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求生日记 第41章 亡魂再入轮回

这句话是对山神说的，然而王戈感觉身上的疼痛在说完这句话后越发的剧烈，这下彻底激怒了王戈的怒火，凭着仅存一点的意识破口大骂道：“你想要不同的结局，我们拼死拼活的帮你！说了错的不是你，你却变本加厉的折磨我，你良心被狗吃了吗！想死可以，你自己受罪去！折磨别人算什么狗屁！”许是王戈的愤怒让山神找回了一点理智，王戈感觉无法忍受的疼痛渐渐变得在忍受范围之内，整个人无力的瘫倒在地，体会着来自后背符纸带来的阵痛。

晚冥懿从听到王戈对自己说杀了他的话后就愣在原地，直到看见王戈破口大骂后无力的倒在地上连忙的拖着受伤的身体来到了王戈身边，虽然不是王戈的真实模样，但看着浑身是血抽搐不止的山神模样的王戈，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这场幻境对于他们来说太折磨了，就算以性命为代价也破不了眼前的这个局。“王戈，我们还能回去吗——”

原本刚平息下的怒火听到晚冥懿哽咽着说出的话后又升了起来，“放屁！必须回去！你我在这里都死了一遍了就不怕死第二遍，但若留在这里早晚得被这个破山神气的灰飞烟灭！去，把地上那把刀拿给我，我骨头碎了过不去。”

晚冥懿眼中带着泪迷茫的看着王戈问道：“拿刀做什么？”

王戈躺在地上扭头看着旁边跪着的晚冥懿，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出去的方法，但看着晚冥懿哭的和他小时候没吃到鸡腿的时候一样悲惨，他突然觉得算了，等出去再说吧。好在恢复些力气，不用刀也能离开。王戈一边运行着内力往自己的丹田处，一边说着：“你去把那把刀拿着，一会万一其他村民来的话得靠你护着。”晚冥懿没有多想便转过身往不远处申屠天的尸体走去，然而就在他蹲下拾起尸体手中握住的那把刀时，突然听到一声痛苦的闷哼。

他不可思议的转过身去，看到的却是身体渐渐消失的王戈。晚冥懿周身的力气在看见这副场景时仿佛被抽干，他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却无能为力看着山神化作了无数的光点消散世间。他拼命的抓却什么也留不下，就像当初他想要阻止王戈的离开一样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转过身的背影。

待山神完全消散世间以后，周围的场景破碎，晚冥懿瘫坐在地看着周围一片空白的虚无，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理智告诉他，王戈是为了破局才这么做，他们都在这里死过一次，所以这并没有什么。然而脑海中却出现另一种声音问着：如果在这里死真的会死，王戈是不是也会选择这样做？他该道谢王戈救了自己一命，可是他只感觉到被抛弃的愤怒！他想要的是并肩作战，一同赴死也无所谓，而不是这种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做不了，只无力的被留下被保护。他怨！可他却不该怨！

看着周围的空白，晚冥懿突然产生了一种阴暗的想法，就留在这里吧，王戈出去后看不见他会不会后悔自己就那么决定了赴死，会不会想着如果和晚冥懿一起商量出去的办法就好了。可这个想法没持续多久，晚冥懿就又难过了起来，他不想自己留在这里，他想见王戈骂骂他，告诉他以后不能这样做。

这时候虚空中传来空灵的声音：“你是谁？为什么身上有一股让人厌恶的味道——”

晚冥懿擦干眼泪站了起来才发觉自己已经变回原身，看见声音来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齐麟。

他对眼前的山神有种复杂的情绪，愤怒他对王戈的伤害，然而更多的是愧疚爷爷伯公给他带来的伤害。他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没办法替爷爷伯公偿还罪孽，那是血海深仇就算抵命也不为过。可是他的命相比于九归谷的灭亡太不值钱了。

对于晚冥懿的沉默，山神继续说道：“回话。”

晚冥懿跪了下去向山神磕头答道：“我是罪人的后世，申屠屠和申屠天是我的伯公和爷爷。我知道爷爷伯公对您做过的事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但是——”晚冥懿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继续说下去，因为爷爷他们恐怕不会认错。这是一桩肮脏的往事，时间已跨越几百年之久，除了自己和王戈，没有人能证明启真派掌门和长老做过的罪孽。

