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祁泽文再一次看见了那个女人,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做梦了。
但是梦中狂风呼啸,黑云压阵,场景不再像以前那般平和,而那女人的面目也变得狰狞起来,张牙舞爪。
“呔!小鬼!今天就让顾大师收了你!”祁泽文拍拍胸口,感受到纸鹤的存在,底气很足。
即使那女人嘶吼着一步步向他靠近,祁泽文也一动不动。
他对顾晏晏给的护身符拥有无比的信心。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个女人离他越来越近,纸鹤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祁泽文开始紧张起来。
我靠,这纸鹤不会失效了吧。
还是这纸鹤有开关?
祁泽文从口袋里掏出纸鹤甩了甩,可惜纸鹤还是如同先前那样,一副呆呆的丑萌的样子,半点动静都没有。
想了想,还是自己的小命重要,祁泽文把纸鹤揣回口袋,转身往后跑去。
他一直在跑,那个女人一直在追,不知道跑了多久,跑的他都要脱力了,可是他每次回头,那个女人依旧伸着双手向他靠近。
他怎么也拉不开双方之间的距离。
眼看她的指尖马上就要碰到自己,祁泽文的头皮都要炸开了,说好的纸鹤可以帮他挡鬼呢!说好的顾晏晏会来救他的呢!
啊啊啊啊!
就在那女人的指尖要碰到他的一刹那,胸口滚烫的触感一下子让祁泽文清醒过来。
谢天谢地,终于起作用了!
一睁眼,眼前是熟悉的装潢,他醒了!
但是此刻整个房间内黑雾弥漫,连灯光都朦朦胧胧,看着熟悉的如同在学校小操场一般的场景,祁泽文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不对劲,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房间为好。
他翻身下床,才刚跨出一步,一团漆黑的浓雾快他一步挡在他身前。
随后就在祁泽文的视线中,那团黑雾逐渐凝聚成一个阴气森森的鬼影来,他看不清面容,只能依稀看出是个人形。
随着鬼影的出现,周围的温度也一瞬间下降,只穿了一件短袖的祁泽文冻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忍不住颤抖起来。
鬼影虽然拦在他的面前,但是周身黑雾翻涌,它捂着手,似乎很痛苦的模样,发出尖锐的嘶吼声。
祁泽文腿都吓软了,一下子坐倒在地,下意识的,他赶紧从口袋里掏出纸鹤紧紧护在胸前,闭着眼睛口中胡乱念叨:“阿弥陀佛保佑我啊啊啊啊啊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念完这一句,感觉周身的都温暖了一些。
祁泽文忍不住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偷看,这才发现,手中的纸鹤以自己为圆心,亮起一个圆形的护罩,差不多刚刚好把他罩了进去。
祁泽文眼前一亮,底气瞬间足了起来。
果然是大佬出品,名不虚传,他有救了!
而此时鬼影似乎也已经平息了先前的痛楚,,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是祁泽文能感觉到到它在盯着自己。
它缓步上前,每踏出一步,黑雾都在翻腾。
虽然它不明白金光是什么,但它并不在意,不过是一个护罩而已,祁泽文这个人,它势在必得!
它需要这个身体!
鬼影伸手,想要穿过护罩,抓住祁泽文。
谁知道刚碰到那护罩,金光忽然大胜,指尖一阵刺痛,就像是被电到一般,蹭的一下缩回去了。
鬼影捂着手,再次发出嘶吼的声音。
它愤愤开口,雌雄莫辨的声音,如同无数道声音叠加在一起。
“臭小子,你做了什么!”
鬼影先前的举动全被祁泽文看在了眼里,一看它似乎奈何不了自己,祁泽文头也不疼了,腿也不软了,一下子嚣张起来。
“说谁臭小子呢,废物!”
“略略略,进来打我啊,我当你多牛逼呢!”
他从怀里掏出纸鹤,十分欠揍地凑到鬼影面前晃了晃:“怎么,打不过吧,这可是大佬给我的护身符,你这个废物!”
祁泽文一口一个废物,听的鬼影气愤异常,但是看着他手中那个丑丑的纸鹤,鬼影又十分忌惮。
这纸鹤看着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刚刚那一下,刺的它整个手臂都在疼,到现在还麻麻的。
尤其是,它在那个纸鹤上感受到了下午那会收了它分,身的同源气息。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鬼影更加气愤了!
到底是谁在坏它好事!
而祁泽文那嚣张的模样,更是让它气得呕血。
鬼影被刺激到,不再伸手,开始疯□□控黑雾攻击祁泽文。
那黑雾碰到纸鹤的金光,如同水遇到火,燎的它滋啦滋啦响,一下就散去不少,但是相对的,纸鹤的金光也乎淡去一些。
祁泽文坐在里头感受最为真实,每一次黑雾涌上来,纸鹤的金光都会黯淡一层。
他悄悄估算了一下,按照屋中残留的黑雾,纸鹤应该是撑不到最后了。
察觉到这一点,祁泽文的底气泄了一点,它后退两步,望向门口,大佬怎么还不来,他还能撑到大佬来救他吗?
