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迟收到了贝洛塔的消息,他在伦德郡的线人给他送了信,上面写着贝洛塔发现了他的线人身份,要求他送信。
那封信完全就是贝洛塔的语气,大幅大幅的赞美,最后才说出目的,贝洛塔要求褚迟不许再监视她。
昆仑镜问:“你要答应吗?”
褚迟扬眉,“这件事就是无稽之谈,我从来没有刻意监视过她。”
褚迟对着昆仑镜眨眨眼,“她的消息是我的人认为我想要知道的,我没拒绝。”
昆仑镜对着褚迟翻了个白眼,“你就找借口吧,所以你不会放弃对她的监视。”
“所有东西都应该自己拿回去,而不是求人放过。”褚迟轻声说。
昆仑镜不喜欢褚迟模糊的回答,他利索的问:“所以你到底还听不听她的消息?”
褚迟对着昆仑镜一笑,“既然她点明不许我监视她了,我会告诉底下人,不必告诉我这些了。徒弟长大了,就该放手了。”
昆仑镜想到上个世界褚迟对待贺秋玲,他又翻了个白眼,“你绝对不是那种随便放手的家长。”
贝洛塔戴着一顶黑色网纱帽子,纤腰摆摆的从火车上下来,她手边头发银白的男人半扶着她,在她耳边说:“我已经安排好了,跟我来吧。”
贝洛塔对他灿烂一笑,这一笑恍若百花盛开,火车站里的人忍不住热烈的盯着她。
贝洛塔手上戴着布满细碎钻石的黑手套,她穿着一身黑裙,裙摆层层叠叠,随着她的脚步漂浮在空气里,犹如黑猫般轻盈。
若是在古代,这样的女人会被称之为罪恶,男人会为她抛弃一切,她会是一切邪恶传说的开端,故事里的蛇蝎皇后。
火车站里的男人疯狂嫉妒站在她身边的老男人,如同鲜花插在牛粪里一样让人不适。
见到贝洛塔眼里对那男人的深情,更是刺激了男人心中的拯救欲,英雄救美的故事,曾经真切的发生在每个男人的梦里。
银发的老人布莱牵住贝洛塔的手,上了停在火车站外头的一辆马车,贝洛塔上车前故意回头对欣赏他的男人们一笑。
按照卡琳的说法,回眸一笑的惊喜最容易冲击男人心脏。
卡琳教过贝洛塔,“别抗拒你自己的天性,你想成为红颜祸水,就算你不爱那些男人,你也渴望牵动他们心神,你想看他们为你这张容颜神魂颠倒。你天生就是这样的女人,没必要抗拒。男人的爱慕是女人的春药,只要你在场,你就迫切的成为焦点人物,这是你的一部分。”
贝洛塔又想起卡琳了,她过去生命里唯二的两个女人之一,她的母亲温柔和美,相信真爱,只是她的爱情来得快去得快,她可以为男人的一个亮点停留,也可因为男人的一个弱点毫不留情的收回自己感情。贝洛塔半生都在看可能是她父亲的男人在她母亲房间来来去去。
她母亲之后,便只有卡琳了。卡琳与她母亲截然不同,她母亲信任真爱的存在,而卡琳对真爱嗤之以鼻,她认为人类终究是动物,会被丁点的快感控制,所谓的爱情只是两个普通人为了生存编造出来的谎言,“这是人类大脑为了生存编造的谎言。”
两个奇怪的女人养育了贝洛塔,她是这两人性格的延伸,她们教会贝洛塔身体的秘密。
贝洛塔坐在马车上,密闭的马车空间里,布莱紧紧的抱着贝洛塔,极为仿真的材料让布莱的身体和人类一样柔软具有温度,任谁都猜不出布莱是个傀儡。
贝洛塔将手按在布莱的心脏处,手底下是一片平静,贝洛塔时刻提醒自己,布莱是个傀儡。
人类的情感和傀儡不一样,他们会被类人的外表欺骗,从而将感情投射于其上。
褚迟厌恶一切类人的造物,也将这种感情给与了贝洛塔,类人造物无论如何不是人,你以为的被爱实际上只是自己感情的反射。
比如此时布莱紧紧抱着贝洛塔,仅仅是因为贝洛塔想要被人怀抱着,他懂贝洛塔的需求。