齐麟听到晚冥懿的话后说道：“小娃娃吾问你一个问题，我追寻了七百年的答案。若吾没有贪恋凡间的温情转世为人又漏了身份，是不是九归谷的结局不会是这样。”明明是问题，却以一种陈述的语气说出，晚冥懿听着这样的语气不禁红了眼眶。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道理，您不能这样追寻因果，整件事不是您一个人的错，错的是我爷爷和伯公！他们不该暗算您，不该拿整个九归谷的人命去换名扬天下的机会——”

齐麟突然释然的笑了，它太累了，背着千百年的罪孽入不了轮回，可是这些亡魂它却渡不了，或许上苍怜悯给它一个机会，圆了自己的愿，改写了当初的结局，也给了这些亡魂入轮回的机会。恶人的后世想来有能力超度他们。

“小娃娃，替吾渡了这些九归谷的亡魂吧，吾即将消散，还好遇到了你们，当初若不是吾毁灭了九归谷，而被神杀了的人无法自己入轮回，不然他们也不会几百年还留在人间。”

“我——答应您。”

“作为谢礼，吾送你一句话，凡血亲之人皆不可信。还有替吾谢谢那位小道友，他魂魄不稳，吾不敢留他在此。最后愿你能逢凶化吉，得偿所愿。”说罢，白色的虚无破碎开来，晚冥懿看到眼前骤然的白光之后便无了意识。

“醒醒，晚冥懿醒醒——”

晚冥懿感觉有人拍着自己的脸叫自己，恍惚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王戈着急的表情。他们回来了。

晚冥懿本来欣喜他们终于从幻境中出来，然而想到王戈做过的事原本扬起的嘴角又弯了下来，委屈的看着王戈。

“那个很抱歉没和你解释就擅作主张自爆了，但害怕你吓到外加不同意来阻止我就那样做了，下次不会了哈。”王戈双手合十像晚冥懿祈求原谅。还在道歉的王戈感觉自己被抱住了突然愣了一下，刚想要挣扎说道两个爷们抱在一起不像话，却被脖子上滚烫的泪水惊得呆在原地忘了反应。

王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些年来晚冥懿在自己有意的锻炼下能够很好的调节自己的情绪，坚定自己的心智。做到面对天崩地裂也能坚定的寻找补天的办法，所以很少见到他外露的情绪，没想到这次却吓到他了。

王戈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晚冥懿的后背安慰道：“这次幻境和以前那些没有什么不同，怎得吓成这样。”说完王戈就感觉肩膀一痛，被咬了一口。

“你怎得还咬人！属狗的嘛！”王戈愤怒的推开晚冥懿刚想继续指责，但看见晚冥懿红着的眼眶的可怜样，叹了一口气说道：“不和你一般见识，自我出来后那个山神就倒在了地上好像昏了过去，且我们回来的还是当时那个时辰，接下来怎么办？”

晚冥懿没有将山神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全部告诉王戈，只是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说道：“山神说让我渡了这些亡魂，让他们重入轮回。可王戈，做完这些之后呢，爷爷和——”

王戈一巴掌轻轻的拍在了晚冥懿的头上，“先别想那么多，我们先把这些亡魂渡了，之后的事我们再一起商量。”

“好。”

王戈和晚冥懿将山神背到九归谷一处隐秘的山洞封印藏好之后回到了客栈，第二天将他们经历的事情略过某些真相大概和几个伙伴们讲了一番，几个人听到山神的经历后便决定一同渡了这些亡魂。

晚冥懿虽然也会超度，但是能力有些无法一同超度这么多亡魂，于是这个重任就交给了钟溪知，他的本家便因超度而出名。几个人在钟溪知的安排下忙忙碌碌的准备了四天超度所需要的东西：贡品、香炉、香、招魂帆……

第五天晚上，六人来到了九归谷当初祭祀山神的位置，钟溪知穿好钟家在超度亡魂时所穿的华服，左手握着引魂铃，右手拿着花束，跳起了招魂的招魂舞。其他五人每人守在招魂帆前。在这之前，晚冥懿解开了洞口的封印，并且将山神带了过来放在了为他架起的高台，周围堆满了鲜花。

钟溪知一边跳一边嘴里唱着梵文，宛如替亡魂引路的神明。原本聚在山神斗篷下的光点听到歌声后散了出来，围绕在山神的周围成了一圈圈的绿色光点，随着歌声上下浮动。九归谷的骨妖也随着歌声追随过来。整个仪式进行了两个时辰，直到钟溪知最后用普通的话唱到最后一句：“魂归来兮入轮回，此人间不可恋，去兮。”

那些绿色光点连同着骨妖就这样随着最后一句歌词的落下化作无数的莹白光点，山神化作了金色的光点，他们一同照亮了整个山谷，最后消散于这个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