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配成了我婆婆[穿书] 第2章 出嫁

“嘶——”

铁钳一般的力度攥得岑若黎手腕生疼，她却不敢叫痛，只是圆睁着杏眸，与谢明琛的眼神直直相对。

她清楚他不是故意的，也并非他所能控制。

“世子……”岑若黎带着几分忐忑，放柔声线：“无碍的，不会疼了。让我给你擦擦，好吗？”

谢明琛没有动，眼神中的狠意丝毫未减。

一旁的丫鬟婆子们都下意识地躲远了去，毕竟她们可是见过谢明琛发狂伤人的。

可岑若黎却敏锐地发现，谢明琛胸腔的起伏，已没有最初的那般剧烈。

这个发现，让她信心倍增。

“世子，擦一擦会舒服些的，你相信我！”岑若黎露出坚定的眸光。

“你已经没事了，一会儿躺下好好睡一觉，睡醒之后，就什么都过去了……”

就在所有人屏息等待着谢明琛再次发狂的时候，谢明琛的手却缓缓松开，慢慢垂在了身体一侧。

岑若黎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松了一口气，带着些鼓励的笑意，再次用毛巾抚上谢明琛的额头。

而这一次，谢明琛前所未有的顺从。

过了好一会儿，谢明琛终于平静地睡去，岑若黎这才放心。

一转身，刚巧对上平西侯与侯夫人探究与惊讶的目光。

“侯爷，夫人。”岑若黎脸颊微涩。

还没嫁进来，就对人家的儿子上下其手的，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

“你，会医术？”侯夫人疑问道。

她瞧着岑若黎的手法，与当初替谢明琛治病的御医有些相似。

岑若黎连忙摇头。她哪里会什么医术，不过是曾经在医院学的罢了。当病人犯病，护士尚未来打镇定剂的时候，她就用这一招。

“回夫人，小女不曾会医术，只是未出阁时，常替外祖母按摩。我只是觉得，这样能让世子，更舒服些。”岑若黎说得半真半假。

“今日，许是歪打正着，还是要医正再仔细瞧瞧才是。”

侯夫人听得一愣，半晌，叹了口气：“琛儿若肯让人治病，也不会……”

岑若黎并不意外。

本该是天之骄子，却不良于行，苟延残喘，药石无医，任是谁也会崩溃的。

侯夫人看着微低着头的岑若黎，清丽秀雅的容貌，是典型的江南女子，小家碧玉。

当初这门婚事定下时，她还有些不满意，可如今再看，未尝不是琛儿的福气。

毕竟，她还从未见过琛儿生病后顺从过谁，便是她这个当娘的，也不行。

“若黎，今日之事，是侯府亏待了你。”侯夫人道。

岑若黎面上不显，心内却有些欣喜。

侯夫人觉得亏欠于她，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证明她今日的所作所为得到了婆婆的认可，她在侯府的日子也会舒畅轻松些。

“你与琛儿虽未拜堂，可毕竟已进了我侯府的门。琛儿情况特殊，有些礼数便也罢了。”侯夫人道：

“茯苓。”侯夫人叫来身边的大丫头：“将那副翡翠头面和碧玉镯取来。”

茯苓转去前厅，很快就取来了早就备好的礼。

“这本该是明日敬茶时给你的，如今琛儿却……现下给了你，你便是琛儿的妻子了。”侯夫人道。

岑若黎一喜，连忙跪下拜道：“儿媳见过父亲、母亲！”

侯夫人露出三分笑意，又朝床上关切地瞧了几眼，这才与平西侯一起离开。

丫鬟婆子们浩浩荡荡地走了一大片，只留下了岑若黎身边的云香、林妈妈，还有谢明琛的乳母——陈嬷嬷。

“老奴拜见世子夫人！”门一关，陈嬷嬷就要跪下。

世子的乳母，抵得上半个主子，岑若黎哪里能让她跪，连忙让云香将她扶起。

“嬷嬷客气了。我与世子既是夫妻，便会像世子一般敬重嬷嬷。”

陈嬷嬷抹了一把老泪：“夫人刚进门，就救了世子一命，老奴感激不尽！”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岑若黎笑道。

“夫人心善，今后老奴一定忠心伺候世子和夫人！”陈嬷嬷表明着忠心。

岑若黎当然不认为陈嬷嬷真的就对自己忠心不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她真心对谢明琛的基础上。

不过她既然打算将侯府当做后半辈子的长期饭票，自然也不会待谢明琛不好。

于是，岑若黎便露出几分动容之色，说道：“多谢嬷嬷。”

客套话说完，便该说正事了。

在谢明琛成婚前，身边只有陈嬷嬷负责打理他的起居，如今岑若黎来了，她便才是正经的女主人。

“夫人，世子住的揽枫榭早就收拾妥当，今日出了这事，委屈了夫人，等明日便能搬回去了。”陈嬷嬷道。

“揽枫榭一向只有小厮，等夫人得了空，奴婢去寻人伢子来，夫人再选些可心的丫头。”