贝洛塔知道这个需求从何而来,有一个冬天,她的母亲爱上了一个贫穷的农夫,那个家里只有两张冰凉的床,壁炉只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点燃,所以贝洛塔总是手脚冰凉。
所以当她睡下时,她的母亲会紧紧的抱住她,把她的双腿夹在大腿内侧,为她取暖,那是贝洛塔从人体中感受过最温暖的热度。
当她独自一人入睡时,她总是会回忆那个冬天,模仿母亲的动作,用幻想骗过自己。
贝洛塔摸着布莱的脸,贝洛塔的手艺很好,布莱脸上每一根皱纹都无比的真实。
将布莱做成老年人,制造他的不同,是贝洛塔某种自救的方式,“我可不能爱上你,小可爱。”
贝洛塔按照她计划的那样首都定居,作为褚迟唯一的弟子,她的财富和人脉积累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借用那些东西,贝洛塔的定居没有一点困难。
三年前,贝洛塔就开始慢慢的躲入幕后,她要进入首都,她的长相不能成为上流社会众所周知的秘密,所以如今她能够自在的首都行走,而不担心被人认出。
贝洛塔为布莱捏造的身份是伦德郡工程师,因为不满自己成果被褚迟夺走,愤怒离开了伦德郡。
如今伦德郡的科技水平远超其余国家,布莱的工程师身份将会为他们引来许多的客人。
这是伟大计划的开始,贝洛塔计划里的每一步都十分清晰。
褚迟听到首都来了个工程师消息时,正在和夏达文下棋。
夏达文手持黑骑,褚迟拿着白旗,棋面上褚迟形式一片大好,褚迟的王后马上要杀掉夏达文的国王了,夏达文便努力用各种消息扰乱褚迟的思绪。
手段非常恶劣,可惜没用,褚迟还是毫不留情的杀掉了夏达文的国王。
夏达文叹口气,悲伤的说:“不玩了。”
褚迟安慰他,“你每次和我下棋,第二十步左右就会输给我,你这盘走了二十四步,远超你的平均数,这可以算作一个小胜利。”
夏达文对褚迟怒目而视,“你居然计算这个!”
褚迟无辜的眨眼,“这只是简单的数学,不需要计算。”
夏达文不想和褚迟说话,夏达文遇到褚迟之前对自己十分自信,他可是这一辈里数得上的优秀,但是每次和褚迟聊天,他的智商被褚迟从各角度打击,一开始他还唯唯诺诺的敷衍褚迟,假装自己知道,但被褚迟戳穿后,他恼羞成怒,每次褚迟一说那些听不懂的专业名词时,他干脆的认输,“没学过,不知道。”
夏达文认为自己的策略非常正确,他保住了自己最后一丝颜面。
说回城里新来的工程师,夏达文兴致勃勃的说:“据说工程师的情妇非常漂亮,所有见过他的男人都被她的美丽折服了,他们称她为:来自伦德郡的玫瑰。”
褚迟哦了一声,含笑问道:“情妇?”
夏达文点点头,“这一点很奇怪是不是,据说工程师并没有结婚,所以他完全可以与她结婚,为什么要让对方做他的情妇呢?”
褚迟含笑听夏达文说,只在重点地方简短的提问,“这朵玫瑰不会恰好叫贝洛塔吧。”
夏达文惊讶的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你认识她?”
褚迟没正面回答,只是笑,“谁知道呢?或许是个老朋友,或许不是。”
夏达文眼前立刻闪过一些画面,褚迟耐心的教导一个女孩如何辨识不同的金属材料,以及什么样的温度可以摧毁他们。
夏达文看着画面里两人相似的面容,暗道:这个贝洛塔不会是褚迟女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