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渊谢过了素锦的好意,但是坚定地拒绝了。gsgjipo
他是个守规矩的人,如果要报复魏彦霖,他希望用常人的手段,而不是借助素锦捉妖人的能力恣意妄为。否则,便不是报恩,而是忘恩负义了。
“老古板。”素锦这样说许渊。
许渊皱眉,为自己正名:“我这不是老古板,是……有原则。”
“你说得对,许郎君最有原则了,我真的好佩服你啊!”素锦捧着脸崇拜地看着许渊,眼底有光。
许渊却莫名觉得自己被嘲讽了。
许桃花从厨房出来看到他们两个互相对视的一幕,觉得自己心肝儿都揉化了,她笑着撵许渊去休息,又给素锦整理好客房。
“素锦姑娘,寒舍简陋,你千万别嫌弃。”
素锦笑道:“不会的。”
许桃花离开后,她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功法自动运转。再醒来时已是下午时分,素锦不好意思地拢了拢简单挽起的长发:“我是不是睡得太久了?”
许桃花端水给素锦洗漱,口中安慰道:“当然不是!素锦姑娘,我都听岳峙说了,这心里没谱的混小子,竟然让你幕天席地的睡在树林里,连个火堆也不晓得生。这大晚上的又黑又冷,真是对不住你,让你受苦了。”
许渊已经起来了,正在打太极拳锻炼身体,闻言啪叽一下摔到了地上,五体投地。
素锦呛了水,差点埋进脸盆里。
是哦,昨晚他们怎么就没想到生火堆这么简单的做法呢?
她心里奇怪,但又觉得……昨晚的衣衫很暖,萤光很亮,并未让她有丝毫不适。但是吧,这话说出来好像有点奇怪,所以素锦没做声,她默默收拾好自己,表情淡定地看着许姐姐教训许渊。
……
黄昏时分,许姐夫王章从衙门回来,知道素锦救了许渊,连声道谢,又让许桃花一定要好好招待素锦。回房后,他问许桃花:“那素锦姑娘,和咱们岳峙,是不是……”
“你看出来啦?”许桃花压低声音,笑得牙不见眼。
“那可不!”王章一挑眉,得意道:“咱做捕快多少年了,抓过多少贼人,这眼睛是白长的?”
“呸呸呸!”许桃花拍了拍王章的嘴巴,被他一把抓住握到手里,不忘嗔怪道:“胡说些什么呢?嘴上没个把门的,乱做比喻,抓贼的事情怎么能和岳峙的婚事比。”
她抽回手坐到床上,脸上又浮起愁绪,问王章:“你说,这素锦姑娘要是看不上岳峙怎么办?岳峙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我看着是千好万好,可他被京城的大官害了不能继续科举,以后就是个平头百姓。素锦姑娘却是捉妖人,能力大的很,她要是觉得岳峙配不上她……”
门不当户不对的,许桃花虽然看出他们两个互相有了点好感,却也忧心他们的事能不能成。
王章就没有那么多担忧了,在他看来,成不成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左右岳峙生的好,就算他不能科举、年纪也不小了,也不会找不着婆娘。真要是以后岳峙实在没办法,大不了给人当上门女婿去,这可是个好活儿……
他含含糊糊地想着,已经开始打迷瞪眼了,见许桃花还在那儿念叨,打起精神道:“这么着,咱们先想法子让他们培养感情,多处处。素锦姑娘是岳峙的恩人,明儿你让岳峙带她到处转一转,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这法子好。”许桃花一拍手,正打算夸王章,就发现他已经开始蹬腿了,睡得可香。她忙捂住嘴巴,小心翼翼地吹了蜡烛,睡在了床榻外侧。
……
翌日清晨,许姐夫又被人叫走了。
许桃花追到院门口:“你不吃早饭了?”