岑若黎点点头。

她出身小门小户，又是寄人篱下，身边只有云香一个丫头，出嫁前外祖母才将身边的林妈妈拨来给她陪嫁。

而对于侯府的世子夫人来说，这配制就属实寒碜了些，挑选丫环是迟早的事。

既然陈嬷嬷已经替她安排好了，岑若黎也不会推辞。

“世子夫人，其实刚刚侯夫人有些话，不便说出口。”陈嬷嬷有些欲言又止。

“嬷嬷有话，不妨直说？”岑若黎好奇道。

“那老奴便多嘴一回！”陈嬷嬷咬了咬牙：

“想必夫人也听说了，世子身子不好，自打七年前受了伤，落下残疾，性情便变得阴晴不定，甚至连过去很多事情都忘记了。”

“世子虽讳疾忌医，可侯爷、夫人没少为了此事挂心。成婚前，侯夫人特意问了曾给世子治过病的李御医，他说……”

“他说，以世子现在的身体，还不适宜……圆房。”陈嬷嬷老脸一红。

岑若黎恍然大悟。

原来是为这个。

残疾、失忆、还偶尔发狂，这谢明琛，也是个可怜人呐！

至于不圆房……岑若黎简直求之不得。

莫说她还不能接受和一个陌生人酱酱酿酿，即便她接受，她还害怕生下个不健康的孩子呢！

“嬷嬷放心，我自是一切要以世子的身体为先。”岑若黎一口答允。

陈嬷嬷放了心。

床上的谢明琛睡得正熟，天色已晚，陈嬷嬷便出言告退。

人刚走，云香和林妈妈的脸色就变了。

“我的姑娘啊，这可如何是好！”

林妈妈是林家老夫人陪嫁的丫环，岑若黎和岑若黎的母亲都被她照看过，因此感情颇深。

“早知世子是这样，当日老夫人又怎会……”

“妈妈慎言！”岑若黎立时打断她：“我已嫁进侯府，从前的事，都已过去了。”

岑若黎虽然昨天才穿来，可对前尘往事也是知晓清楚的。

岑若黎的外祖林家，乃江南有些名望的书香门第，只是近年来家道落魄。

她的父亲是个六品的地方小官，因病死在任上，没一年，她母亲也跟着去了。

那时的岑若黎方才十岁，孤苦无依，便被疼爱外孙女的林老夫人带回林家教养。

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

舅母马氏是个厉害人物。林老夫人想把岑若黎和林家二表哥林子升撮合在一块儿，马氏死活拦着不肯。

眼看岑若黎快要及笄，林老夫人知道林子升与她两情相悦，打算越过马氏直接拍板定亲。

好巧不巧在这时，林家在京城的远房亲戚竟出了个贵妃娘娘！连带林家两个老爷也平步青云，升任京官。

林贵妃看中了年纪轻轻便中举的林子升，与马氏一拍即合，将林子升与周老翰林的嫡幼孙女定了亲。

林老夫人没办法，又不肯委屈岑若黎。于是当林贵妃放出消息要拉拢平西侯府时，老夫人眼疾手快将这泼天富贵定给了她。

婆媳俩一门心思地斗，却忘了去想天上为什么会掉馅饼。

等林家带着岑若黎上京备嫁，林老夫人一打听，才知全京城都知道平西侯世子残疾、暴戾、活不长，根本没人敢嫁！

林老夫人好心办坏事，自打进京便一病不起。而原来的岑若黎也一个想不开，投缳自尽。

若不是岑若黎穿越而来，此时林家不仅要大办丧事，恐怕还要在皇帝和贵妃跟前，领一个大不是。

她知道，不管是林妈妈，还是林老夫人，亦或是云香，都觉得她受了莫大的委屈。

但她想得开，事已至此，命运使然，走一步看一步，没准儿能柳暗花明呢？

“可是姑娘，刚刚陈嬷嬷那意思，不就是让姑娘你……守活寡嘛！”林妈妈心中更加不忿。

世子活不长也就罢了，可若哪天世子死了，姑娘又没个孩子傍身，不知又要遭什么罪呢！

岑若黎自己不在意，却还要安慰林妈妈：“哪儿能呢，等世子身子好些，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打发走了林妈妈和云香，岑若黎这才脱了外衣，躺在床上。

房间的花烛发出忽明忽暗的光芒，岑若黎侧身支着头，静静打量着谢明琛的睡颜。

或许，在今后或长或短的枯燥日子里，日日对着这样一张脸，她的心情会更好一些。

“以后，我们可就算是室友咯。”岑若黎玩笑开口。

“……谢明琛，我还是希望你能活得长一些……”

夜更深，岑若黎沉沉入睡。

未曾发现，身侧一双清亮如星辰的眼眸，一点点悄然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