鬼影察觉到祁泽文害怕的神情,狂笑道:“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没人能救得了你!”说完黑雾来的更加汹涌。
祁泽文这里万分惊险的同时,顾晏晏正优哉游哉地捧着杯奶茶,出发摆摊去。
刚到达小广场就察觉到自己的纸鹤发挥作用了。
顾晏晏呲溜喝了一口奶茶,将小桌板和小板凳往草丛里一扔,去了角落暗处,给自己身上拍了一张隐身符和飞行符。
希望祁泽文家里给的报酬足够多,要不然这一张张符,都是亏钱啊!
顾晏晏赶到的时候,祁家已经发现了祁泽文的不对劲。
但是祁泽文把房间门锁了,他们的备用钥匙不知道为什么也开不进去,即使撞门,那房门也纹丝不动。
而祁泽文的房间在二楼,远远的从窗户望进去,明明才六点多,天还亮着,屋里却一片漆黑,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祁家父母急的团团转,只能在门口疯狂砸门:“小文,你怎么了,开门啊!”
祁母一拍大腿,声音都带了哭腔,“我就说先前他不对劲,说了易安易海来家吃饭都不肯下来。”
顾晏晏正想现身,保姆张阿姨忽然跑进来道:“先生,太太,外边来了个人,自称是道士……”
祁母眼前一亮。
是了,儿子现在的情况只有这种神鬼之说才能解释。
“快把人带进来。”
张阿姨转身跑了,片刻后带回来一个年轻人,他穿着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但是一手拿着木剑,另一只手捏着一张黄符,看起来架势还挺足。
见到他像是见到了救星,一屋子的人都围了上去,祁母急切道:“大师,快救救我儿子!”
年轻人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拱手道:“不用担心,我是方桥,是玄师联盟注册的道士,这恶鬼我已追踪多日,这段时日一直找不着他,原来是躲在了这里。”
玄师联盟?
这是什么东西?
顾晏晏想了一下,干脆没有现身,现场看热闹,她想看看这个年代玄师的手段,是不是跟她以前的差不多。
听说他一直在追踪这只鬼,在场的人也期待地看向方桥。
只见那方桥举起手中木剑,摆好架势,对着门扬声道:“沈斌,我知道是你,你跑不了的,还不束手就擒!”
沈斌就是这恶鬼生前的名字。
近年来不知为何,阴间鬼差统统都没了踪迹,很多人死后都没能去成地府,包括这沈斌。
他生前曾经车祸肇事,为了逃避罪责,竟然将人来回碾压至死,后来被人查出又逃避追捕,在逃亡途中失足坠崖而亡。
他死后,恶人死了成恶鬼,其他小鬼拿他根本没有办法,还要担心自己被他吃掉。
这么多年下来,鬼吃鬼,他已经变成一方恶霸了。
最近因为沈斌不满足于吃鬼,已经将心思动到了活人身上,玄师联盟一直在追踪他,前段时间一群玄师正好碰上他作恶的当口,一群人跟他打了一架,重伤了沈斌,却没能抓住他,让他给跑了。
玄师联盟派出很多人,一直在追踪他。
先前方桥回家吃饭,忽然感受到厉鬼的气息,这才主动上门,谁知道居然是追踪许久的沈斌,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想着他被重伤,自己一个人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于是小方道士特别英勇地叫阵了。
沈斌是什么人,肇事之后还能冷静地分析后果,将人碾压致死还能心安理得地回家吃饭,自然不会因为方桥的几句喊话而认怂。
他反而因为方桥的出现,担心玄师联盟其他人也过来,更加迅速地用黑雾去削弱纸鹤上面的金光。
看到沈斌的动作,祁泽文缩在光圈里吓的吱哇乱叫。
看着祁泽文害怕的模样,沈斌笑的十分得意:“你就在外边少说废话吧,我还得谢谢这小子,带我去了那里,要不然我也不能恢复的这么快。”
方桥:“什么?”
祁泽文也有些懵。
我去哪里了。
方桥忽然想到了什么,扬声问道:“你是不是去了城东那个废弃工地?”
这么一问,祁泽文就想起来了:“我朋友听说那里爆炸,说想去看看,我就陪着去了……”
祁父祁母也听说过那个工地爆炸的事情,但是他们没想到儿子偷偷跑去看热闹了。
但是现在也说不出责骂儿子的话,祁母小心翼翼道:“怎么了,那个地方有什么古怪吗?”
小方道士一脸严肃:“有什么古怪还不确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地方鬼气弥漫,对于其他鬼有滋养效果,你儿子去了那里,可能让沈斌得了什么好处。”
祁泽文一听,眼前就是一黑。
其实他那会不想去的,就是朋友好奇陪着去外围看了一会而已。
如果知道去了一趟那里,会引发如此多的事情的话,打死他都不会去。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眼看那纸鹤已经马上就要不保,祁泽文哭嚎道:“救命啊,我要死了,啊啊啊啊!”
顾晏晏感受了一下纸鹤,不由有些无语,明明还早着呢,这就在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