
“是……吗……”
加上沈鸢柊本就嘶哑的声音,坐在地上的人抖的越发凶残,一个我字不断的念了好几遍。
“我……什么……是你……杀了……我吗?”
见眼前人连句话都说不清楚,沈鸢柊以一种更加飘渺的方式,一个字一个字向外蹦着说话,甚至用扇子制造了点凉风。
“不是我!不是我啊!是村里的男人们决定的,要把你送给山神大人,因为你父母卷了大家的钱跑了啊!”
“刘家婶子!刘家婶子!”
另一个大娘的声音响起,眼前人莫名有了勇气,就在她想呼救的时候,沈鸢柊干净利索的打晕了她。
从另一条小道绕着往回走的时候,沈鸢柊就发现村里的人们都是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小声的说着什么,又在看到沈鸢柊的时候露出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甚至还带着恐惧。
恐惧,难不成真把自己当阿飘了?
还是那种受了大冤屈回来复仇那种。
十八年,这里十八年前发生了什么?
到底是阿飘还是怪谈?
回到孙姐家,房子里黑洞洞的,灯也没开,看样子孙姐还是没有回来。
屋子里安静的和往常温暖的样子完全不同,虽然厨房里还有些饭菜,沈鸢柊却完全不想去热,什么也不想吃。
点上灯,沈鸢柊无意中瞄到孙姐家的日历,日历在十五号的上面用红笔圈出来,而今天就是十四号。
明天就是所谓的山神祭典,也不知道这里会怎么祭祀,只不过自己曾经碰倒的山神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这里的山神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等到十五号的清晨,孙姐依旧没有回来,只是隔壁的王婶提了些自家的馒头和咸菜,说是孙姐委托她照顾一下自己。
沈鸢柊接过提着馒头的篮子,能看得出来王婶的手崩的紧紧的,也不敢正眼看沈鸢柊,沈鸢柊也觉得奇怪,明明在昨天之前还不是这个样子。
想来想去,属于【镜花水月】的能力发动,沈鸢柊拉着王婶走进门,布置好磁场就开始提问。
首先是问的关于孙姐的问题,但是根据王婶的描述,孙姐确实是有事离开,甚至急得来不及说一声。
至于为什么她会这么害怕沈鸢柊,和昨天那个盯梢的人脱不开一点关系。
自打沈鸢柊吓完人又离开后,那个婶子通过别人知道自己一个人躺着地上,而她的身边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
再加上她就躺在盯梢的原地,也没有什么挣扎过的痕迹,她坚定的认为自己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再加上孙芳死前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过,她迟早有一天会回来的,而沈鸢柊又碰巧在山神祭典之前来到这里。
更巧合的是,沈鸢柊的脸和孙芳有七成的相似,又和孙霞关系很好。
所以自己就被当成了复仇归来的冤魂。
这一点倒是沈鸢柊没有想到的,不过也是他们这里的人对孙芳有执念。
为了遮掩自己脸上的伤痕,沈鸢柊动用了属于【镜花水月】的能力,自己这张脸会根据遇到的人幻化成最有亲和力的幻像。
“所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刚问出来,就有人来找王婶,沈鸢柊没有办法,只能当王婶出去,而且抹去自己和她交谈的记忆。
那人来找王婶也是为了今天山神祭典的事情,根据那人的描述,村子今天需要在25岁以下的姑娘里选出来一个扮成新娘子嫁给山神。
非说嫁倒也不算准确,准确的说是继承村子里祭祀的职位,因为只有通过山神祭典,才能成为祭祀的候选人,代替上一位替村民和山神沟通。
而祭典,也刚好是十八年一次。
会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