王章接过她手里的大饼,咬了一口含糊道:“来不及了,你没听老张说吗,又死了一个。这个可了不得,听说是丁丑年的状元郎,朝.廷二品大员,回乡丁忧来的,死在咱们南平城……唉,这叫什么事儿啊!今晚我不一定回不回来,你别等我了。”
说完,转身快跑跟上老张。
许桃花叹了口气,正要关上院门,被隔壁的刘大娘叫住了。
“刘大娘,有什么事儿吗?”许桃花问。
刘大娘是个爽快人,她直白地说明了来意:“没什么,这不是家里种的桃树结果子了,香甜得很,我送几个给你们尝尝。”
白里透红的鲜桃上还带着清亮的露水,一看就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许桃花也不客气,接过草篮子,笑道:“谢谢刘大娘,对了,我家的腌菜能吃了,我装点给你带回去吧。”
邻里邻居的互相送东西是常事,许桃花很熟练地装了满满一大碗冒尖的腌菜,双手端给刘大娘。
刘大娘眉开眼笑地接过来:“我就喜欢这口,许娘子,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她端着碗走到家门口,又回头叫住许桃花:“许娘子,你等一下,我把碗腾出来还给你。”把空碗还回来后,她却又抓住许桃花的衣角,含含糊糊地问起昨天隔着院墙不小心在她家看到的姑娘。
“许娘子,那姑娘是什么人啊?怎么住在你家里?”
“她啊。”许桃花记得弟弟说素锦不想透露身份,于是顿了一下回道:“她是我娘家表妹。”
“那她定亲了没?”刘大娘追问道。
其实她也不想像碎嘴的婆子一样追究别人家的家长里短,但是儿子昨天不小心看了那姑娘一眼,就失魂落魄的,她不得已只好厚着脸皮过来打听消息。要是没定亲,她试探试探,成了皆大欢喜,不成也让她儿子尽早断了念想。
许桃花:“……”她看中的弟媳妇被别人盯上了。
许桃花一冲动,回道:“其实,我是有意亲上加亲的。”
“你是说……你弟弟?”
“对。”
刘大娘不说话了,跟许渊比,她儿子确实没什么胜算。渊哥儿不仅长得好,而且是读书人,人品贵重。
……
送走刘大娘后,许桃花撵了吃完早饭的许渊和素锦出门闲逛,临出门前她偷偷拉着许渊给他塞了点钱:“你给素锦姑娘买点东西。”又传授了点经验给他。
离家的时候许渊耳根通红。
姐姐说,让他对素锦殷勤点,可是他们两个不是那种关系啊。
许渊有些害羞,他是稳重人,做不来轻浮事。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素锦问。
她今天穿了身鹅黄色的月牙凤尾罗裙,满头乌发只用一根同色的丝绸系着,看起来清淡雅致至极。
不做轻浮事的许渊不好意思地移开落在素锦身上的视线,他面上表情不变,回道:“我打算去学堂问问他们招不招夫子,若是不招,我便打算自己开间私塾。只是我年纪不大,又几次科举未中,怕是没什么威信力,大家不信我,不会把学生送过来。”
素锦卷了卷落在肩上的长发,她今天穿的格外清雅,做出这个动作来更显出少女的娇俏。
许渊控制不住又看了她一眼,就听素锦给出建议道:“你的脸这么嫩,又生的俊俏,别人不信你也不奇怪。不如……你蓄须吧,听说有胡子的男人稳重可靠……我还挺好奇你留胡子是什么样子。”
她无辜地笑着。
许渊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没接话。
南平城的学堂,有些名声的共计四家(这里是指教出秀才的)。
许渊和素锦去的第一家是城南的明理书院。
许渊还没来得及说明来意,他们就被轰了出来,理由是书院不是女子该来的地方,素锦出现在书院是亵渎读书人,而带着素锦到书院来的许渊也是斯文败类,院长说自己:“耻与汝辈为伍!”
素锦听到院长这么说许渊,歉疚道:“抱歉,要不我……我先到茶馆里喝茶等你吧,免得害了你。”
“你是我的恩人,怎么会害我?”许渊喘了口气,安慰素锦:“是这院长迂腐无礼,与你无关,你不必歉疚。若早知他是这种人,对女子贬斥、歧视,我是万万不会来这里应聘的,姐姐知道了也会支持我。”
“这样啊。”素锦松了口气。
两人收拾好心情后,去了第二间学堂,不过也没成。
第二间学堂是私人办的私塾,虽然早前放出话来说想找人接手,不过据私塾的夫子所说,他打算把私塾交给自己的徒弟。
在第三间学堂,许渊遇到了他在府学的老师。老师是来探望老朋友的,知道许渊来应聘夫子时,他沉默了片刻,将他叫进屋子里。两人私谈了会儿,出来后,许渊便不再谈应聘的事,冷淡有礼地提出了告辞。