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无一只手扶着腰间,面色如墨般沉沉的黑。
鹿明棋几眼扫过去,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仔细看看才惊道:“宫绦呢?”
平日里金乌无都是一袭骑装,今天是人家的庄重场合,他难得穿了一身嫩黄色交领襦裙,腰间用一条丝带编成的白色宫绦用来压裙摆。
出门她瞧见的时候,还在心里笑他今天格外娇俏呢。
金乌无沉默片刻:“方才如厕,不知道被哪个小贼拽走了。”
他的宫绦上挂了万世白玉,那是他上战场回来后皇帝赐给他的。就是不知道,偷这东西的人,是故意而为,还是见财起意呢。
鹿明棋围着他绕了一圈:“你那个红鞭子,也不见了。”
“跟宫绦一起挂在上边的。”
“你的随从呢?”
“他也不见了。”他正是循着声音找鞭子找到这边的。
鹿明棋瞧着他尴尬不已的面色,便解开自己的腰带走近他:“你这样提着裙子走路也不好,先用我的吧,我里面穿了裤子。”
她的腰带是做装饰用的。
金乌无点点头,有些别扭:“谢谢你。”
鹿明棋扬了扬手,她再看那个老太太的时候,老太太已经消失不见,她转头问:“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金乌无正在打结,闻言抬头看她,目光作疑惑意。
“就那个,我说跟我们没关系,不要多管闲事。”
“之前跟你说过,田家跟金家嫡系有过往来,后来嫡系势落,我再没见过他们。但是今天我在田家人里看到了当年服侍过嫡系的亲侍。”
鹿明棋帮他打好最后一个活结,打了个蝴蝶结。
他瞥了一眼,没在意,沉沉吐了口气:“我方才回了宴会一趟,故意没进去,远远瞟了一眼,我带来的那些随从,都不见了。”
“你是说,他们把你抛下了?”
金乌无冷哼一声,点点头。
加上之前他说过的,他跟嫡系并不和,两方争夺势力早已争了许多年。
试图将他杀埋在这里,是很有可能的。
但鹿明棋没见金乌无有什么惊慌的意思,她思索再三,决定回宴席一趟。
“你可以先逃命,如果哪天我能活着出现在京都,你跟嫡系之间,我肯定选你。”
她觉得这话够有诚意了,金乌无却嗤笑,脱口而出:“你是想摆脱了我,他们可能会看在你是何家人的份上,放过你?笨蛋,我们是绑在同一条船上的人。”
“我要回去找鹿五。”
“她也不在。”
一直没有说过话的鹿折书没忍住:“她人呢?”
“你问我?”金乌无摊了摊手:“你还担心她啊?在我看来,那个小姑娘可比你机灵。”
鹿折书有些晃神,恍惚间,似乎又到了被摁倒在地威胁要砍掉他一只手的那天。
他忙垂下眼,不再去看金乌无。
金乌无唇角讽刺更甚,何明棋的这个男人,真是没种。
鹿明棋伸手把鹿折书拉到一边,也没再跟金乌无对峙,他们现在都势单力孤,要是再起争执,那就算是内斗了。
有这工夫,倒不如分析分析局势。
如今宴席那边是不能去了,鹿五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她方才从新房那边过来,也不能向新娘求助,如果让新娘在他们这一群只有一面之缘的人面前,跟自己丈夫面前选择,是个正常人都会选择自己丈夫,更何况,她看起来跟新郎官的感情还不错。
主院是去不了了。
去哪儿呢?
思虑间,她看到那个老太太从房里走了出来,掩上门,往一个方向走去。
“走,我们跟着她。”
如果她是近日才进入田家的,那她必然跟田家的人没多大关系,毕竟如果她是服务于田家,怎么会连主家的位置都记不清?
她跟他们可不一样,她是长生镇的人,而田家是长生镇最鼎盛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